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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棠林的前头,有一座小小的凉亭,亭中倚栏而坐的可不正是那个倾国倾城的丽颜女子?她盯着手上的书,一手试探着伸到了身侧的玉碗中,许是看到了高兴处,竟抿着嘴儿笑起来,顺手就自玉碗中挑了一颗晶莹红润的樱桃随手丢入了口中。这一抬头儿,瞧见了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翩翩如玉,俊眼修眉。
玉妍忙一口咽了那樱桃,张口欲请安,却叫那樱桃卡在了喉咙处,猛地咳起来。莫毓驰心里头一阵的好笑,又有些心疼,快走了几步上前去轻柔地给她拍了拍后背。“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如此不?纵然是朕来了又如何?要醒得先咽下口中之物再请安,须知请安慢了些,并无人怪罪于你。”
玉妍让这樱桃噎得是眼泪儿都要出来了,原本在心底里就咒骂了这樱桃的祖宗十八代呢,又听见这妖孽的圣上偏还要做出一副好情人的姿态,说出这么一番又体贴又暧昧的话来,玉妍心里这忍了快三十天的怒火腾腾地就往上撞。不过,她及时将这怒火狠狠地压制到心底的最深处。
她绽放出最柔美的笑容来,顺势就假作体力难支一般半倒在了莫毓驰的怀中,“皇兄好坏来了也不知会人家一声儿。这二十八个日夜,把柔儿独个儿就晾在此处?可当真是狠心肠人家都又惊又怕呢。袁惠妃嫂嫂还时常来瞧人家,瞧得人家的
肝儿是一日比一日盛满了慌张害怕。嫂嫂那言里话外地,竟直说咱们兄妹间乱,乱……哎呀皇兄人家不依嘛人家分明什么都没做嘛。”
这样的一番矫揉造作,甭说是皇帝莫毓驰,就是连总管余湘北都觉着身上一阵一阵地浑身发冷,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窜了满身,他轻轻地抖了抖,抬眼悄悄睨了圣上一眼,只见平日里英明果决的帝王此时是伸手扶住长公主也不是,推开长公主还不是,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面孔上,此时也有些潮红起来,细细密密地渗出来一层薄汗。
“皇兄人家不依嘛”玉妍也瞧见了这莫毓驰的愣怔。心里头轻蔑地笑了一下,“哼跟我斗凭你一个古代的男人,你跟我斗?殊不知,人至贱则无敌”
“皇,皇妹,你,这,你这是怎么了?这内外的人都瞧着呢,纵然有委屈,待无人之时,你私下里同皇兄讲便是了,皇兄自然是替你做主的”若说这皇帝莫毓驰也着实不易,二门外头的人,有四个是太后跟前的人,这么些年都是太后用得熟惯了的探子。既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就派给了长公主使唤,那太后的心思就是明面摆着的事儿了,与其说是照看长公主,还不如说是监视阻拦着皇帝呢。
还有两个是皇后跟前的,也是堪称耳报神的人物再有一位,那是梁王爷跟前的,至于剩下的那几位,依余湘北的查证,是梁王跟惠妃娘娘的人,可若是依着暗卫的说法儿,又像是太后身边儿的后起之秀。这也是这么些日子了,圣上至今才匆忙露面的因由之一了。
可是这莫毓驰千算万算,他却算漏了这位义妹鬼灵精的这道行。从前不过也就是觉着她小聪明些,敏慧圆滑。可今日一见,却将莫毓驰一下子给镇住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是一个女子,对着自己半点儿都不喜欢的男人,能百般地撒娇,还投怀送抱,置骨气、名节、人言、气节全都不顾了。莫毓驰的脑子里头一片空白。
“皇妹自重你是皇家的公主亦是国公府的儿媳,如此同皇兄撒娇,不管不顾,这让有心人传扬出去,还更要生出多少流言蜚语来?”
玉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猛地就把身子从莫毓驰的怀中抽出来,一下子后退了大半步,冷冷地盯着这位皇帝,玉妍的面上浮起了一丝极尽嘲讽的笑容。
“啧啧啧真是难得呀怎么?囚禁我的人是皇兄您,想让我屈从的人也是皇兄您,如今我从了,我非但从了,我还悟了我撒撒娇,使使性子,不就是那点子闺房中的事儿么?还值当这么一左一右忽东忽西地绕弯子?妹妹我好
得紧,从前若是皇兄你有意,为何不干脆些,如今,我已是褚国公府的三奶奶了,皇兄你这算不算是悟得也忒迟了些?”
那两道嘲讽的目光再配上那么一丝笑容挂在一张明艳柔婉的面孔上,让皇帝莫毓驰一瞬间有种要砍人的冲动。转瞬想想,莫毓驰又笑了,他欺身上前,欲靠近玉妍,却见她满眼戒备地向后一撤,“怎么?如今你又悟透了?晚了本宫的好心情千年一回。你下回请早儿吧”
这一席话说得余湘北是急得直站在圣上的身子后头给长公主摆手。那莫毓驰却并不恼怒。他嘻笑着问玉妍,“内侍们回报说,你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从不午寝,每日里大半的光阴都是在这小亭中看书、绣花打发日子,难不成,你,你……”
“皇兄圣明”玉妍慢条斯理地屈膝福了一福,接着倒是诚心诚意地笑起来,“我就是在等皇兄。”莫毓驰点了点头,他盯着那海棠树,“等朕?皇妹是有话要说?”
