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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时刻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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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没这么多吧。有几个车主像比利·雷·柯伯这么凶恶的?”
  “如果不是他呢?”
  “是他。”
  “如果不是呢?”
  “我们很快就知道了。他喜欢吹牛,特别是在喝酒的时候。”
  他们等了两个小时,望着货车来来去去。
  10点半时调度员以无线电通知他,线民打电话来要与警长会面。欧利说出自己的所在,一分钟后他们看到旁伯走出来,踉跄地上了货车。他让轮胎猛转,碎石飞溅,然后朝教堂驶来。
  “他喝醉了。”海斯汀说道。
  他驶过教堂的停车场,在距巡逻车数英尺之处猛然停下。
  “你好,警长!”他叫道。
  欧利走向货车:“为什么搞了这么久?”
  “你叫我慢慢来的。”
  “两个小时前你就找到他了。”
  “没错,警长,但你有没有试过花20元喝一罐只要5角钱的啤酒?”
  “你醉了?”
  “没有,只是玩得很尽兴。我可以再拿20元吗?”
  “你探到了什么?”
  “什么?”
  “柯伯!”
  “噢,他是在里面。”
  “我知道他在里面!还有什么别的?”
  旁伯不笑了,望着远方的酒吧:“他拿那件事取笑呢,警长。这是个大笑话。他说他终于找到一个是处女的黑鬼了。有人问她多大,柯伯说八九岁吧。每个人都笑起来。”
  海斯汀闭上眼睛,低下头。欧利咬紧牙关,转开视线:“他还说了什么?”
  “他烂醉如泥。明天早上他一定什么也记不起来。他说她是个可爱的小黑鬼。”
  “谁跟他在一起?”
  “彼特·威拉得。”
  “他也在里面吗?”
  “嗯,他们几个都拿这取笑。”
  “他们在哪里?”
  “左手边,弹子机旁边。”
  欧利微微一笑:“好了,旁伯。干得好。滚吧。”
  海斯汀呼叫调度员,重复了这两个名字。调度员把消息传给将车停在本郡法官波席·布莱屋前的路尼副警长。路尼按了门铃,递给法官两张宣誓口供书。布莱草草签了字,将文件还给路尼,副警长谢过法官阁下后离开。20分钟后,路尼在教堂后方将逮捕令递给欧利。
  11点整,乐队演奏到一半突然停下,色子不见了,跳舞的人僵在原地,撞球停止滚动,有人开了灯。所有人的视线随着高大的警长和他的手下越过舞池,来到弹子机边的一张桌旁。柯伯、威拉得和另外两人坐在一个小隔间里,桌上满是空啤酒罐。欧利走到桌边,对柯伯微微一笑。
  “对不起,先生,这儿不许黑鬼进入。”柯伯冲口而出,4人都大笑起来。欧利笑意不减。
  笑声稍歇时欧利说道:“你们玩得很高兴吗,柯伯?”
  “是啊。”
  “看起来也是。我不喜欢扫兴,但是你和威拉得先生得跟我来。”
  “去哪里?”威拉得问。
  “兜风。”
  “我才不去。”柯伯立誓。此话一出,隔间里另外两个人便忙不迭地离开,加入旁观者的阵容。
  “我要逮捕你们俩。”欧利道。
  “你有文件吗?”柯伯问。
  海斯汀亮出逮捕令,欧利将其扔到啤酒罐之间:“是啊,我们有文件。现在给我起来。”
  威拉得焦急地望着柯伯,但他啜饮着啤酒,说道:“我才不去坐牢呢。”
  路尼将一根福特郡内前所未见的黑色长条警棍递给欧利。威拉得惊慌万分。欧利一棍敲在桌子中央,啤酒罐和泡沫四散纷飞。
  威拉得直跳起来,双手并在一处,伸向拿着手铐等在一旁的路尼。他被拖到外面,扔进巡逻车里。
  欧利用警棍轻敲左手掌心,对柯伯露齿一笑:“你有权保持缄默,你说的任何话都将在法庭上用来当作对你不利的证据。你有权请律师。如果你无法负担请律师的费用,政府会指派一位给你。有问题吗?”
  “有啊,现在几点?”
