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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娴道:“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公子离道:“你不恨他么?”
秉娴道:“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死人,他又生在那样的家中,皇家说要杀,说我爹爹谋逆,他身为同血脉的子孙,又能如何?一直到现在他所作,不过是为了皇族或者承俊王罢了。”
公子离道:“是啊,但他竟肯为你守身三年,难道你的心中,真个什么都无?”秉娴道:“守身?兰府早就倾覆,兰秉娴早就死了,守身又能如何?活着的人不能相守,死了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公子离笑道:“真是绝情狠心的小娴娴……只不过,如今你的对头,个个是了不得的人物,你大概不知道玉都的事,这次若不是少王爷从中插手,磬城绝不会破。”
秉娴道:“嗯?此中好似还有内情。”
公子离道:“你是天资聪明,但凡见过的帖子,便能临摹到分毫不差,你所写的那三封书信,虽然模仿督军笔迹天衣无缝,连同他相识数十年的兵部中人也看不出,可我的人说,少王道那信上字迹虽则毫无纰漏,但缺了一股历练出来的沧桑气,因此他也才铁了心来此,相助那人破城。”
秉娴心头略略窒息,片刻后笑道:“现在我不仅仅是恨他,连杀他的心也有了。”
两人说到此,公子离眼尖,便看到秉娴肩头伤口似裂开,便外裳除下,想给她再涂些创药。俯身之时,便极低地问道:“娴娴,你招惹了坠叶飘香的人么?”
秉娴一怔:“啊?”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公子离道:“到不知该说是你的运气,还是我的……”话犹未完,秉娴刚要再问,就见一道雪色剑芒跃入,清脆的声音喝道:“无耻!放开我的小乖!”青色的影子裹着一团夜的暗色卷入。
秉娴听得这个声音极熟悉,心中又惊又喜,那边公子离却已经同跃入之人动上了手,那人道:“无耻之徒,有胆的跟爷爷出来!”纵身向外。
公子离回头看向秉娴:“娴娴,你认得他?”秉娴挣扎下地,两人走到屋门口,却见在庭前的一株梅树之下,有一道单薄的影子抱着剑凛然站着,面上银白色的面具隐隐有光,扭头看到两人出现,更是恼怒非常,道:“不男不女的小白脸,过来给本大爷受死!”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这幅独一无二的打扮,冷冷傲傲的气质,分明就是奉青衣。
公子离听到“不男不女的小白脸”几个字,一怔之下,不由失笑,便看秉娴,秉娴唤道:“恩公!”
奉青衣却看也不看她,只指着公子离,道:“怎么,你怕了?”
公子离看看秉娴,又看看奉青衣,好整以暇地道:“我怕什么?只不过,难道有人在坠叶飘香买我的命?怎么我不知道?”
奉青衣冷冷说道:“没有人买,这一宗是本大爷心情不好,免费送的买卖!”说罢,身形一闪,剑光如电,便袭了过来。
公子离脚下连闪几步,倒也有惊无险,秉娴靠在门边,焦心唤道:“恩公,快请住手!”
公子离鏖战之中,看她面色泛白,身子发抖,便知道她撑不住,他心念转动,便笑道:“小兄弟,你是为她而来的么?”
奉青衣动作一顿,公子离道:“娴娴她不听我的话,我百般劝说也是无用,正想离开,你若是对她有意,大可不必如此如临大敌地对着我,有本事,自己带她走罢!”他简简单单地几句说罢,扫了秉娴一眼,而后身形忽地陡然后退,如倒飞出去一样,身形极快浸没在暗夜之中。
秉娴见他忽然而退,不由地迈步出来,唤道:“阁主!”脚下一滑,踩下了台阶,差点儿跌倒。
那边奉青衣本是要去追的,见状却收了剑,单手一挽,将秉娴拥住,冷冷说道:“怎么,这么舍不得那不男不女的?”
