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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公子日向宁次向来得体大方,睡姿自少时便是标准的仰卧双手交叠在小腹,一觉醒来黑色长发在身下一丝不乱睡袍平整无皱。只不过这二十年来的优雅,在与漩涡鸣人共枕的当晚,就义无反顾地投身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洪流。
金发的小王爷外向活泼的性格就算是到了睡眠中也难以安分,少将军连续几晚惊讶的或是被打到或是被踢到以後终於发现,原来新婚夫人的睡相,实在谈不上好。掀被子自然不在话下,那些个不安分的翻身更是从未间断。而这种事情,显然不是靠说就能解决的。
於是优雅淡定羽扇纶巾的少将军,直接选择了行动,一来能制住夫人的动作换来安稳的睡眠,二来金发小王爷精干而不失柔软线条优美的身体,抱起来也著实舒服。一开始的时候小王爷几分羞恼几分别扭的不肯合作,渐渐的却也习惯了这种窝心的相处,在夫婿手臂间安稳的收敛了所有气势,长夜未央。
这一抱,就是七年。建威将军黑发微乱睡袍褶皱,每日却越发精神奕奕。金发少傅夜夜睡得安心舒适,一觉到天亮神清气爽。
所以,这天半夜的转醒,让少傅不得不深刻的皱眉,心中微微的不适。
太液池新莲在午後阳光中娇羞的姿态还历历在目,长公主略显苍老的嘱咐在神经上敲著震惊还没有退去,傍晚奈良府上四岁的千金小姐微红著小脸接过礼物,金发少傅浅浅的叹了口气,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头在建威将军的肩上蹭了蹭,重新闭起眼睛。
放在腰间的手臂动作轻柔的抬起,温度正合适的修长手指抚上金色的额角,稍微有些鼻音的声线依旧温润低沈:“怎麽醒了?”
“嗯……”舒适的微微睁开眼睛,鸣人唇角小幅度的勾起,“就是醒过来了而已。”
“有什麽心事吗?”音色亮开了些,宁次的注意力迅速集中。
“……”把头靠进夫婿的颈窝,鸣人在喉咙里小声的嘀咕,“御花园太液池里的新莲,已经打朵了,你看过没?”
低低的笑声,伴随额角清凉柔软的触感。“御花园哪里是我逛得的地方。”
“很漂亮的……适才梦到了。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去要几株回来种在家里,你肯定会很喜欢。”清浅沙哑的声音渐渐重新带上睡意,微微有些模糊。
“你觉得怎样好就好,但若是为了这种事情烦心,实在不值。”精干的手臂重新环上腰身,建威将军浅笑。
“……嗯。”
说不出口啊……金发少傅苦恼的微皱了眉: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怎麽老让他碰上啊!?
聪明伶俐的麻衣姑娘隐隐有些担心:这几天来,公子实在有些反常。
向来行动力迅速心直口快的自家公子虽然为官七年中城府渐深,但这两天不时的就陷入自顾自的沈吟,实在不能说是城府所致──至少那位深不见底的优雅将军,就从未如此。
早起练剑,兵部点卯,早朝当值,金发少傅生活安安稳稳,麻衣姑娘只是觉得右眼眼皮直跳:不正常啊不正常,最近连逗弄太一的时候都少了。
武试之後建威将军回朝不久便开始处理京城军备的各宗事务,招募新将调整备置训练军纪,身担重任的大将军军务繁忙,中秋的检阅大礼在礼部的催促协调之下也提上了议事日程。麻衣姑娘沈默的看著晚上依然登门拜访的官员将领,无奈的叹气。
──这样的状况,就算是细心周到洞察秋毫的将军,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家公子的离奇状态,更何况那个金发人明显的掩饰。
七年和谐美满的生活之後,麻衣姑娘前日里隐隐感觉到的两位主人之间莫名的空洞,仿佛在近日里迅速的实体具象化了般,虽然说不出个名目,但是却异常揪心。灵巧的侍女傍晚从主厅给到府上请命的将军手下都尉们奉茶出来,在後院不期然地却看到自家公子斜躺在树下的长椅中闭了眼睛休息,太一小小的身体趴在锦缎长袍包裹的胸口手指抓著一缕散落的金发睡得正香,猛然的就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得一个激灵摔倒了手中的银盘。
在金发少傅投过来的疑惑眼神中麻衣姑娘连忙赔著礼弯腰下去收拾,少见的慌乱。
麻衣姑娘於是终於明白过来心中的不稳定:自家公子和建威将军之间缺少的,却正是他们无法克服的问题──子嗣。
然後麻衣姑娘想起来自家公子的行状反常正是自从长公主召见之後,聪慧的贴身侍女低垂了眼睛心下默然。
府上的主人身份高贵而且待人亲切的好处之一就在於,就连一般官员也难以消受得到的宫中真味佳肴,府中的仆役却能常有机会稍微享受。
比如说,长公主差人送来御膳房中精美的糕点,金发主人随便挥了挥手就把两个大锦盒赏予了下人。建威将军并不喜食糕品而且此时并不在府上,金发少傅便毫不犹豫地做了人情。
麻衣姑娘沈默的侍奉在旁边看太一美滋滋的吃著糯米糕,发现自家公子已经又不知道什麽时候眼睛盯在太一身上心思却已经神游天外。
“……公子?”试探般的轻唤出声,麻衣姑娘微皱了柳眉。
“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金发主人却在下一秒锺突然回神起身,“麻衣,叫人备车,把这盒糕点先拿过去,然後来帮我更衣。”
麻衣姑娘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桌上自家公子未曾动过她本以为是留到将军回府以後享用的小锦盒,迟疑:“公子这是突然要到哪里去?”
