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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啊。
想不通的事情,冰清就不去想了,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容锐放出来了,但是还有傅显的事情,一日这件事情不解决,容锐的身上就背着杀人的罪名。
但是这件事情以更诡异的结果结束了,都察院查明的结果是,杀了傅显的不是容锐,而是傅显曾经强抢过一名民女的哥哥,那民女的哥哥替妹伸冤的时候,被傅显用计迫、害关进了都察院。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傅显关进都察院正好跟这姑娘的哥哥还有容锐一间牢房。
容锐为了救傅显胳膊上还被打碎的瓷器片划伤好长的一道口子,也就是说容锐不仅不是杀害傅显的人,还为了救傅显英勇受伤。
至于傅显……人家哥哥替妹纸报仇天经地义,后来经左都御史亲自审问,供认不讳,至此真相大白。
但是冰清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这三个人关在一间牢房里,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以容锐跟傅显的身份,关个单间还是绰绰有余的。很明显的,这是有人做了一个局,冰清不由得就想到了皇帝的身上,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两件事情解决了,容家基本上就从泥沼里脱身了,当然为了补齐军饷,容家是狠狠的出了一回血。不过鉴于世家心理都明白,这些军饷不是容家自己贪墨了,所以在司徒征的号召下,容家担了一半,其余的一般由其余的世家补齐。六十万两军饷,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容家一下子拿出三十万两银子,也是有些吃力的。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颇是捉襟见肘,不过到了这一步,容夫人也不曾开口让媳妇们拿出嫁妆补贴,到底是有世家的风范的。
二十八皇上封笔,朝臣休沐,容凉也跟着轻松起来。两人用完早饭,正在说话,却有人来报司徒镜来了。
冰清顿时惊喜不已,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出嫁的女子,又不能时常回娘家,心里还是很想念的。
兄妹二人见面,欢喜不已,三人分开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大舅兄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司徒镜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干净纯粹的像是天边的云朵,此时浅浅一笑,出众的眉眼仿若蒙上一层流光,“我是来告辞的。”
冰清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脱口问道:“哥,你要去哪里?”
容凉心里似是有些明白了,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有些凝重。
司徒镜神色柔和的看着冰清,“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也是最了解哥哥的,我这个人不眷恋名利权势,不喜欢勾心斗角,留在京都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如今妹夫得到爹爹的首肯,我也能脱开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冰清,哥哥这几年不开心,困于京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的。”
冰清的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哥哥的心里从来只有阿晚一个,为了她几次陷身于险境,还努力站出来得到众人的认可。他所坐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阿晚。如今阿晚得到了幸福,哥哥却还是一个人孤独。
远远地只是凝视着别人的幸福,的确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所以哥哥才要离开吗?
“哥……”冰清叫了一声,却发现再也无法说出更多的话来,只是替哥哥难过。
“乖,别哭。”司徒镜的眼眶微红,横过桌子轻轻地拍拍妹子的手。
容凉这个时候起身看着他们说道:“刚得了上好的云雾,我亲自沏来,交给丫头们怕是泡坏了。”
“好,你去吧,今儿个倒是有口福了。”司徒镜心里明白容凉是给两兄妹说话的空间,心里带着感激。
冰清看着容凉的背影离开,心头暖暖的,他总是这般的细心。
“哥,是因为阿晚才离开的吗?”冰清忍不住还是问了,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个,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来了,那可怎么行?
