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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钧:“成不成器,回去后打听清楚。能学好最好,不能学好了,也要保证郑仁唯一的儿子此生衣食无忧。”
豹奴:“大帅考虑周到,郑仁地下有知,也当感激涕零。”
赵钧哼一声:“哪里有这许多感激。人生在世,又何必强求他人感激?”
豹奴低头不言语。
赵钧:“这个用《三国演义》里学来的法子,平息军中众怒,也不过是暂时。说到底,还是得想办法找到东西来填饱十万大军的肚子。”
“粮没了,草也没了。那数千匹战马,吃不到草,不也跟着自己的主人一样在挨饿?”
豹奴:“大帅放心,肯定轮不上白蹄乌来挨饿。”
赵钧哼一声,豹奴不言语了。
赵钧似在自语:“到如此地步,也许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此处本来就是野草稀少,后续粮草赶不过来,数千匹战马跟着主人一样饿了多日,不住地哀嘶。
仓官郑仁的头颅仍然挂在高竿顶上,双目紧闭,满是血污。
即使能平息众怒,也是暂时。
解决不了十万大军的果腹问题,又如何能让军心稳定,向前进发?
众将士饥肠辘辘,只是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似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渐渐地,有人开始唱起了家乡的歌谣,唱的人越来越多,或低吟,或高唱。似是在饥饿中感觉到了前途未卜、生死难测,歌声中却颇多凄凉悲怆之意。一时间,整个大营哀声四起。
赵钧在帐内听到了外面的歌声,站起,走到帐外。适时夜幕已临,星星点点的火把,无数个战士的面目隐于黑暗,歌声中,无限凄凉。
赵钧负手而立,于夜色凄凉中,终于发号下令:“杀战马,以充军粮!”
大帅号令传出,歌声终于停止。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战士,大多爱马如命,纵然饥肠辘辘,也决计不肯杀掉自己的爱马来充饥。
已经有不少大帅的亲随去拉战马,却被马的主人拼死拦住。
一时间马嘶人吼,乱成一团。
赵钧做个手势,身边豹奴一声大吼:“众将听令!”
刹那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着统帅。
赵钧铠甲铮铮,抬步走上高台,望着眼前黑压压无数的将士,高声道:“你们在故乡,都是有自己的父母妻儿的,你们的父母妻儿,都在日思夜想,盼着你们好端端地回故乡。”
“当然,大衡的将士们,没有人会愿意做被乡亲们唾弃的逃兵。十万的热血男儿,千里迢迢赶至,自然是要打一个漂漂亮亮的大胜仗!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回故乡!”
“杀马以充粮,赵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人会愿意千里迢迢赶至就饿着肚子去打仗,更没有人愿意在上战场之前就饿死在他乡!”
“我赵钧戎马一生,自然知道战马对将士们的意义。自然知道这些跟随将士们多时的马匹,是众将士们的心头肉。”
“知道大家都下不了手杀掉自己的爱马,但总有一个人为率先。我赵钧身为统帅,自当要做个表率。”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终于,开口了:“豹奴,把白蹄乌牵来。”
豹奴叫一声“大帅。”却没能说下去。
白蹄乌是何等战马,岂是那些寻常马匹所能比拟的?
但在大军面前,统帅岂可食言?
豹奴没有多言,不多时把那匹天下闻名的白蹄乌牵来。
十万将士屏气凝神,全都眼不眨地看着那匹神骏非凡的白蹄乌,以及马的主人赵大帅。
白蹄乌首尾八尺有余,全身皮毛如黑缎一般,四蹄却作雪白,素有“马中神龙”之称,甚至被称为“天下第一宝马”。
平常战士们见到这匹“宝马”,也只有私下里艳羡的份儿。可如今……
这样的真正千金难得的马儿,竟然真的要被杀了煮入锅中?
所有人,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
纵然暴殄天物,亦是形势所逼,无可奈何。
白蹄乌见到主人,一双金黄色的双眸闪闪发亮,眨眼冲到主人面前,挨挨擦擦,甚是亲热。
赵钧伸手抚摸立起的马鬃,从马首一直抚到马背……突然一用力,死死地揪住……
白蹄乌吃痛,一声哀嘶,望着主人,眼中却全是迷惑。
很多人都能看到,大帅脸上的异样。
然而,统帅的异样神色也是一闪而逝,很快恢复了威严。
赵钧一闭眼,手起刀落——
将军的刀法是如此的奇快,白蹄乌甚至没有来得及哀嘶一声,就身首异处。
黑色马头瞬间滚落在地,马颈处,鲜血喷了主人一身。
一身腥膻马血,赵钧沉声下令:“杀百匹战马,以充军粮。”
这一下果真没有人开口了。立刻有差不多一百匹战马被拉出,纷纷丧生于大刀下。
一时间马声哀嘶不绝于耳,在这苍茫的夜色中,听着分外的凄惨。
马的主人耳中所听、眼中所见,受不了这份凄惨,忍不住痛哭失声。
渐渐的,哭的人越来越多。
死了不过一百匹战马,哭的将士却有成百上千。
哭声中,赵钧满身鲜血,望着台下痛哭的将士们,突然举起大刀,高声道:“好男儿应以保家卫国为已任,为国哭,为君哭,为父母妻儿哭,岂可为区区马匹哭泣!”