“只有一句话要问皇兄,”玉妍也瞧向了那海棠树,像是跟老友聊天一般,缓缓开口说道,“不知皇兄可曾想过要到民间微服私访一番呢?总拘在这四角的天空下头,跟往事反复纠缠,人这一辈子太煎熬了。”就这么一句话,说完了,两个盯着海棠树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彼此。玉妍盯着莫毓驰,莫毓驰盯着周氏玉妍。午后的阳光调皮地跳动在他们二人之间。莫毓驰说,“朕知道了。皇妹这句话值得赏赐,不知皇妹要什么?”
玉妍点了点头,心里补了一句话,但愿你真的懂了,然后她特冷静地说,“别无所求。我要回国公府,还望皇兄您成全。”莫毓驰想了想,断然回绝。“不行。你再换一个吧。国公府中宠妾灭妻,这妻还是我大宁的长公主,你一入宫便伤心欲绝乃至昏厥,朕怎么能如此放纵国公府中欺侮朕的义妹。未曾降罪已算宽宥。”
“就这一个请求。”玉妍的声音像是淹没在光影之中。她垂下头,很沮丧也很无奈。莫毓驰看着这个女子一下子变得颓丧若此,心里头叹了一口气。“你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瞧你。”
褚候夜探心上人
皇帝莫毓驰自那一日探了玉妍一回,又隔了几日,宫里头并无有别的动静儿,除了前几天听伺候的人不经意间提过一句,说是惠妃娘娘因冲撞了圣上,已被禁了足。
彼时玉妍正坐在窗前绣花儿。听罢了这话,也不过就是心底里叹了一口气。那位惠妃娘娘不晓得为何,总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如今细想起来,当日坏了玉妍与褚候姻缘的,怕是她也出过几分力的。
到了晚间,久未露面儿的安公公前来探望长公主,说是太后自那一日被梁王爷惊了驾以后一直身子不舒爽,因怕长公主原本就在病中呢,再听了太后娘娘的事儿,愈加心焦,这才一直瞒着栖霞阁这边儿。
玉妍听了安公公这话,只是点了点头,又问了句太后如今可大安了,别的也就不再多说。安公公瞧着长公主恹恹的,也倍觉无趣,又说了两句闲话儿就匆忙告退了。玉妍盯着安公公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心里头着实烦乱。
自己留在宫中这么许久,直至今日,太后娘娘那儿才派了个安公公来问询一句半句,恐怕这还是那一日皇帝莫毓驰到栖霞阁中的事儿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左思右想之下,为了保留母女间最后的一点儿颜面,才不得不做这么一个人情吧。
十分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玉妍起身唤了服侍的宫人入内,“今儿本宫有些头晕,你们留两个人在外头服侍,余者也都早些安置了吧。本宫这儿,莫要叫人打扰。只外殿留两盏灯即可,剩下的都熄了吧。”
众人并不多话。晓得这位长公主虽说不言不语,可那副倾国倾城之貌已让圣上跟梁王爷都时刻记挂在心中了。就这么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短短一两年的功夫儿,竟有本事搅得太后都寝食难安,偏这丫头神似极了先敏霁太后,是以,当今的太后娘娘是数次痛下决心,却最终也不过就是匆忙将她嫁出去了局。并未曾当真下了那杀手。
却谁知,一年多的时光匆匆而过。梁王爷眼见着终于要有后了,圣上也像是平静了心绪,雨露遍泽后宫了,可这长公主的后院儿又起了一把小火儿。梁王爷怒了,圣上也恼了。如今长公主又回到了宫中。太后娘娘气得称病关了禧福宫的门。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也只能是干着急。
后宫中死水一般的日子,今日起的这微澜,竟不是缘于后妃间的争宠倾轧。而是起于太后娘娘一念仁慈之下收的这位义女,大宁的敬敏柔长公主,这多多少少让后宫中的人都心里头有些不平不满不甘不愿。
玉妍哪里不晓得众宫人的心中所想。不过,作为这整个儿无聊言情闹剧的主角,她自己也是一脑门的官司,根本不想多说半个字儿呢。既然流言蜚语没有直接撞到眼跟前,玉妍自然也是三缄其口,安然度日。除了那一日莫毓驰来了,玉妍状若疯癫地闹了那么一场儿之外,其余的,她也有些疲累了。
躺在床榻之上,想着自己这一路从江北到京都,先是表哥,后又是梁王,紧接着就是圣上、褚候、甚至褚三爷。“除了表哥与褚候,其余的人还不是让这一副好皮囊给唬住了。”玉妍心下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儿,翻个身,想赶紧着入眠。
却听见床榻之侧也有一声儿细弱的叹息,玉妍猛地一惊,浑身的汗毛都像是直立起来。纵然再胆大,玉妍毕竟是个异世的灵魂。从前就听说过宫里头有闹鬼这回事儿,如今除了自己的叹息,竟还有一丝叹息,“谁”玉妍攥紧了身上的锦被,猛地缩到了床脚,颤巍巍地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褚候自床榻之侧出来时,就见那个平日里坚毅刚强、嬉笑怒骂的女子此时正紧紧拥着被褥,一张俏脸吓得苍白,大眼睛瞪着,紧咬住嘴唇,整个人儿都在浑身发抖。
“公主,别怕。”褚候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