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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混蛋决定考文科。”高冉叼着笔，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真不公平呢，同样是孩子，为什么你要被放在奶奶家？”
“也许他比较会讨人喜欢吧。”高冉不以为然的答着，思绪还在面前的习题上。
“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要不我就不会认识你了。”小叶甜甜的笑了。
“叶子，有吃的么？我饿死了。”小司从身后捅了捅坐在前面的小叶。
“你真是饿死鬼投胎。”小叶从书包里拿出了零食，丢在了后位上。
“小冉，你真决定选理科了？”小司吃着东西，嘴里鼓鼓囊囊的。
“定了。”
“完蛋，那以后就剩我和叶子相依为命了，是吧，叶子？”
“你死去，不过就是分个班，以后还能一起上学呢。”
是的，17岁那年的春天，在文理分班的时候，高冉选了理科，即便，他的文学成绩更出色。但，谁让高羽选了文科呢？
高冉已经厌倦了比较，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之间的比较。
他完全不想再去琢磨为什么他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因为答案很明显，高羽性格更好。
他会讨好爸爸妈妈，他有那么多的朋友，他有才华，锋芒毕露。
而自己呢？如果不是初中的时候认识了小叶和小司，也许他还是个闷葫芦。
他从来不会跟爸妈说他想要什么，他从来不会主动跟陌生人打交道，从来，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那一年，父母很明确的告诉他们兄弟两人，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照顾不过来他们。他们之中有一个得去奶奶家。
高羽说，我去吧，我是哥哥，我可以照顾自己和奶奶。
高冉说，你别假了，早就看够了你那张脸，我去。
同样是回答，他属于比较笨蛋的那个。
结果，高羽留在了爸妈身边，高冉去了奶奶家。
那一年，是他们小学毕业。
高冉一直很孤僻，他觉得初中生活必然跟小学一样，这样子的自己怎么会有朋友呢？
除了学习，他似乎什么都不会，而学习成绩，他总是败给高羽。
所以，在外人看来唯一的优点，在自己的家庭里，反而是自己的弱点。
比不过高羽，这已然是注定的了。
可高冉想不到，开学的第一天，他有了这辈子最初也是最后的两个朋友。小叶和小司，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个孩子。
小叶是那种很安静的女孩子，很漂亮。是班上男孩子争先恐后接近的对象，可女孩子们却很讨厌她，常常故意刁难她。
小司是那种很外向的男孩子，篮球打的很出色，属于全校的焦点。
跟这样的一对青梅竹马在一起，高冉的自卑感又加重了……
可他们却不在乎，总是跟高冉混在一起，形影不离。三人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下课后一起学习。
如果时间能就此停下来，高冉一定会说，初中和高中的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但，生活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你一拳，打得你措手不及……
高冉想不到，怎么也想不到，相比于出色的小司，小叶会喜欢自己。
那天，分班的那天，下课后，高冉去图书馆找资料，小司在打球，小叶却找到了自己。
她说，冉，我喜欢你，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高冉听到之后就惊了，他得承认，自己是一直很喜欢小叶的，可，他更清楚，小司有多喜欢小叶，多少个夜晚，小司对自己说，高冉，你说小叶喜不喜欢我？
懵懂的青春中，高冉接到了毕生的第一次选择题。
“叶子，我没想那么多，目前比较着急的是高考……”
“……我明白了，就当我没说过吧，明天早上见。”小叶浅笑了一下，一转身，往图书馆外面走去。
如果，如果高冉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小叶，他一定会追上去，对她说，叶子，我也喜欢你。
可，我们不能提前知道一件事情的结局，不是么？
……
“小司？这么晚你还没回去？”高冉很诧异，夕阳落下的时候他还能看见小司，这是奇迹。小司一般打完球，四点左右就会回家了，跟叶子一起。
小司什么也没说，只是瞟了高冉一眼，擦身而过。
高冉觉得莫名其妙，路过小叶他们教室的时候，高冉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
小叶坐在地上，衣衫不整，雪白的脸上全是泪痕。
“叶子？”高冉冲进了教室，他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你别过来！”小叶尖声叫着，推开高冉就往教室外面跑。
“叶子！”高冉回过神来就追，他们一前一后在楼梯上奔跑，直到，小叶打开了顶楼的门，站到了楼顶的边缘。
“叶子，你过来，你别站在那儿。”高冉尽量平和的说着。