哭声渐止。
赵钧面对无数部下,道:“吃饱了,有了力气,自可打一个漂漂亮亮的大胜仗。待凯旋之日,自有数不尽的良马供我堂堂大衡男儿驰骋。也不仅仅是这些区区马匹。待凯旋之日,在场每一个男儿,归得故土,都是可以光宗耀祖的英雄!”
众将士一言不发。
赵钧一声高喝:“有没有光宗耀祖的决心?”
回答他的,是十万大军的齐声大吼:“有!”
这一声“有!”当真是吼声震天。
赵钧放下大刀,传令下去:“埋锅,造饭!”
无数个火堆重新燃起,刚刚死去的战马,尚自带着温热,就被切割成一块块,连毛带血,扔到滚开的锅中。
不多时节,熟肉的香味和生血的腥味交织在一处,弥漫开来,弥漫在整个营地的上空。
豹奴端着一大碗熟透了的马肉入大帅账营,却见大帅坐在虎皮椅上,望着手中那根用了多年的马鞭,怔怔地发呆。
大帅似乎从来没有这种发呆的时候。豹奴叹口气,不敢多言。只是把那碗马肉轻轻放在大帅面前,小声道:“大帅,用餐了。”
赵钧终于把视线从马鞭移到了那碗马肉上,面无表情来一句:“这碗里……是白蹄乌?”
豹奴赶紧答道:“当然不是了,是别的战马……”
他没有再说下去,却见大帅手臂一动,猛地一挥马鞭——
咣啷巨响,整张大案,竟然被鞭子劈作了两半。
那碗热气腾腾的马肉,亦是随之滚落地上,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注:
却说曹兵十七万,日费粮食浩大,诸郡又荒旱,接济不及。操催军速战,李丰等闭门不出。操军相拒月余,粮食将尽,致书于孙策,借得粮米十万斛,不敷支散。管粮官任峻部下仓官王垕人禀操曰:“兵多粮少,当如之何?”操曰:“可将小解散之,权且救一时之急。”垕曰:“兵士倘怨,如何?”操曰:“吾自有策。”垕依命,以小斛分散。操暗使人各寨探听,无不嗟怨,皆言丞相欺众。操乃密召王垕入曰:“吾欲问汝借一物,以压众心,汝必勿吝。”垕曰:“丞相欲用何物?”操曰:“欲借汝头以示众耳。”垕大惊曰:“某实无罪!”操曰:“吾亦知汝无罪,但不杀汝,军必变矣。汝死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垕再欲言时,操早呼刀斧手推出门外,一刀斩讫,悬头高竿,出榜晓示曰:“王垕故行小斛,盗窃官粮,谨按军法。”于是众怨始解。
---第十七回 袁公路大起七军 曹孟德会合三将
斩杀郑仁,正是套用了三国演义的这个情节。
平常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军事军旅之类的,这章总是感觉写不出那种味道来。本来想把赵钧的“大将风范”好好塑造一下,好像也没能出效果……
自我感觉这章有些“仓促”。
流着汗爬走。
第四十一章 可爱老酋长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到,主要是小受沙漠的故事。好像有点长了,有点无聊了。
大家要是看到后面觉得没意思,就只管跳过去。
,小攻率饿肚子的大军又出来了……
于是转眼间,一人一马周围,且跳且唱着满部落的老弱病残。
这看上去既滑稽又诡异。
苏宇按紧腰间剑柄,以防对方随时来个“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的事情没有发生,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自动分开一条道。然后那个一身破布的老太婆神情庄严(也不再抽风了),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一步步走到苏宇面前,突然两手抱头,弯下腰——这个原始的敬礼,当真古怪之极。
苏宇不由得退后两步,又赶紧向前迈进一大步。身后那个看不出年龄的妇人,胸 部着实丰满!
然而,所有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尴尬的小插曲。
老太婆直起腰,大声说出不知什么,于是欢呼声大起。所有人都在冲着苏宇欢呼。
老太婆向前两步,一把拉起美少年的手。苏宇随手从马鞍上扯下那个行囊,倒也没反抗,乖乖地跟她走着,走进了那幢最大的茅屋。
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有恶意。再说了,苏宇现是“艺高人胆大”,仗着一身惊人的武艺,还真不怕他们使诈。
更何况,想要安全走出一片沙漠,非要当地人帮忙不可。
门很小,苏宇弯腰进入。屋内很宽敞,当中燃着一堆篝火,毕毕剥剥地响着。火上架着一个陈旧的陶锅,咕咕嘟嘟不知煮着什么东西。气味极是古怪。
苏宇忍受着那种极其古怪的难闻气味,被老太婆拉着,走到屋内最深处,破破烂烂的羊皮堆上,躺着一个昏睡中的老人。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