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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布张口答道:“我们是结义兄弟。”
毕竟一个是月兹国人,一个是大衡人士,说亲兄弟,估计谁也不会信的。
众人恍然大悟,集体噢了一声。
苏宇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在艾布的怀抱中身子蜷成一团。
杜若曾经说过:“只要到下雨天或者是水多的湿润地方,你体内的病痛会发作,发作起来会比以前还要厉害,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杜若的话,果然没有半点夸张。
前方也遇到过一小拔毛贼,很快被艾布打发了。
车子行驶了一天一夜, 至西北处隶属大衡的云州。
雨终于停了,苏宇四肢非人的疼痛也终于结束。
艾布问清楚了对方病痛的理由,立刻就要带着美少年去寻找干旱的所在。
车上的朱老爷以及夫人阮氏力劝二人逗留数日,又说观天象至少几日内不会再有雨水降临。艾布也懂些天象,晓得的确是数日内不会下雨,征询了美少年的意见,当下应允。
这对老夫妇是来云州探亲,云州城外竟有专人等候。仆妇、小厮、护卫,乌压压站了一大群,恭恭敬敬把远道而来的贵客迎上了备好的华丽车马,一大群人簇拥着,浩浩荡荡进了城门。
前呼后拥中,一直到进了城,艾布与苏宇才刚刚知晓了,原来和他们一车同行的老夫妇,就是云州刺史杨鼎铭的舅父与舅母。
朱老爷与夫人阮氏则是因为听闻身居高位且德才兼备的侄儿刚刚迎娶了正房夫人这才不远千里赶来祝贺探亲。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唐盈儿的归宿
一行人被迎至刺史府上。
新婚不久的刺史专门至府门外迎接。杨鼎铭望之不过二十七八,面白微须,身形高大,一望即知是习武之人,颇有些美男子风范。举止甚是谦恭,对自己远道而来的舅舅舅母自不必多说,听闻那个戴面具的银月武士路途上救了舅父一家人,更是连连鞠躬行礼,连称“英雄出少年”,口中谢恩不止。
至于英雄少年身边的另一个白衣少年,望之脸色苍白有久病不愈之象,虽说背着一柄长剑却也并不像习武之人。那张脸生得过于美……男人美成这样,倒也稀奇。
杨鼎铭看得多少有点奇怪,忍不住多看几眼,也没多想。满面笑容地把众人迎入府中了。
朱老爷与夫人阮氏早听闻新嫁入门的侄媳并非名门闺秀,出身寒门。原先还道是怎样的国色天香才“高攀”上自己这么出色的侄儿。因此一入堂就催着贤侄赶紧把国色天香的夫人领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杨鼎铭低头微笑,抬头又说“拙荆相貌并不出众,远非国色天香,但为人善良举止可人是上天赐给他杨鼎铭的珍宝。虽说出身非名门,但义兄是护国大将军赵钧……”
异声响动,众人回头,病弱美少年手上一碗热茶全泼了出来。
立刻有丫环上前跪在地上用大块的纱帕为美少年擦试着溅在身上的热茶。
银月武士伸手拉美少年的手。苏宇微微一挣,竟然挣开。
绝美姿容的美少年坐在椅子上,脸色分外苍白,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苏宇勉强一笑,道:“只是顽疾发作,让诸位见笑了。”
立刻引起一片关心声。朱老爷与夫人都道:“这位苏公子年纪轻轻有顽疾在身可是轻视不得,一定要找个好大夫及早除了根儿才是。”
杨鼎铭听到这里插嘴到:“正巧有月兹国神医卓尔木刚刚来云州免费为贫苦百姓看病,倘若能把这位神医请来,那可是胜过十个寻常大夫。”
阮氏老夫人立刻道:“那鼎铭你可是说什么也要把人家神医请来。苏公子吉人自有吉相,一来云州就能得遇神医……”
朱老爷突然开口道:“鼎铭,该把你那位善良可人的夫人请出来与大家见面了吧。”
杨鼎铭连声称是,下了令,立刻有仆妇奔出传话。
刺史夫人在丫环们的簇拥下低着头迈进礼堂,向着二位老人盈盈拜道,低声道:“贱妾唐氏见过舅父舅母。”
朱老爷与老夫人瞪大眼睛死命瞅,见包裹在绫罗绸缎中的身子瘦瘦小小仿佛还没有完全长大;待对方抬起头来,又失望了些,眉目清明五官细巧,相貌不过在中人之上,离国色天香差了甚远。
不过再仔细看,那双眼睛甚是纯净漂亮,且举止文雅,周身有种楚楚可怜的韵致。
老爷夫人对视一眼,都想不管怎么样,爱侄肯娶对方为正室,此女子总有过人之处。没有失礼,立刻又堆出笑容来,把准备好的见面礼珠钏玉镯奉上。
唐氏谢过,由身边丫环将见面礼接过。夫君拉起爱妻的手,呵呵笑着转身:“快来见过两位贵客……”
杨鼎铭突然住了口,分明感到妻子的异样。
唐氏手冰凉,身子微微一晃,险些摔倒。
对面的苏宇并没有太多的惊诧,毕竟之前一听到赵钧的名头就已经想到了。道出了:“果然是你,盈儿。”
杨鼎铭的爱妻正是赵钧的义妹唐盈儿。
杨鼎铭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唐盈儿回过神来,对着夫君笑道:“正是因为苏公子,盈儿才有幸成为赵大哥的义妹,才有幸来到了云州见到了杨郎。”
朱老爷和夫人又对视一眼,看看面前苏公子的绝美容颜,再想想赵钧那闻名天下的“酷爱男风”,登时明白过来,心里都道:“原来如此。”
杨鼎铭何等聪明,加上之前也听闻过一些关于苏汉青的儿子把赵大哥迷得神魂颠倒的“传闻”,又听到对方姓苏,登时明白了过来,没有再问下去。爱妻自然识得义兄府上这个“美名远播”的男宠,但盈儿看对方的神情明显异样,里面的究竟……
杨鼎铭把心中的疑惑强压心底,脸面上甚是恭谨客气,说些场面上的话,打几个哈哈,令丫环们把夫人送出堂。与舅父舅母扯几句家常话,又扯到苏公子身上,然后就是谈如何去请卓尔木……
杨鼎铭没有食言,第二天就亲自去把卓尔木请来。
卓尔木细细诊视了,沉吟良久,说“有些话想和苏公子单独谈谈。”
所有人退出,室内只留苏宇与神医在内。
卓尔木待人们都走远了,才笑着试探问出一句:“公子识得杜若?”
