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立三接着深沉地说:“中央停止我参加华北局书记处会议,说明我在华北局工作期间有错误。办公厅通知我,××不适合做秘书工作,要给我换秘书。我考虑这一段主要是你同我在一起工作,了解这一段情况,还是请你回来好,希望你能帮助我回忆和清算这一段工作中的错误,你看好不好?”
我问:“中央有领导同志跟你谈过话没有?什么原因?”
李立三说:“接到华北局通知第二天(6月6日)起,我曾经多次给李雪峰和华北局书记处写信,要求谈话,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人找我谈话。”
一个在1921年就加入共产党,连任第四、五、六、七、八届中央委员,并曾两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实际主持过中央工作的老党员,在没有任何人说清缘由的情况下,就凭这个手写的一句话“通知”,被“罢”了官。
3。“文革”中的奇特现象:都找李立三“要材料”
“文革”兴起不久,中央正在召开八届十一中全会。李立三是八届中央委员,但是没有让他参加会议(后来得知,在应出席会议的141名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中,有26人被“决定”不让参加会议,李立三就是这26人中之一)。
客观地说,运动初期李立三虽然靠边站了,还没受到太大的“冲击”,因为在一些人看来,他毕竟只是只“死老虎”,暂时还顾不上他。那段时间,李立三每天披着个军大衣去看大字报,或是学习和批判《海瑞罢官》、批判所谓“三家村”等,这时他还发议论说,“旧社会不能没有清官和贪官之别”,“清官总比贪官好吧?”
“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开始后,他作为陪斗者参加了几次批斗会,也曾经去一位老同志家里躲了几天风,但他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一次他被通知参加批斗陶铸的大会,他听到那些造反派们的胡言乱语,看到对陶铸进行无情折磨时,他愤然离开了会场。他还公然对一些造反派说:“陈毅是好同志,你们打不倒﹗”这时期,他见到一些熟人,还互相关照要经得起“考验”;对于很要好的同志,他还偷偷地议论说,这个“文化大革命”有点像苏联的1938年肃反运动,他说他自己准备上万人大会,但无论怎样也要坚持实事求是,不能说假话牵连别人,活下去看吧。这年的10月份,他还按照华北局机关造反派的“勒令”,向机关群众大会再次做“系统检查”,诚恳交代和批判自己来华北局前后的所有“严重错误”。
到了1967年“一月风暴”,“揪斗头号走资派中国的赫鲁晓夫刘少奇”开始后,形势就发生了急剧变化。
1月23日,“揪叛徒全国造反联络站”的两个专案人员找到了李立三,对他说:“你工作时间很长,据说刘少奇在上海、东北、武汉、广州你都与他在一起工作过。请你谈谈刘少奇的情况。刘少奇是中国的赫鲁晓夫,他现在的罪行要清算,他的历史问题也要清算。”
两人态度和气,意思是:好好揭发刘少奇的“罪行”,对你会“将功补过”。
李立三同这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作为他秘书的我有幸成为这次谈话的记录者,而这份纪录也有幸被保存下来了,成为研究李立三在最后一次的考验面前,始终如一地坚持党性原则的有力见证。
李立三详细地讲了安源时期、五卅运动时期、武汉政府时期三个历史阶段的真实历史。他说,安源时期,“1922年9月,快要罢工时,主席派刘少奇来安源”,“罢工期间刘少奇初到,认识人少,我认识人多。工人们把我保护起来,由刘少奇出面。《燎原》电影,就是反映这个事。电影中的雷唤觉,是把我与刘少奇写成一个人。”又说:“二七罢工后,主席的思想是挽弓待发之势。”这时我从安源被调走,刘少奇按照毛主席的指示精神,领导那里工人“只提出一些要求,威胁矿上,但没有罢工”,因此,“安源没有受到镇压”。刘少奇是正确的。他得出结论说:“这段时间(半年)中,我和刘少奇在一起工作,这一段没有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李立三接着讲了五卅运动时期。他说,五卅运动中我是上海总工会委员长,刘少奇调来担任总务部长(类似秘书长性质)。由我出头露面。当时工商联合会,我代表工人去的。工会具体工作,刘少奇做得多,我做得少。“这段期间与刘少奇相处三个月,也看不到他有什么问题。”
“第三次是武汉时期,1926年到1927年,全国总工会,我是负责人,他是第二把手。”在收回英租界的斗争中,“刘少奇是支持群众的。这段时间也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他指出,他在7月下旬离开了武汉去搞南昌起义,这以后就再没有和刘少奇一起工作。总之,“这三个阶段没有看出有什么大问题。”
……
