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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妍对着镜子心酸地闭上了眼睛,那一晚自己做了什么?意识像是又穿越了重重时空,回到了那座酒店。当时的周妍妍二话没说,喊了司机停车,拿着相机就冲进了那个酒店,司机何伯拼命想拉着自己,却不晓得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周妍妍甩脱了何伯,还抢了他的手机,提着相机仿佛那是一把最锋利的武器一般,当周妍妍冒充服务生送夜宵敲开了父亲的房门时,小蓓姐姐正躺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媚眼如丝。
周妍妍并不理会惊愕至极的父亲,她举起相机,在几秒钟内拍了好多张的照片。那一晚,网络上多了一个叫做文小蓓的女子的照片。而三日后,小蓓姐姐被送入了精神病院。或者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父亲开始真真切切地憎恶周妍妍。
“侍画,四姐姐她,想来还是因为太过年轻了些。总有一天,她是能想明白的。不过,我倒是宁愿她一直就这么执迷下去吧,想明白了,或许会更加地痛苦、难耐。”
那一晚玉妍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来来回回都是小蓓姐姐绝望的哭喊。第二日一大早,听琴等人来服侍姑娘起床,才发觉姑娘不知何时就起了热,整个儿人都像是火炭儿一般了。
众人忙回禀了国公夫人,又赶紧着派人到宫里头请太医。恰逢国公爷带着褚三爷到京郊骑马,天还没亮,父子俩就出了国公府,褚家的大爷昨儿就去外地的商铺巡查了,只剩下褚候,因着今儿个要陪着苗疆云旺部的公主游京都,这才呆在了府中准备。
听见小厮回报说是长公主高烧凶险,褚候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子。也顾不得正在马厩里头挑选的马了,回转身儿就要迈步到长公主的花溪苑去。
小厮旺儿忙拦住了二爷,褚候满心里都惦记着敬敏柔长公主,见小厮旺儿拦在路上,不由得有些怒起来。“你这是作甚,还不快些将路让开些,长公主她发着热,偏三爷又早早儿就出了门,这时候儿,难不成让国公夫人一人忙着操持不成?江贵姨娘那儿也正虚弱着呢。”
旺儿瞧着自己的爷儿,要说侯爷对长公主的情谊别个不晓得,旺儿却是知道的。在前线时,二爷夜夜都要挑灯夜读那本兵法,每一页上都写得密密麻麻。有时候二爷累了,就站在帐篷的门儿那对着京城的方向默默站着。有一回众兵将庆功,二爷喝得多了些,一路由旺儿扶着回来时,曾听见过二爷说,“郡主,敏柔,妍儿,你,你等着我,我,必不辜负了你的。”
褚候见旺儿不说话,兀自伸手拦着,人倒像是走神儿了一般,不由得大怒。一抬胳膊就将旺儿的手给格开来。“二爷您,您不能去夫人已差人去宫里寻太医了纵然为了三爷,您也不合适去探望长公主”
这一句话生生止住了褚候的脚步。他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旺儿站在身后瞧着二爷,他晓得此时的二爷定是心焦难耐,可是又能如何呢?使君未有妇,罗敷已有夫。
若是长公主嫁的是别个,二爷实在心里喜欢,想个辙撺掇了长公主和离也未尝不可,偏偏这长公主嫁的人是三爷。旺儿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到了褚候跟前儿,他压低了声音说,“二爷,三爷他若是知晓了,嘴上纵然不说,心里又怎么能痛快?”
褚家二爷褚慎昀听了小厮旺儿这些话,站在褚国公府的花园子里头望着那一树又一树开得极热闹的丁香花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旺儿的话,我又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晓?”
旺儿见二爷寻了一块山石落座,也忙着就跟上来,褚候瞧着那丁香花出神,听人说,她这几日正在收集丁香花残瓣,也听人说她除了新婚那夜着人请了三弟到过一回花溪苑,连整宿都未留,不过就是第二日将那元帕交给了母亲罢了。
“旺儿,那孙子兵法是她所赠,自到了我这儿那一日起,这东西是片刻也不曾离了我的身儿的。这些你都是知晓的。如今,她虽说已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弟媳,我也没有别的想念,就是想瞧着她也是好的。你们先二奶奶是个万事都要依靠着我的性子,她去了那么些年,我已心如槁木。原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什么大家闺秀,豪门世家,又有哪个女子能如她一般知心解意,与我心意相通呢。”
一片丁香花的瓣儿随风飘落下来。褚候捻起那细小的花瓣儿,看着看着,面上不由就显出来极柔和的神色。“都说世事难料,偏就那一日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她,你瞧着长公主身居高位,又嫁了你们三爷,可,这世间,懂她的人又有几个?你们三爷一心只宠着江贵姨娘。自然,她们二人是青梅竹马的。可若是你们三爷是真心喜爱长公主,也不能这么久了,他进花溪苑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