苏宇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淡淡答道:“正是经过了杜公子之手,本人身上的恶疾才要拖两三年。当然,如果不是杜公子,苏宇现在多半还是废人。”
卓尔木见少年惊人的美貌已经猜到三分,此刻听对方一讲,登时明白过来。
苏宇突然问道:“阁下识得杜若?”
卓尔木点头道:“杜若是我的师弟。唉,我这个师弟,过了许多年,风流的本性还是改不了。”
原来卓尔木与杜若竟是从小在一块长大的师兄弟,师父是大衡人,长年居住深山老林久不入世竟是世间无人知晓,教出来两个徒弟都是名震八方,分别成了大衡与月兹国最有名的神医。
两个人都是天资聪颖,只是杜若风流潇洒、少年时追逐美色行事高调,所以名气比他师兄大了许多。但这对师兄弟早年时有过一番恩怨,后来一直没有见面。多年后,一个归隐,于温柔乡中缱绻;另一个一心向医,在自己的国家救治了无数富人贫人……事隔多年,两人对往事都看得淡了,只是多年不曾见面,很少对外人提及自己还有这么个声名赫赫的师兄弟。
卓尔木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在月兹国却有活菩萨之称。心态平和,往事恩怨早已淡然,对着苏宇,很自然地说出了“杜若是他的师弟。”
当年在医术上,杜若仗着绝顶聪明比他这个当师兄的明显要高出许多。过了许多年,一个风流倜傥、一个一心向医。为人极为低调的卓尔木医术上比起师弟来,已然不相上下。
卓尔木把脉中很快弄明白了是师弟在搞鬼。原本三五个月就可以医好的伤症,竟被那个风流师弟做下了手脚,拖到了两三年以上。
要让苏宇痊愈也不是个多难的事儿,守在他身边,日日以针疚药理,慢慢地过个两三年,总能痊愈。
但卓尔木不是杜若,会为一个病人在两三年之内守在同一个美如仙境的所在。卓尔木经常会远游四方为八乡百姓看病送药,有时候忙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而苏宇现在的身子又经不起过于频繁的大雨,卓尔木不可能只为了一个病人不去冒雨诊治他人。而一旦大雨倾盆,苏宇发作起来,必须得有神医在身畔无微不至的照应着……
眼前美少年身上的病症,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总之很让人头疼就是了。
卓尔木把脉良久,转为忧色。抬头看美少年,欲言又止。
苏宇笑道:“我苏宇几番生死,能活到今天已经实属侥幸。所谓生死有命,神医不必为难,想说什么尽管道来就是了。”
卓尔木笑道:“苏公子甚是直爽,那我就不隐瞒了。”
“苏公子身上的伤疾,说起来其实于性命无碍。只是每逢阴雨天就要饱受一番折磨,折磨起来让人生不如死,这也只是阴雨天的情况下。倘若苏公子能搬到一个干旱无雨的所在定居,那种病痛的折磨自然不会再发作。只是有一点,在体内恶疾没有完全消除之时,苏公子最好不要轻易跟人动手。否则的话,动手次数多了,伤筋动骨,于寿命有大损。”
苏宇低头笑道:“那我岂不是要躲在沙漠之类的地方不再出来见人……”
说到最后,语气已然愤懑。
卓尔木叹口气:“不晓得苏公子到底和杜若有过什么误会。其实我这个师弟虽说生性风流,本性并不坏。他竟然下此狠手,只怕也是无奈之举。倘若苏公子能宽宏大量与他冰释前嫌,估计过不了两三年,公子身上的伤自可痊愈。”
苏宇拱手道:“多谢阁下费心了。只是苏宇命贱,好在沙漠深处也有些朋友可以去投奔,就不必去叨扰杜公子了。”
房门打开,一身布衣的卓尔木背着药囊走出。
杨鼎铭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