无论从当时正在轰轰烈烈开展的“文化大革命”运动这个特定的历史条件,还是从李立三、刘少奇当时的特殊处境来看,李立三面对极端险恶的形势,勇敢而公正地为已经成为“全国共诛之,全党共讨之”的所谓“叛徒、内奸、工贼”的刘少奇如此“作证”,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从那以后,还有各种各样的“人物”来找李立三,找他“要活材料”,让他“立新功”,贡献出刘少奇的“叛徒”材料或者别的一些老干部的什么“罪行”。因为他们都知道李立三在党的历史上是党中央的重要负责干部,掌握许多老干部的情况。然而,李立三就是不买账。他以对党负责的态度,以自己正直、无私的优良品格,实事求是地讲述他所知道的干部的历史功过,永葆了自己作为一个忠诚革命者的气度和节操。
4。迫害升级了
由于李立三不肯出卖自己的灵魂,他的这种“不识趣”的态度,终于触怒了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于是,从各个角落里伸出了一双双看不见的手,开始指向李立三,对他的迫害也随之开始升级。
首先是康生,他对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说:“你们不要以为李立三是‘死老虎’,死老虎也有虎威。你们要在他身上放一把火,彻底地烧一烧。”于此,中央文革小组一些人先后开始制造各种政治谣言,点名揪李立三。
接着是林彪的夫人叶群跳出来,编造出离奇的谎言,说李立三曾经反对,并且企图谋害过林彪。
1967年5月20日,在提前出版的《红旗》杂志第7期上,刊登了一篇署名黄锡章的文章:“反动电影《燎原》与中国的赫鲁晓夫”。
文章一开头就气势汹汹给这部影片“定性”说:党内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为了达到他们篡党、篡国的罪恶目的,也把他们的魔爪伸进了意识形态方面,伸进了文艺领域。他们不顾毛主席的警告,伙同周扬、夏衍、陈荒煤等一小撮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在八届十中全会后不久,就抛出了反动电影《燎原》,这部影片就是他们搞反革命复辟的一个罪证。
文章接着就“点”到了李立三的大名:电影一出笼,一小撮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群起为之喝彩。老机会主义者李立三连续发表文章,公开声明,‘雷焕觉’就是某某人。这个某某人,从来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而是一个十足的老机会主义者,修正主义者……
众所周知,“文革”时期的《红旗》杂志非同小可,一旦被它点了名,被公开宣布为什么什么分子,就等于在政治上宣判了其人的“死刑”。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说明中央文革就要拿李立三“开刀”了!
更为荒唐的是,这篇文章为了贬斥刘少奇、李立三,竟然不顾历史,公开篡改已经流行了40多年的安源工人自发创作的民间歌谣。
在20世纪20年代初,安源的路矿工人中曾广泛传唱着一首长达840多句、其中有歌颂李立三、刘少奇内容的长篇叙事歌谣——《劳工记》,又名《罢工记》。原文中是这样描述的:
不唱三皇和五帝,听唱一本劳工记;
……
工人受苦难尽表,有个英雄天下少;
名号能至李先生,出洋俄国转回程;
年纪只有二十四,祖居湖南醴陵住。
他从长沙到萍乡,要救工人出牢墙;
工会湖北来办起,劳动工界结团体。
能至安源办学堂,先禀知事到萍乡;
知事替他出告示,准他办成俱乐部。
刘少奇与朱少连,倡首发派到安源;
……
可到了这篇文章中,摇身“变”成了如下模样:
……安源的工人日夜思念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他们编了一首歌谣,表达对毛主席的无限热爱和怀念:
直到一九二一年,忽然雾散见青天;
有个能人毛润之,打从湖南来安源;
他和工友把话谈,解除苦难不为难;
提议要给办工会,劳动工界结团体;
工人听了是真情,个个难舍又难分。
……
造足了上述这些舆论还不算,再接着,是关锋、戚本禹这些“文革”新贵们,不惜亲自出马,破天荒地“接见”了华北局机关名为“红色造反团”的一批造反派头头,直接“指示”他们要“联合起来”跟李立三“斗”。
一份保存下来的纪录清楚地再现了当时的情形——
时间:1967年5月24日晚10:40点至25日0:45点。
戚(本禹):同志们,你们等很久了。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今天的会怎么开?
关(锋):先学《最高指示》。
戚:(领着学《最高指示》)
关:中央文革委托我们来了解华北局的情况。你们不是写了很多信吗?(接着问了几个群众组织的情况,×××一一作了汇报)
关:刘莱夫怎么样?为什么不斗他?(当汇报到张邦英是漏网分子时)
关:对、对,应该造他的反。(当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