旺儿听着二爷的这一番话,心里头正琢磨着,一闪神儿的功夫儿,就见二爷已扔了那花瓣儿。“不管怎么样,我要先去瞧瞧她才安心。后头的事儿,我自会同你们三爷交代。”
江氏窥破褚候心
江氏窥破褚候心
玉妍因为前世今生的往事纠缠,骤然就发起热来,丫头们都惊慌失措,请了宫里头的太医前来诊脉。那花白了胡子的老爷子据说是圣上御用的。一听见说长公主抱恙,圣上亲自点了这位吴老太医前来问诊。
老太医捻着胡须沉吟了半晌,把过了左手的脉又换了右手,又换了左手,又说要瞧瞧长公主的金面。国公夫人坐在外厅,观棋前来回禀,说是吴老太医说是要瞧瞧长公主的面色,国公夫人略一犹豫,抬眼就瞧了瞧闻风儿前来探望的江贵姨娘。
“姑母,这论理儿呢,长公主身份尊贵,自然身子是第一等紧要的。可是呢,侄女儿与长公主同为三爷的妻妾,三爷今儿又不在府中,咱们府中的男主子们此刻无一在这花溪苑中坐镇的,若是贸然给个太医瞧了长公主的金面,怕是三爷回来若是怪罪,侄女儿可是不敢担待的。”
国公夫人听这个侄女儿话里话外总有一半点儿僭越之意,正想隐晦地提点她一二,就听见平江丫头在外头高声唱和了一句,“回禀夫人,二爷前来探望长公主了。”
“快请你们二爷进来。”国公夫人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细琢磨这大伯子无故到小婶子院子里头究竟合不合规矩的事儿。方才侄女儿明薇那些话虽是逾矩了,可这说的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二儿子慎昀前来坐镇,好歹也算是国公府中有男主人在跟前,这样的话让吴太医瞧一瞧长公主的金面也是使得的。
嫣红领着二爷就入了这间取名为“思无境”的花厅。褚候褚慎昀见了这三个字,略略地站住了脚,心想不愧是那样一个灵秀多谋的女子。连花厅的名字都要取得这么别致有意趣。心里头越发地惦记着玉妍。跟随着嫣红就入了花厅之内。
褚夫人见着了儿子,那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踏实地落了地。她伸出手招呼自己的二子,“子铭呀,你来得正是时候儿,这不是么,你弟妹她突然就高热起来,宫里头的吴太医在里头给她诊脉,说是想瞧瞧面色,你爹爹同你弟弟都不在府中。娘原本想着你也早就同那苗疆的公主出府了呢。这下可好了,你在府中就是极好。观棋呀,回去跟吴老太医说,尽管望闻问切,务必给长公主把病瞧准了。”
观棋丫头忙屈膝应了,起身回转的一瞬间狠狠地瞪了那江贵姨娘一眼。这江氏明薇见二表哥一听见那风骚狐媚子病了,连苗疆的公主也不管了,风风火火就进了这花溪苑,心里头自然是知晓这是二表哥心里还惦记着周氏玉妍这个坏女人呢。不由得就是一阵气苦。
转念又一想,这大伯子急匆匆为着个小婶子发热就什么体统都不顾了,可不是正好儿就有了让人编排的空子。想到此处,这江氏明薇正要开口村褚候几句,却瞧见身边儿的云秀向着自己屈了屈膝,“姑娘,您该进药了。您看是奴婢将那药命人端了来,还是奴婢陪着姑娘您回咱们的青藤斋?”
还不待江氏明薇呵斥这云秀多嘴多舌。褚国公夫人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你这个丫头实在是愚钝你们家四姑娘都入了国公府这么些个日子了,眼瞅着就要给国公府诞下小少爷了,怎么你还姑娘姑娘地称呼着呢?可是你们太太平日里没教给你们规矩么?来人呀把这坏了规矩,教唆坏了主子的东西给我拿了出去,重重地掌嘴”
这一番重话听着像是在责罚云秀,实际上是褚国公夫人说给自己的侄女儿江氏明薇听的。江氏坐在一旁,瞧见云秀丫头哭喊着求饶,一时间当真是又羞、又怒、又气、又急。
她向着长公主的寝阁瞥了一眼,恨恨地踢了那云秀一脚。“嚎的什么丧里头正发着热呢你说错了话,姑母责罚与你,是教给你知道规矩,你不谢谢姑母,反在这儿就闹起来病中的人最忌讳这个你不知晓么?”
那云秀听见自家的姑娘此时不赶紧着给国公夫人赔礼,替自己求求情,反倒是一味地怪怨自己,那心里头就更加拔凉了。褚候听见这个昔日的表妹说出来的那些个话实在是不堪入耳,竟然连面子上的情分都一点儿也不留了。言语间尽是诅咒玉妍的话。心里不晓得为何就硬生生地疼了一下儿。
他向着玉妍的寝阁望了望,略略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这才沉声开口吩咐道,“春华秋实来,将这丫头拉下去,就赏她掌嘴二十,如同江贵姨娘说的,好教教贵姨娘手底下的丫头咱们国公府上的规矩。”
春华秋实领命拉着那云秀退下了。褚候这才瞧着这位挺着个大肚子的表妹。“江氏,本候是老三的嫡亲哥哥,你既做了他的妾室,从前的称呼便都要改一改才好。在咱们国公府上,规矩是头一等要紧的。虽则从前你云英未嫁之时是咱们府上的表姑娘,母亲的亲侄女儿,不过今日不同往日,既入了这国公府的门儿,你上头又有长公主身为三弟的妻室,这姑丈姑母,表哥的称呼就要统统都不能再随便乱唤了。没的让人笑话咱们府上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