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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方妖孽,敢来集贤庄寻衅!”
毕震山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秦玉雄见他向自己比了一下手势,便前去三步,扯出腰刀,道:“何人出来受死!”
站在三位庄主后一排的七人中,一个年约五旬的黑脸壮汉大步走了出来。
他边走边道:“铁判官翁梓一生最见不得藏头露尾的肖小之辈,既要作恶又不敢露出真面目,真乃一群见不得人的狐鼠!”
秦玉雄心想,这铁判官可是出了名的扎手人物,只有一上来就全力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黄老儿稳中求胜那一套只怕不管用。
主意已定,他猛吸一口真气,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一摆腰刀带着罡风杀了过去。
翁梓刚将两只不是三尺的判官笔取出,对方的攻势就已发动,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遇上了对手,连忙舞开判官笔招架。
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响起,只见兵刃相交出许多火花,双方威势之猛,看得人心发颤。
转眼之间两人已交手二十回合,翁梓突然跳出圈外喝道:“住手!”
秦玉雄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翁梓厉声道:“你与风火刀王赵鹤有什么渊源?速速报出真名,以免自误!”
公西灿在身后道:“老夫也看出这厮使的是风火刀法,莫非赵鹤教出的弟子,竟然与贼人同流合污么?见了赵老儿倒要问问看!”
秦玉雄大惊,想不到自己的武功家数会被人看破,继而一想也不奇怪,师傅纵横江湖二十多年,不少人见过风火刀法。但后来师傅创出的三十一招就没人识得了,不妨使出一试。
心念电闪间,他又急速出招,攻向翁梓。
翁梓大喝道:“小子你敢违背师训……”下面的话他已无法再往下说,因为对方的刀势来得又猛又快,出刀方位常常始料不及,一时间闹了个手忙脚乱。
秦玉雄贪功心切,今日有护卫堂的人在场,甚至还有不知隐身何处的总执刑使在看着他,又当着忠武堂许多高手的面,他要是不能取胜,现在好不容易获得的位置只怕不保。但铁判官功力惊人,两支判官笔招术精奇,如再缠斗下去,只怕难以取胜。
于是他趁对方摸不清他的刀路之际,突然施出了“狂风烈焰”一招,只见刀光突然大盛,罡风呼呼刺耳,一道匹练似的白光将翁梓紧紧裹住,光影中响起兵刃的撞击声,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旋即听到一声闷哼,两条交织的人影忽然分开,众人只见翁梓一手捂住胸口,血迹泅红了衣襟,而秦玉雄左腿上却插着一支判官笔,血液也染红了裤腿。
大庄主公西灿刚刚跳出,翁梓却仰天倒地而亡,直惊得他大叫一声:“翁贤弟你……”
秦玉雄面色苍茫,一咬牙拔出了判官笔,恨得一抖手就朝大庄主打了去,被二庄主以长剑击落,大喊一声道:“狂徒,纳命来!”喊声中人已跃起,向秦玉雄扑来。
陈志鸣急忙挥舞竹节鞭迎上,陆望也使开短梢棍,双战二庄主焦文俭。
秦玉雄一刀杀了铁判官翁梓,大大鼓舞了金龙会的人,那毕震山及时狂吼道:“杀!不要放走一人,并肩子上啊!”
“杀!”百多号蒙面人狂吼着冲了上去。
“杀啊,为铁判官报仇!”集贤庄人也奋起抗击,高声呐喊着迎了上来了一时间,兵刃锵铿声、呼喝斥责声、喊杀声混成一片,震慑着每个人的心房。
梁公柏、伏正霆架着秦玉雄退出了斗场,忙着给他上金伤药,并守护着他。
秦玉雄的腿伤不重也不轻。笔头贯入体内较深,所幸没有伤了筋骨。
秦玉雄恨恨道:“这老鬼挡了我五刀,第六刀他没挡住,被我捅进了他心室,未料他却把一支判官笔掷在我腿上!”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秦副会主好功夫,今日立了头功!”
三人连忙回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劲衣、体态婀娜的蒙面女子站在身后丈外。
她旁边还有一个蒙面男子,但离她三尺外站着。
秦玉雄双手抱拳:“蒙姑娘夸奖,敢问芳名,恕在下不知之罪!”
姑娘笑道:“我叫张媚红,没听说过么?”
秦玉雄一惊,道:“原来是副总刑使,我也是刚才听说相府有这样一位巾帼!”
“是么?可我早就听说你了呢!只是平日各忙各的,所以一直没见过面。”
秦玉雄道:“幸会幸会!”
姑娘笑道:“幸会什么?你我都蒙着面巾,下次就是在大街上碰见也不认识呢!”
秦玉雄一把拉下面巾道:“那就以真面目相见如何?小姐不妨也扯下面巾!”
姑娘一双媚眼盯着他瞧了一会,才缓缓摘下了面巾,只见她圆圆的脸,红扑扑的,虽不如紫星红梅、白艳红、宣如玉,但也颇有几分姿色,心里不禁一荡,道:“得见小姐娇容,玉雄三生有幸,望小姐今后多多指教!”
