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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找莫愁有什么事?”姚文进直觉气氛不对。
“这没你的事,你回房去。”姚谦板着脸。
殷莫愁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这时,总管形色匆忙疾步进来,禀告说:“老爷,皇上派人来,传老爷即刻进宫。”
“皇上召我进宫?”姚谦表情一整,连忙起身,吩咐说:“快去准备,我马上进宫。”
“都这种时候了,皇上找老爷会有什么要紧的事?该不会是相国把那件事禀告了皇上……”
“夫人!”姚谦很快对姚夫人使个眼色,阻止她说下去。
“爹,你不会是不征得我的同意,就擅自答应和相府的……”姚文进心生怀怀疑。担心引起殷莫愁不必要的多心,没再问下去。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谈。”姚谦不悦地看了独子一眼。同时扫了殷莫愁一眼。他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坐上轿子,匆匆入宫去。
皇上在紫宸殿等着他。皇帝每日御殿接见群臣。都在前殿辰光殿。紫辰殿为三重殿。是皇帝的便殿,平时都在这里接见一些较亲近的臣子。
“臣姚谦,叩见皇上。”
“起来吧!”头戴金冠、身穿黄金绣龙袍的皇朝天子,负着手,临窗而立。背对姚谦的神态,淡漠而无表情,语气里渗透几分冷例。
“谢皇上。”姚谦起身站在一旁,低着头,垂手静默。不敢稍有逾越。
皇帝年纪虽轻,三十不到。但聪慧锐勇,先天有帝王之风,早在太子时,便显泄露慑人的锋芒。即位后。少年天子英冷的气质,更加彰显他的威势,气魄诸天地虽然行事独断,但睿智英明;凡事亦自有主见,不受他人影响蒙蔽。一双冷测的眸,更似能看穿人心,让人在他面前不禁感到慑服颤畏。一千朝臣,都不敢轻慢。
“朕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声音微微一顿。“我问你,你府中是否有个叫殷莫愁的女子前去投靠?”
“啊?”姚谦呆了一下。“这……皇上怎么会知道?”
“你不必多问。我再问你,那殷莫愁她现在人呢?你对她怎么安排?”
“这……”姚谦顿时语塞。这一瞬间,他心思已快速转了好几回,有了许多揣测。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召他入宫竟是为了这件事。“启禀皇上,臣目前暂时将殷莫愁安置在府中,生活起居都差人伺候着。”
“很好。”
“这是臣应该做的。殷莫愁本为臣故旧独生之女,如今她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前来投靠,于情于理于道义,臣都不能弃她不顾。”不知道皇帝究竟有何用意,姚谦只有硬着头皮解释。“而且……”他咽了口口水,语气一顿,有些迟疑。
“而且怎么?”
“而且……”姚谦更为迟疑,吞吞吐吐的。他心思深沉,对每件事情都很小心谨慎。
“而且那殷莫愁与你的独子姚文进指腹为婚,早已订亲,是也不是?”金辉炙眼的身形霍然一转。那如剑的肩,泛闪冷例星光的眸,英冷的脸庞赫然竟是出现在山间茶棚的龙天运!
姚谦惊讶地抬头,满脸错愕诧异。
“皇……”过度的惊讶,显得有些结巴。“皇上怎么会知道这……”这时他有些后悔,没有当机立断,早早将殷莫愁打发了事。
“哼!”龙天运冷冷哼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殷莫愁为前翰林大学士独生之女,与吏部尚书姚谦的独子姚文进指腹为婚。殷重煜于两年前身染恶疾去世,殷母跟着于半年前病故,殷莫愁四顾无亲,此次上京,就是为投靠姚府而来。
“皇上圣明!”姚谦听龙天运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满,内心一凛,怕是意和相府联亲的事引起他怪罪。但仍一派镇静,不动声色。说:“皇上。臣当年曾受殷莫愁父亲的大恩,进而结为至交。‘指腹为婚’原也只是当年两人谈笑时的戏言一句。而今旧友不幸故去。仅留下她这个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顾,亚于心不忍,所以……”
“够了!”姚谦还待长篇大论的解释,龙大运剑眉一度。不耐地挥手打断他的话。“我找你来,不是想听这些。”这些他都知道。当年殷莫愁父亲殷重煜与姚谦同榜进士及第,殷父得到先皇赏识奉召入阁。拜为翰林;姚谦却因得罪臣要,而被贬放至外地为官,甚至差点丢官。幸赖殷父鼎力相助,在圣前为姚谦进言,力保他回朝。先皇才召姚谦回京。
此后,姚谦使与殷父经常住来。互抒怀抱,进而结为莫逆。过数年。殷父辞官归里;姚谦在朝里因着殷父的余荫,官运日益亨通。仕途发达。他即位后。太后甚至一度有意将姚谦拔擢为宰相而向他进言,终至坐上吏部尚书的位子。
“你给我听好,姚谦,”他目光冷然一转,逼向姚谦,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语气冷沁,低而阴重,一字一字慢慢地吐出威胁。“我要你即刻取消与殷家的约定,不准收留殷莫愁。”
“皇上!”姚谦突然抬头。他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突然。龙天运的表情、口泄气。竟是在胁迫他退婚!