秉娴被外头的冷气一激,忍不住咳了出声,闻言道:“什么……”奉青衣看着她茫然若惊的眼神,怒道:“你还说!我这去了才几天,你就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
秉娴愕然,奉青衣气恼之下,二话不说,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他是少年气盛,又没什么经验,且裹着一团怒气,没轻没重之下,顿时便将秉娴的唇咬破了,但他只顾贪恋她唇上舌尖的甘甜,哪里又会察觉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花好的时候我曾说过,看那文,要具有强壮的心脏……这一回,我也要重复一遍,咳咳。。余意大家自行意会。。
今天会发三章的,最近jj越发抽搐状况百出,希望一切顺利吧。。
26 鹧鸪天:当年拼却醉颜红
秉娴闷哼一声,奉青衣才恍然察觉不妥,低头看着她雪肤上显出的一道血痕,心头一惊,呐呐道:“啊……”甚是意外。
秉娴站了这许久,已经是挨不住,肩头的疼如刀锋刻骨,唇上那点儿小痛便实在不算什么,见奉青衣呆呆地模样,先前的怒色倒是被冲淡了几分,她苦苦一笑,道:“恩公,劳烦你……”软软地倒下。
奉青衣身子一抖,急忙伸手将秉娴抱住,起初还以为她玩什么花样,细细一看,惊见她肩头带伤,顿时把先前的醋意怒意抛到了九霄云外,将剑收起,双手打横抱了人,匆匆地入了里屋。
“怎地伤得这么厉害?”奉青衣揭开秉娴衣裳,看清楚里头创伤,又气又恼,“是谁做的?我去杀了他!”怒火冲天地,此刻才想到方才那“不男不女的”,是在替她料理伤口,先前心头那股火不由地转为愧疚。
秉娴躺着,轻声道:“是谁我也忘了……没事,死不了便好。”奉青衣道:“小乖……”素来心直口快,此刻却有些支吾。秉娴劳累之极,听他口吻犹豫,便略睁开眼,道:“嗯?何事?”奉青衣道:“无……无事,你平安就好了。”秉娴道:“嗯,我答应恩公,要留一口气在的。”奉青衣愕然,而后默默地转过头去。
秉娴一觉睡得深沉,她几日未曾好生安枕,又受了伤,身子撑到极限,先前还要打起精神同将离应付,如今奉青衣在侧,反觉得安心无限,沉沉地睡了过去。
奉青衣起初坐在床边,抱剑看她,本来想问清她的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不男不女的又是何人,却见她疲累之极,便不去打扰。
后来听得外头夜深人寂,秉娴又睡得安稳,他便将剑放在床边,蹑手蹑脚上了床,卧在秉娴身畔,不敢去碰她,便只靠着,近近地看着她的脸,半晌才低低说道:“小乖,对不住……其实我最疼你了。”手指在她破了的唇边上小心地摸过,又极快地凑过来亲了口,才搭过手去搂在秉娴腰间,将眼睛合了。
将到天明,窗棂上已经爬上了黎明的白,外头风簌簌地吹雪,床前的暖炉中炭烧完了,只留下一缕所有若无的通红灰烬埋在其中。
秉娴是被伤口痛醒的,睁开双眸,看着屋内的一丝黎明浅蓝,几乎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有时候无数次从梦中醒来,都想假如兰家之事不过也是一场大大噩梦该多好,但……
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却意外地发掘有一只手臂搂在腰间,秉娴一怔,脑中想起昨夜之事,转过头来,果然见奉青衣靠在自己旁边,合着眼睛似睡得极为香甜。
秉娴不由地一笑,定定地看少年清逸的脸:“他怎么会找来的?竟这么快……”忽地想到后事如何,不由地又有些头疼。
正在犹豫不定,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妥,原来少年嘴里微微发出奇怪声响,身子贴在秉娴身上,如颤如蹭。
秉娴愣了愣,本以为奉青衣是做恶梦了,便想叫醒他,谁知转念间,便察觉有什么抵在自己的腿上。
若是娇养在兰家的兰大小姐,自不知这是何物,但如今的秉娴又怎会不知?一惊之下,本能地探手要推开奉青衣。
手心贴在少年粗糙的布衣之上,手势却又一停,秉娴心中犹豫不决,一推之下他必然会醒,醒来之后又如何?……不如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他过了这阵,便也就好了。
秉娴这一犹豫瞬间,那边奉青衣却自己睁开眼睛。
“小……小乖,怎么啦?”刚刚醒来,少年的嗓音还带有一丝丝慵懒的沙哑。
奉青衣看着秉娴,却发现她的脸上飞起淡淡的晕红。
秉娴极快地将手缩了回去,道:“没什么,还早呢……再睡罢。”
奉青衣怎会察觉不到她的不妥,当下问道:“怎么了,你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古怪……”说话间便扭动了一□子。
秉娴心知要糟,果然,奉青衣一动之下,陡然也察觉不妥,怔了怔后,便探头弯腰去看。
秉娴只当若无其事状,实则用眼角扫他,见他如此,心中大窘。
奉青衣低头瞧了瞧,眼睛眨了几眨,似不明白,看了片刻后便探手出去,将底下的袍子一撩……
秉娴看到此,实在按捺不住,急忙唤道:“恩公!”探手出去,便将他的那手握住,不叫乱动。
奉青衣听她唤,便抬头来看,双眸晶亮,瞳仁漆黑,道:“小乖,怎么了……”见她面带薄红,神情有些不自在,究竟不是一窍不通的,顿时也明白过来,顿时脸上大红。
秉娴若无其事地道:“恩公,有些睡糊涂了,再睡一会便好。”奉青衣眨了眨眼:“真的么?”秉娴道:“嗯。”探手过来,握住他的手,不叫他自己去动,——倘若他不得其法自己去动作,恐怕真的要引出火来。
奉青衣靠过来,紧紧地抵在秉娴身上,伏在她耳畔低声道:“小乖,你在胡说什么?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秉娴身子一抖,若不是伤了,定要跳下床去。
奉青衣手上一动,反握住了她的手,秉娴不知他要做什么,奉青衣拉着她的手往下,秉娴醒悟,便挣扎,奉青衣握着不放,道:“小乖,上回你说要以身相许,如今怎么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