  “是坐牢的时候了,大个子。”
  “下地狱去吧,黑鬼。”
  欧利揪住他的头发,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把他的脸往地上一摔。他用一边膝盖撞上他的脊梁,将警棍横在他喉间,一面往上拉,膝盖一面用力抵住他的背。柯伯尖叫起来,直到警棍扼住他的喉头为止。
  手铐铐上了,欧利拉着他的头发,将他拖过舞池,出了大门,越过碎石地面,然后将他扔进后座和威拉得待在一起。
  强暴案的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亲友挤进了候诊室和周围的走廊。冬雅出了手术室,但仍未脱离险境。欧利在走廊上告诉葛玟的兄弟他已逮捕了两个人。是的,就是他们干的,他确定。
  第三章
  杰可·毕更斯自妻子身上滚过,摇摇晃晃走向床边数英尺之外的浴室,在黑暗之中伸手摸索震天价响的闹钟。他在昨夜放置闹钟的地方找到了它,猛地按停了铃声。现在是5月15日,星期三,早晨5点30分。
  杰可站在洗脸台前,将冷水泼在脸和头发上。他打开灯,望着镜中的映像,惊恐地倒抽了一口气。他笔直的棕发乱七八糟,发线在夜间起码倒退了两英寸;若非如此,就是他的前额变高了。卡拉说他的头发还很多。但以这种速度继续消失的话,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她也向他保证他和以往一般英俊,他相信她。她解释后移的发线反而增添一位年轻律师所应具备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成熟度。这他也相信。
  但是这对又老又秃,或是成熟的中年秃头律师而言呢?头发为何不能在他鸡皮鹤发、看起来非常成熟之后再长回来呢?杰可在淋浴时思索这些事情。他很快地淋浴、刮胡子、穿衣服。
  他得在6点到达餐馆——另一条戒律。
  他打量着阴暗的亚当斯街,然后转身欣赏自己的房子。福特那有两栋房子是国家古迹注册局登记在案的古屋,而杰可·毕更斯拥有其中一栋。虽然房子已经抵押出去了,但杰可仍然引以为傲。
  这是一栋19世纪维多利亚式的房子,由一位退休的铁路大亨所建,他死于在新家所过的第一个圣诞夜。屋子的正面中央是一堵巨大的山形墙,上面有斜脊的屋顶覆盖着一道宽阔的前门廊。山形墙下是一道小柱廊,其上面有挡风板,略微掩住门脚上方。5根圆形支柱漆成白色和灰青色。每一根柱子上都有手绘的花朵,根根设计不同——水仙、莺尾花、和向日葵。柱子之间是精致的空栏杆。楼上,3扇凸窗面向一座小阳台开着,阳台的左边是一座镶着彩色玻璃的八角塔,耸立在山形墙上方,铁制的尖顶高高而立。塔下方,门廊左边是一道宽阔优雅的走廊,极富装饰性的栏杆伸至屋外,作为停车棚使用。前方的嵌板是由多种花样拼合而成:鑫饼形、薄的杉木板、扇贝形棚饰、鱼鳞图案、细巧繁复的人字形式样,以及迷你纺锤的形状。
  杰可的车抵押给第三家银行,那是福特郡内唯一一辆绅宝汽车,而且是一辆红色的绅宝。他拭去挡风玻璃上的露珠,打开车门,他将车倒上亚当斯街。往东两个街口过后,他向南转上杰佛逊街,这条街再下两个街口便被华盛顿街堵死。杰可时常怀疑为何每个南方小镇都有街道命名为亚当斯、杰佛逊、华盛顿,却没有林肯或葛兰特。华盛顿街在克连顿广场的北方,呈东西向。
  由于克连顿是郡政府所在地,它有一个广场,而广场中央自然便是法院。广场又长又宽,法院的草坪为高大整齐、间距固定的橡树所覆盖:福特郡的法院是在北方佬烧掉原先的建筑之后重建的,已有百余年历史。
  克连顿有三家餐馆——两家白人开的,一家黑人开的,三家全在广场四周。白人去西边那家叫克劳德的黑人餐馆里吃喝并不违法,也很寻常。而黑人也可以到南边的小茶馆。或是华盛顿街上的餐馆。虽然自从70年代起黑人便可自由出入其间,然而他们从来不去。每个星期五,杰可都跟克连顿其他的白种自由派人士一样在克劳德吃烤肉,但一个星期里有6天早晨他都在华盛顿街上的餐馆。
  他将绅宝停在华盛顿街上的办公室门口,走过三家店面到达餐馆。餐馆在一小时前就开门了,现在正门庭若市。杰可是少数几位经常光顾餐馆的白领阶级之一。蓝领阶级喜欢他,接纳他,大部分人都曾为了一份遗嘱,一纸契据,一桩离婚,一次辩护或是其他种种问题之一而造访过他的办公室。杰可在讨论事情时,有一针见血、不说废话的本事。他们欣赏这一点。他们并非总是赞同他的意见,但却知道自己得到的是诚实的答案。大家有时会争执,但从不伤感情。
  他在6点钟进门,花了5分钟跟大家打招呼,握手、拍背,并且和女侍们说些俏皮话。等他在他的桌位坐定,他最喜欢的女侍黛儿便已端来他惯常的午餐:土豆、果酱和玉米糊。她轻拍他的手,叫他蜜糖,甜心,为他忙里忙外的。她对其他人则又叫又吼的,但对杰可另眼相待。
  距杰可桌位数英尺之外窗边的一个隔间里坐着三位副警长。
  其中,高大的马修·潘塞转向杰可,大声问道:“杰可,几年以前你不是替比利·雷·柯伯辩护过吗!1
  餐馆里立刻一片沉寂,每个人都转头望着律师。杰可为这个问句引发的反应感到惊讶,他咽下玉米糊,思索这个名字。
  “比利·雷·柯伯?”他大声重复,“是什么样的案子?”
  “毒品。”潘塞道,“4年前逮到他贩毒,在帕奇门待了一阵子,去年才放出来。”
  杰可记起来了:“不,我没有替他辩护过。我想他请了一个孟菲斯的律师。”
  潘塞似乎满意了,便继续吃着他的煎饼。杰可等待着。
  最后他问道:“怎么回事?他做了什么事?”
  “昨夜我们以强暴罪名逮捕了他。”
  “强暴!”
  “是啊,他和彼特·威拉得。”
  “他们强暴了什么人?”
  “你记得几年前你替一个叫海林的黑鬼开脱了谋杀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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