“也不算是。”司徒镜的神情沉寂下来,带着几分说不清楚的哀伤,“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我本就志不在此,留下我不过是更残酷的事情。以前不肯离开,是因为爹爹没有找到更好的继承人,如今他对这个女婿满意的很,我倒是能脱身了。只是以后要辛苦妹婿了,你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容凉是个不错的男人,身子骨虽然弱了些,心却是好的。”
“别说我,我会好好的过日子的。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给你践行。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一直在外吧。”冰清迫不及待的问道,她真的怕哥哥一去不返了。
“我是出去游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快则三五年,慢则七八年,总会回来的。”司徒镜笑道。
冰清的脸就白了,怔怔的直落泪,满腹辛酸。一直知道哥哥对阿晚用情很深,只是没想到到现在还不能自拔,竟要这般躲出去。
“哥,阿晚知道了也会伤心的。”冰清试图劝阻,搬出了夜晚。
“……”司徒镜完美的侧脸微微一僵,长长的睫毛一颤,好一会才说道:“不,我的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我爱她不是给她负担,只是想要给她幸福。如今她幸福,对我而言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就这样看着她幸福,对着另一个男人欢笑,清清,我不是石头做的,我也会嫉妒,会怨恨,会辗转反侧不安。既然不能默默的守着,那么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许有一天我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能心平气和的对着她说一声安好了。”
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不是圣人,就这样看着她幸福,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还是离去吧,远远的为她祝福就好。
相见争如不见。
冰清伏桌痛哭起来,泪洒衣襟。
司徒镜也没相劝,一双清水般的眸子里,染了几许离殇。
哭出来,就不会难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冰清才止住哭泣,拿着帕子擦拭眼睛,抬头看着哥哥,有些窘迫,“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去送你。”
“不用,明天一早我就走。本来不想跟你们告别,但是又怕你知道后担心,所以来跟你说一声。这件事除了爹娘还有你们别人都不知道。所以不要去送,现在的离开,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归来。”司徒镜站起身来,凝神看着妹子,“清清,别锁住自己的心,将自己困于一方。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喜欢,就放开去爱,即便是没有结果也不会后悔。若错过了,便是一生的遗憾。”
“哥,你对阿晚就是这样的吗?”冰清心头一紧,总觉得哥哥意有所指。
“是,我从不后悔爱过她,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甘之如饴。即便最后她选择的不是我,可是我无遗憾了。我爱她,是我的事情。她不爱我,也不是她的错,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正如阿晚所说,爱情从来都是无法强迫的事情。”司徒镜苦笑,夜晚向来果决,于爱情同样如此。
“哥……”冰清快步走到司徒镜的身前,眼眶含着泪,“哥,阿晚若是知道,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所以,如同你劝我的一样,别禁锢自己的心。”
司徒镜笑着应了,与妹妹挥手告别。
他从来没有禁锢自己的心,只是自己的心倔强的只肯为一个人跳动而已。
墨发在空中飞扬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挺拔欣长的身躯逐步走远,那雪白的衣衫渐渐模糊。名震京都的玉公子,只落得一个逃离的结局。
“阿晚,若你不执著进宫,会选择我哥哥吗?”脑海中忽然想起昔年她跟夜晚的对话,那么的清晰。
“冰清,你哥哥从来不是我能高攀的上的。”
夜晚惆怅的声音似在耳边,是的,阿晚说的没错。即便是阿晚爱上了哥哥,他爹爹也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彼时,阿晚只是夜家的一个小庶女。
他们,从来都是有缘无分!
容凉瞧着司徒镜远远的走来,放下手中的托盘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后迎了上去,“我送送你。”
司徒镜一笑,两人并肩而走。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容凉先开口问道。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司徒镜笑,“我走了,这重担就落在了你身上,你自己多当心。”
“是要当心,皇上可不是软弱的绵羊。”容凉轻笑,“我没想到这一生还能入朝为官的,原本想在后院消磨一生。”
“你娶了司徒家的女儿,早就有了这种准备,这个时候再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司徒镜一句戳破容凉的话,笑意渐深。
“果然是骗不了你的眼睛。”容凉道,“我身体不好,若是不想你妹妹守寡,盼大舅兄早早归来,为我卸几分重担。”
“威胁我?”
“不,恳请你。”
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人四目相对,不由一笑。
“好好保重,我会沿途寻访名医。”
“有劳大舅兄费心,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不好劳心费力,名医来了也不过是要我好好休养而已。”
所以,你还是要早早归来,让我妻子开心。
司徒镜伸手在容凉的肩上捶了一下,“好好待她,你娶我妹子的时候答应我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若没有我,你也不能将冰清娶回家。若是有一ri你负了她……司徒家的女儿可不是没有好欺负的,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你无法负担的。”
容凉挑挑眉,嘴角的笑容凛冽幽深,“永远不会有那一日的,大舅兄的英武要用在为民分忧上才是。”
司徒镜叹息一声,“保重。”
“保重!”
容凉看着司徒镜大步离开,晴朗的天空下,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灿烂璀璨的让人无法直视。
司徒镜的离开,在京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夜晚得到这个消息久久不能平静,站立在窗前,看着雪花从天而降,在空中舞出优美的风姿,这样的纯白,让她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完美如谪仙的男子。永远带着温柔的笑容,会轻声的唤她一声晚妹妹,曾经也想过,如果没有这些牵绊,她也愿意嫁他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