龙天运冷眸一扫,目光冷煞。
他连忙收敛神色,藏住心中的窃喜,小心地试探说:“皇上,臣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恕臣斗胆,敢问皇上,莫愁她……嗯,殷莫愁她和皇上可有……”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只需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可是皇上……皇上要姚家退婚。取消当年的约定,殷莫愁她一介孤女,此后该如何是好?”
龙天运又扫了姚谦一眼,负手走到窗边。好一会才说:“这你不必多问,我自有安排。”他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谁叫上天做了那样的安排呢!让他与她相逢,且相逢于那万分之一难遇又不可求的巧合。让他想拥有!
窗殿外晴霞淹漫。夕阳染红,西天几朵舒卷的云头,喃喃在诉情逢。
“取消婚定!?皇上的旨意?怎么会?小姐……”姚谦一回府,就将众人找去,表情沉重地将龙天运的胁迫说来。奶娘一听,先就失声叫出来。如睛天霹萝。惊慌失措,满脸惺揣,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地望着殷莫愁,满是忧愁。
“此事千真万确。奶娘。皇上传叫我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皇上亲口要我取消进儿和莫愁指腹为婚的约定,并且不准我再收留莫愁。”姚谦神色凝重,略着愁凄的心情,眼中却没有哀凝,而且垂摆的眼神显得飘忽,而游移不定,藏着一层隐晦的心事。
姚文进踉跆地抢上前,焦急地抓住他父亲,仓惶又急切说:“爹,这怎么可能!皇上他怎么会这么做?殷妹她初来京师,又怎么会和皇上扯上关系!?这之间一定百什么误会!爹,你要想想办法……”一番情急焦虑之色,全然发自内心,脸色都急白了。
“进儿,”姚夫人表情不动,口气倒有一些听起来像是窃喜的惋惜。“这是皇上的旨意,你爹他即使有心留下莫愁,但皇命难违,也是无能为力。”
姚谦作态地乾咳一声,与夫人对望一眼。姚夫人不喜殷莫愁的悖于传统;姚谦亦嫌殷家家道衰败,有意悔婚,适巧皇帝下此旨,他正求之不得。他复乾咳一声,又一脸沉重凄愁的表情。语带悲悯,一副爱莫能助,说:“进儿,爹也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但皇上亲口下的旨意,爹也……唉!”哨然长叹一声,好个无奈。
“我也想不明白,皇上怎么会知晓殷姚两家指腹的约定?又怎么会……”他摇摇头,转向殷莫愁,又叹一口气。“莫愁,你总得告诉世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惹得皇上他。唉!”他把问题丢给殷莫愁。这一直是他怀疑和不明白的。龙天运必定见过殷莫愁,或曾邂逅,否则不会那么胁迫……
殷莫愁呆呆地望着姚谦。表情有种奇怪的冷淡,像是不干己的漠不关心。又似是过于切身的茫然。她征征地摇头,深潭般的眼,很难再说什么。
怎么说!?她自己也一脸懵懂。
“殷妹”姚文进更急了。攀附着他爹。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爹,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求求你!爹……”
“小姐!”看着姚文进焦急的模样,奶娘觉得更加无助不安,跟着惊惶出了泪。
“奶娘……”殷莫愁想安慰她,“当”一声,怀袖里掉落出那块翡绿的玉佩。
“那块玉佩?”姚谦脸色骤然大变,急步上前捡起了玉佩。一看,大惊失色,直指向殷莫愁,追问着:“你这块玉佩从何而来?莫愁快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这块玉佩的?”他的着急显得大不寻常,语气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等不及殷莫愁开口,又连连追着说:“这块龙纹玉佩是皇上随身佩戴的宝玉,龙首下还刻了四个字‘奉天承运’嵌进了皇上的名讳,却竟会在你的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愁,你快说!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那怎么可能!”奶娘不可置信地叫出来。她简要地把遇见龙天运的经过说明白。愁着眉说:“这块玉佩便是那位姓龙的公子硬塞给小姐的……”姚谦打断她,询问她对方的长相。奶娘不安地望一眼殷莫愁,搜索着言辞形容。龙天运一双泛着清例星光的冷眸与英冷的气质留给她很深的印象。
“果真是皇上!”姚谦得了印证,渭声而叹,再无怀疑。
“那位龙公子真的是当今圣上。”奶娘这一惊非同小可,更加笃惶揣栗,失措不安。“小姐,怎么办!他竟真是皇上!当时我还对他说了那些无礼的话……”
殷莫愁只觉脑海一片闹烘烘的,满心混乱与茫然口她听不清奶娘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到她不断在说“怎么办”,一声声的不安不断在她脑中回响。
那龙天运竟然会是当今皇上?她想起他对她说的话:想起他冷漠如刀销的颜容;想起不经意的和他相对的那带笑的眼神。
“啊!”奶娘突然慌叫了一声。想到了什么似,满脸忧心苦恼。急说:“小姐,会不会是因为我说话得罪了龙——皇上。惹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