“冉，我只是喜欢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小叶似乎在喃喃自语，似乎在告诉高冉。
“叶子，过来，出什么事儿了？”其实，高冉即便不问，也能猜到三分。
“你告诉小司，我恨他，恨他一辈子！”
小叶说着，从那边缘坠落了，高冉发疯一样冲了过去，却只看到小叶躺在一片绿色之中，眼睛睁得大大的……
后来，高冉报了警，再后来，救护车抬走了小叶，再后来，小司被警察从家里带走了……
坚固的铁三角，就这样被瓦解了。
小叶死了，小司被关进了监狱。
而高冉，高冉失去了唯一的两个朋友，他对自己说，女人脆弱，男人虚伪，你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
一年之后，高羽收到了B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非常的高兴。
一年之后，高冉收到了K大学计算机系的录取通知书，毫无感觉。
一年之后，高妈妈内退，高冉回家了。
一家四口人，除了高冉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后来，高冉在某个暑假回家的时候，看见了高羽在哭，离咲从楼上下来，没跟他打招呼。
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完美哥哥的弱点的。他，喜欢男人，并且，被他喜欢的那一个拒绝了。
高冉说不出当时自己的感受，没有同情、没有安慰，什么都没有。只有窃笑。
高羽，原来，人无完人……
那一次，高冉做了一件将兄弟俩的情感降到冰点的事情。
他把高羽的秘密告诉了父母……
而后，这个家一直没消停。
卑鄙么？高冉不想去想。
一阵刺痛将高冉从梦魇中拽了回来。
“哎呦！！”唇边火烧火燎的感觉让高冉惊呼出口，却加剧了他的疼痛。
“敢打架你还怕疼？”沈默拿着棉签，继续涂抹。
“你丫轻点儿！”高冉伸手去推沈默。欠身坐了起来。
“忍着，我已经够轻的了。”
“妈的，我打架你一边儿看热闹……不挂彩你不动换。什么居心啊。”
“我不出手你就被人家打死了，还说。”沈默将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白了高冉一眼，“你看看你自己那体格，再看看人家那体格，你还敢动手。”
“操……少他妈的说风凉话！”每说一句话，高冉就疼的皱一下眉头。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小叶是个什么东西？你们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你们合伙陷害我！！！”】
【“高冉，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了，那臭表子是自己脱的衣服！”】
是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跟警察说，是小司强暴了小叶，小叶跳楼了……
之后做过的鉴定证明，那是符合高冉猜测的。
难道，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那是谁啊，你就当街跟人打假？跟精神病似的猛的就扑上去？”沈默拿过了冰袋，递给了高冉。
“跟你没关系。”高冉别过了脸，可这轻微的一个动作，牵引的胳膊一阵疼痛，“啊……”
“胳膊怎么了？”沈默说着，伸手去掀高冉的衣服。
“死变态！你丫趁我浑身没劲儿想干嘛？”
“你别乱动，我什么也不干，就是看看你胳膊怎么了。”沈默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胳膊你掀我衣服干嘛？”高冉用左手死死的拽着衣服。
“难道你想我直接把你袖子撸起来？你胳膊很可能扭伤了，我能那么干么？”
“……”
“抬手。”沈默抻着高冉的袖口，把整件套头长袖T…SHIRT拽了下来。
“你轻点儿……”高冉已然接近哀嚎了。
“别动。”沈默抓着高冉的胳膊，“这里疼么？”
“……不疼。”
“这里呢？”
“……不疼。”
“还好，最多是软组织挫伤，应该没有扭伤也没骨折。”沈默从药箱里拿出了药水。
高冉这才发现，他躺在沈默的屋里。
不大的一间屋子被沈默收拾得很整齐，所有物品的码放都是有条有理的，想找什么都很方便。
沈默跟他离得那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香水的味道。
“变态……”
“嗯？”沈默细心的给高冉上药，不知道他又在骂什么。
“大男人涂香水……你不变态啊？”
“要不就是消毒水的味道。”沈默没抬头，他懒得去跟这小子争论，视线落在高冉平坦结实的小腹上，确实也让他无心争论，这猎物摆在餐台上，啥时候才能享用呢？
“你就找理由吧你！”高冉全然没发现沈默此时的不良意图。
“我说。”沈默很随意的开口了。
“你别再问我那人是谁，要不我抽你。”高冉先把话堵住了。
“我说我要问这个了？”沈默抬头望进了高冉的眼睛，黑黑的眼眸灵动诱人。
“……操，我就是给你打打预防针，省得你自己找不痛快。”
“你交过女朋友么？”沈默的问题出其不意。
“你丫有病啊。问这个干嘛？”高冉瞪了沈默一眼，他又想干嘛？
“随便问问，觉得你这年纪没女朋友挺稀奇的，你还坚持说自己性取向正常。”
“我就是正常！！！”欲盖弥彰。
“真空洞。”沈默笑了。
“……反正我告诉你，我怎么着也比你个玻璃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