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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杭州后,仍住进了丰乐楼。
葛兆春到上房来见秦玉雄:“巡爷,这回又到杭州府有差务么?”
胡昌轻喝道:“放肆!你刚才称巡爷……”
秦玉雄笑道:“葛掌柜并不知晓,不必怪罪。”说着掏出金光闪闪的腰牌亮给葛兆春瞧。
葛兆春正被胡昌呼喝得摸不着头脑,一见都字牌,吓得他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胡昌斥道:“怎么?见了都爷你敢不行礼?”
葛兆春惊得连忙一揖到底:“参见都爷!”
他心里暗忖,这样一个年青人,怎么一个月就从巡爷升到都爷,莫不是骗人的么?
只听胡昌又道:“都爷现已升任本会副会主兼仁勇堂堂主,你速知会杭州分堂抚头以上前来参见都爷!”
“是是,属下立刻照办!”
“慢,这三位爷都是巡爷,不可怠慢了!”
葛兆春连声答应,这才匆匆离去。
不到半个时辰,杭州分堂堂主冷面金刚邵刚、总执事金枪齐元、副总执事玉面虎陈志鸣和十多个抚头便赶了来。人人心中惊骇不已,这秦玉雄到底是什么来头,何以一步登天?陈志鸣则兴奋不已,他没把秦玉雄看错。
秦玉雄当众亮了都字牌,周涛等也亮了巡字牌,惊得分堂诸人均垂手低头站着。
秦玉雄道:“屋子太小坐不下,请邵分堂主坐吧,其余只好委屈一时。”
邵刚谢了座。
秦玉雄道:“本座二下杭州,一则有些差务,二来要借重贵分堂。本座抽调分堂副总执事陈志鸣任仁勇堂副总管,并从抚级提巡级。”说完从怀中掏出巡字金牌,让陈志鸣领取。
使得分堂诸人艳羡不已。
陈志鸣领了牌,无比激动叩谢提升之恩。
胡昌遂命众人散去,只留下陈志鸣。
秦玉雄笑道:“陈兄,如何?小弟的话兑现了么?你这两日内收裣衣物起程。”
陈志鸣道:“都爷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誓死报效都爷!”
秦玉雄道:“没有外人,你我兄弟相称。我问你,这杭州府可还有什么能人可以招纳?
望老弟多引荐些人才好。”
陈志鸣道:“有、有、有,小弟有位朋友,姓陆,名望,人称棍煞,使的单手短梢棍,武功比小弟强多了,分堂主邵刚几次想拉他入分堂,但邵刚武功不如他,他哪里肯屈居于邵刚之下,故不肯入帮派。”
“你能把他引到仁勇堂来么?”
“小弟只要告以实情,他就会加入。”
“好,你去告诉他,入会后上京师,任本堂副总管,职级与陈老弟一样,你看行么?”。
“行、行,小弟今晚就去找他。”
秦玉雄留下他共用晚膳,大家说说笑笑,好不快活惬意。
第二天,陈志鸣引陆望来见。
陆望年岁二十六七,长得英俊威武,见了秦玉雄后,说他佩服秦玉雄的武功,愿随他同上京师,任仁勇堂副总管。
秦玉雄大喜,让他作好准备,两天后动身。
正说着,邵刚亲来恭请都爷一行到杭州有名的酒店吃饭,秦玉雄欣然答允。
酒楼上,人声嘈杂,不少人还在议论张仁富那桩无头公案,都说老天无眼,竟让这样一位大善人遭此横祸。又说此案已惊动了圣上,着令浙江布政使及杭州知府,通力缉拿飞贼云云。
秦玉雄听着颇觉刺耳,便大声说笑,以免再听。
可叹世人不知张仁富是元奸,竟然为他一家鸣冤叫屈,真是愚不可及。
饭罢,邵刚陪同游览西湖,还叫来了歌伎助兴,直游到傍晚方归。
两天后,秦玉雄便起程返京师,原想走些地方再招纳些高手的,但他却失去了游兴。
他挂念着温柔可人的绿荷,留恋京师富足闲适的生活,这旅途奔波之苦,实在是乏味已极。因此,他执意回京师。
又是几天奔波,他回到了京师。
一进家门就听仆人禀报说,有位叫邱子荣的军爷已经来了好几次,探问公子爷回来否,说有重要事情禀报。
秦玉雄笑道:“这位兄台也真有能耐,竟然找到雅庐来了。”
梁公柏道:“老弟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只要打听打听不就找到了?”
秦玉雄命霍顺带陈志鸣、陆望去安置,住在客楼楼下,楼上是伏梁二人住室。
秦玉雄刚漱洗完毕,邱子荣就找上门来了,秦玉雄想听听他有何事,便让他进来,并把梁伏二人也请来。
邱子荣一进客室就叫道:“哎呀,秦公子,叫我邱子荣好找哇!”
梁公柏笑道:“怎么,邱兄,念念不忘要我等去羽林左卫当校尉么?”
邱子荣忙道:“不敢不敢,梁老弟别消遣愚兄啦。秦公子现在何等身份,哪里敢再请各位去当什么校尉!但我邱子荣也是一片好心,望公子爷和各位莫怪!”