“……吟凤阁。”金发少傅脚步稍微停顿,而後大步离开了厅室。
'宁鸣'青玉案(八)
暗香环绕水粉缥缈,吟凤阁中朱红楼阁廊柱轻薄罗纱依然轻歌曼舞莺声燕语,美酒香中轻盈曼妙的身形眼波流转间脉脉含情的羞涩,温柔乡里自不言归。
一身便服的金发少傅屏退了随从提著朱漆锦盒踏进香盈衣袖的华楼的下一刻,吟凤阁的风韵犹存的主人一半惊讶一半喜悦的表情立刻迎了过去,施然行礼:“公子,真是稀客。”
少傅随意的摆了摆手,勾起笑容:“实在因为近日公务缠身。”
吟凤阁主人几分玩味的表情审视当今火之国年轻有为的贵公子,末了终於低头掩笑:“是。不过公子为国家劳苦,也要适时放松才是……当然,如果公子实在不便前来的话……”
听得明白话中之意,金发的少傅浅笑一声打断,微微偏头:“井野姑娘近来可好?”
吟凤阁主人绢缎折扇掩口笑出声来,略略压低了声音:“公子与其问我,不如自己去探望来得比较直接。”
“我也正有此意。”看吟凤阁主人唤过一个侍女,金发少傅浅浅点头致意後在侍女引领下踏上雕花围栏的楼梯,羊皮纳底的锦缎轻靴脚步轻快。
朱红漆木雕门看上去别无二致,鸣人挥手示意侍女离开,单手理了理衣襟领口,而後抬手在门上轻叩两声:“井野姑娘,我进来了。”
典雅精致的水绣画厅厢房里拥有皇绫般柔软长发的绝色女子震惊的抬头,红木桌上茶杯中清澈茶水似乎早已凉透。花魁中山井野清蓝眼眸中几乎是难以置信,一时间忘了起身迎接。
金发少傅丝毫不介意的把门在身後关上,迈步到桌边放下手中锦盒,随後舒适的在红木椅中调整了姿势,爽快地一笑:“莫非不认识了?”
绝色花魁眨了眨眼睛,猛地浅浅“啊”的惊叹一声,盈盈腰身立起屈膝施礼:“妾身不知公子今日会前来,尚未做得准备……”
“没关系没关系,”鸣人哈哈笑著摆了摆手请花魁重新落座,对一身素色长裙长发简单挽起略施粉黛的佳人一脸欣赏的表情,“井野姑娘并不需要刻意修饰。再说,我今日也是奉了皇祖母之命过来看望井野姑娘,所以不必在意。”
“……是。”
“这个,”鸣人手指推著锦盒往井野的方向移了移,“是皇祖母差人送来的宫中御膳房所制点心,听说井野姑娘曾经入宫陪伴皇祖母,想来也尝过了?”
“嗯,民间最负盛名的糕点房也要甘拜下风啊。”花魁绝色容颜抿出笑容,水粉香味淡然环绕。
“是吗?我倒是觉得各有千秋……不过,这是皇祖母让我送来的谢礼,请收下。”
“谢礼自然是不敢当,倒是妾身要多谢长公主的关爱。”花魁盈盈美目在锦盒上停留片刻,随著少傅收回的手目光移到麦色清秀脸颊的贵公子身上,浅笑。
鸣人轻哼一声,神色轻松。“前日皇祖母还向我一直夸赞井野姑娘的琴音和修养,既然她如此喜欢你,以後可否请你空闲时多去陪陪她?”
“这……会不会不方便?”皇城深宫,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来去的地方。
“不用担心,我问过皇祖母的意思,也和御林军交待过了。如果下次皇祖母差信使来,还请井野姑娘不要推辞。”
“这是当然,妾身自当尽心尽力。”
“那就先谢过了,也算是帮我稍微尽一些孝心……”鸣人满意地看井野点头,稍微倾了倾身,“我听说井野姑娘近来都不曾见客,现在看来似乎也有些心事,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说起来皇祖母的生日宴後我还一直没有来道过谢。”
绝色花魁倾国的容颜上不期然地浅浅抹了一层不确定的情绪,却又在下一秒迅速调整好了完美无缺的优雅表情,训练有素矜持得当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劳公子费心,妾身一切都很好。只是这段时间未见,公子似乎在烦恼什麽?”
金发少傅把身体靠进红木椅背中撑著额角微眯了眼睛,沈默片刻後勾起唇角:“听皇祖母夸井野姑娘的琴音听多了,多少有些怀念……今日如果方便,可否请井野姑娘奏上一曲?”
火之国王都木叶近一年来最受推崇的吟凤阁花魁盈盈起身到窗边取下琵琶,抱在怀中落座到稍微拉开些距离的绣凳上,眼波低回间清蓝色划过若有若无清浅的情绪:“献丑了。”
清澈透明的琵琶琴音宛如天籁的在葱般纤纤玉指中敲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