张媚红笑着把面巾蒙上:“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快把面巾蒙上吧。”
秦玉雄把面巾蒙上,只听张媚红又道:“你的伤如何?重不重?”
“刺得虽深,但未伤及筋骨,劳小姐动问。”
“我们就在这里观战吧,呀,还正激烈呢!”
秦玉雄等人转身看去,只见集贤庄前已倒下了二三十人,既有集贤庄人也有黑衣蒙面人,在整块宽阔的草地上,双方仍在血战,一个个兔起鹘落、虎扑豹腾,全都以性命相拼。黑衣蒙面人在人数上占了优势,都是三四个围攻一个,全都占了上风。
秦玉雄想寻找自己手下的人,但金龙会所有人都是一身缁衣,又蒙住面孔,找来找去也无法找到。
蓦地,庄内一阵浓烟冲天,接着火焰腾起,遂听一片哭喊声、求救声,那些正在:拼命的庄丁心神大乱,有的杀开一条路冲进庄去,有的形似疯牛,要拼了一条命。
忽然,有人喊道:“各位快快逃生,休要恋战,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接着又有人喊道:“不可恋战,逃出一人是一人,来日方长,何愁大仇不报!”
喊声凄厉悲壮,撼人心魄,直听得秦玉雄等三人直打冷噤。
在他们耳边,仿佛又听到了独眼枭皮怀志的叫喊:“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这些喊声就是他们的誓言,以后一定要会找来的,没有人能毁去他们的复仇之心,除非他们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
秦玉雄正感心神恍惚之际,又听到毕震山的喊道:“快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他抬头望去,集贤庄一片火光,浓烟直腾上空,这景象和张仁富家被烧时一样,那些原先拼死搏斗的庄丁,除了倒下的,活着的已四散奔逃,被成群的黑衣人追赶。有的被追上又拼死力斗,有的本已带伤,跑不了多远就被追上砍死。但也有的已逃出老远,很难抓住。更多的是朝集贤庄后的一片林子跑,林子离此至少有二三十里路,蒙面人全力追赶,又杀掉了一些人,但最终未能全部杀光,有少数几人逃进了林中。可黑衣人也追进了林子,一闪不见。
秦玉雄木然站着,心中一阵纷乱,他自己也不明白此时他的感受是什么。
眼前是被焚烧的房屋,庄前旷地上倒卧着数十具尸身,这景象怎不令人悚惧!
站在他一侧的伏正霆,两眼盯住这凄惨景象,没人能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他脸上毫无表情,既无怜悯也无恐惧,他就像是一具木头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和他并肩而立的梁公柏就不同了,他的心在颤抖,两眼盈满了泪水。
这一切是在他眼前发生的,而他却无力制止。身为华山派名门弟子,竟闭着眼睛跳进了狼窝。然而他已无法抽身,再也摆脱不掉金龙会。
金龙会的实力今日已显露充分,他相信天下没有一个门派,哪怕是少林武当也罢,能够和金龙会抗衡。现在他后悔已迟,除了一死谢罪,他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跳出火坑忽然,张媚红说话了。
只听她先叹了口气,然后道:“好惨啊,好好一个集贤庄,就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然而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古人所谓‘一将成功万骨枯’,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要树立起金龙令的权威,要在今后开创大业,这些都是不可少的。我大明立国,还不知死了多少人哩,秦副会主,我说的对么?”
秦玉雄一惊,忙答道:“副使说得是,在下受教了,这番见识,在下自惭不如。”
“蒙副会主夸奖,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见识,让副会主见笑了。”
“岂敢岂敢,巾帼胜须眉,古来有之,还望副使今后多多赐教!”
“真的么?莫不是哄人的话?”
“在下一片至诚,何敢哄骗副使?”
“那我就相信了,小女子要先走一步,以后在京师会面,副会主要好好养伤,今日之功小女子定要报与家父和堂主。”
“令尊是……”
“护卫堂总执刑使,姓名不便透露,望副会主鉴谅是幸!”
“啊,原来是总执刑使的千金,那么忠武堂张副堂主与小姐又是何称呼?”
“他是我兄长,你们见过面了吧?”
“昨夜匆匆一晤,并未深谈。”
“是么?告辞了,小女子还有事呢。”
那跟随她的蒙面人,早就跑到一边去牵了马来,秦玉雄注视她一扭一扭走到马前,轻轻一跳上了马鞍,又向他招了招手,纵马而去。
不多时,黄武杰找到了他,问了伤势。
秦玉雄道:“黄叔,集贤庄的人都死了么?那十大高手有没有漏网的?”
黄武杰道:“翁老儿被贤侄宰了,集贤庄三个庄主都死了,但终南双剑昆吾子、华阳子受伤逃走,无情刀娄敬、黑鹰严壮行、粉面妖蛾汪青青也都不见尸身,大约也是逃掉了。断魂婆婆施大娘受了重伤,不知藏在何处。贤侄,你首战告捷,立了大功,愚叔向你道贺,回去后禀报相爷为贤侄请功。这集贤庄终于毁掉了。金龙令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