秦玉雄笑道:“邱兄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不瞒你秦爷,我哪里找得到!这是胡指挥使胡大人问相爷,相爷又遣人问了霍财东,好不容易打听来的。”
“这就奇了,指挥使大人找我这个草民有何事?是不是要招士卒呀!”
“哎哟,秦爷,这话就莫提了。胡大人为这事自责了好几天,还向相爷请了罪呢。胡大人说自己看走了眼,委屈了秦爷,心中极是过意不去,所以打听秦爷住址,特派我等邀请诸位赴宴赔礼,不知秦爷何时赏脸。”
秦玉雄大出意外,堂堂羽林卫指挥使要设宴向自己赔罪,这个面子可就大了。
他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故意道:“不必了吧,过去的事提他作甚?”
“哎哟,秦爷,你老大驾不光临,我这个小小的校尉便干不下去了,求你千万救小弟一救,无论如何也请秦爷赏光。胡大人说,还要请五城兵马司的各位指挥到场陪席,秦爷就……”
“好吧,看在你我交情份上,明天上午如何?胡大人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小弟这就回去报与胡大人!”
邱子荣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只锦盒,恭恭敬敬送到秦玉雄面前,道:“胡大人奉送秦爷一件小礼物,务请秦爷笑纳,胡大人说礼轻义重,不成敬意,只表结交之心。”
秦玉雄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两粒猫眼大的红宝石,不禁喜出望外,忙道:
“这怎么可以,礼品不是太贵重了么?”
邱子荣忙道:“送秦爷这样的贵人,两粒宝石又算得了什么?务请秦爷收下。”
秦玉雄又推辞了一番,才交给绿荷收下。
自第二天起,先是胡大人请客,接着五城兵马司的五位指挥轮流请,之后又是胡大人的部下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又请,这使秦玉雄天天下午都得出去应酬,忙了个不亦乐乎。但他却乐此不疲,沉醉在酬酢来往之中,觉得风光已极、体面已极。他受人冷淡的日子已成为过去,他如今已是出入相府的重要人物。
这天下午,相爷将他召了去。
在书房里,相爷屏退左右,对他道:“总教习,仁勇堂自成立后,招纳了多少人?”
秦玉雄喃喃道:“回禀相爷,乞今还未招纳到什么人,盖因金龙会不外泄,所以……”
“金龙会不能公开设堂开馆,这固然对招人不利,但也并非无法可想。忠武堂毕堂主就招了不少的武林高手,不管是黑道白道,均可兼收并蓄,人越多越好,你明白了么?”
“是是,属下这就外出招人,物色人才。”
“总教习可知金龙会不公开的原因么?”
“属下愚鲁,确实不知。”
“你到京师不久,自然不知内情,本官今日不妨对你开诚布公,把内情告诉你。京师乃天子所在地,故而有许多密探,稍一不慎,不分官民,大祸便临头……”
“相爷,这密探是谁家的?”
“说起来这就多了,有各衙门的,也有王府里的,但最厉害的却是钦探。”
“钦探?皇上派出的探子么?”
“正是。这些探子受皇上之命,对官员对士绅对平民加以监视探查,一旦发现有人图谋不轨,便密报给钦探头儿,头儿便禀报皇上,那人就灭了九族,断子绝孙!所以金龙会一旦公开,不是太惹眼了么?”
“可金龙会为相爷所创,旨在清除元奸,保国安民,难道钦探还会有所怀疑不成?”
“不错,若是皇上知是本官所创,旨在消除元奸,那自然是放心了。但若皇上听了小人谗言,或是有人故意陷害,你能说得清么?”
“谁敢对丞相如此不敬,皇上……”
“你大舅为官清廉,颇有政绩,还不是被小人所诬丢了乌纱,本官想保也未保住。总教习,你不知朝廷中事,多说了你也不明白,本官只要你记住,金龙会一定要守密。”
“是,属下知道了。”
“还有,你要严防钦探混进来卧底,他们散布在三教九流之中,令你防不胜防。他也许是个羽林卫的校尉,也许是个开店的店东,也许是个乞讨的老妪,也许是个摆小摊的小贩。
总而言之,他们对金龙会威胁极大,你千万不能大意。若有钦探落入你手中,你要不择手段问出口供,查清他受何人指挥,然后处死……”
“处死?相爷,处死钦探岂不是……”
“你若不处死他们,你就会死得比他们更惨,还要累及九族。须知钦探常常为了邀功请赏,编造谎言陷害大臣百姓,一旦他们对你有了怀疑,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探查你,抓到一鳞半爪的凭据,就把你往火坑里推。”
“是,相爷。不过要怎样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呢?即使捉到也无法验明……”
“不,他们和本会一样,每人都有一面铜牌,正面有钦探二字,反面则是级阶。钦探一共分七级,以一级二级权势最大,他们可以在紧急用人时,调派地方指挥使所辖校尉兵丁。
对一级二级钦探,地方官不必说,就是六部大员也对他们畏惧三分。三四级钦探可在府县调派衙门差役和五城兵马司的士卒。五六七级钦探则只有上报、探查之职责,无权调用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