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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铭志见状也不多话,嘴角升腾起一抹笑意,加紧了手上的活计。不多时,阵阵茶香在室内蔓延开来,满室馨香,沁人心脾。
皇甫铭志给蝶依倒了一杯,又将自己的杯子满上,浅尝一口,唇边满满的全是笑意。
蝶依竟也被那茶香勾出馋瘾来,她虽然不会煮茶,但不代表她不会欣赏。昨日萧月娥那壶已经是茶中珍品,但与这壶茶一比,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难得纨绔的二皇子还有如此手艺!”这句夸奖是发自真心。
“纨绔?”皇甫铭志挑了挑眉,“我以为见识我的真面目后,你会对我有所改观。”
“呵呵,戴上面具是二,取下才是纨绔。”蝶依难得的勾了勾唇,露出了笑脸,不得不说,这个二皇子,很有逗人的天赋。
皇甫铭志面色一凝,嗔怒道:“没眼光。本殿人前是可爱,人后是深沉,懂不?算了,不拿点真本事出来你是不会明白的。那,本殿马上叫你心服口服!”
皇甫铭志说罢,取了旁边台子上的笔墨纸砚,便放在了蝶依面前。居高临下道:“画一个人吧,随便画一个。”
蝶依挑了挑眉,表示很不理解。
“你就随便画啊,要不画老三?本殿听说他毁容了,你画出他原本的样貌,本殿可是立马能还你一个完好的老三哦。”
蝶依眸光微聚,这句话的意思,莫非?
“虽说本殿一直欺负他习惯了,倒是没注意到他长什么样,你画下来,本殿给他做个面具,往后再欺负他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他的样子吓到。”
是易容,他会易容术?蝶依忽然想起她受伤那几日,当时她躺在床上养着,他就在一边捣鼓着些什么,当时没注意,以为他在瞎整,如今想来,却忽然明了了,他是在做人皮面具!
他说他欺负皇甫余一,可是言语之中却没有半点鄙视,倒有着些微的心疼,虽然微弱,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他并非如他言语中那般,对皇甫余一全是欺辱,反而,他以自己的方式在帮着他!
玉无情说,皇甫余一虽然伤重,却好得很快,有另外的人在给他疗伤,难道那个人也是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中蛊毒,蝶依便已经怀疑他和皇甫余一是亲兄弟,如今见他如此反应,更是对于自己的猜测,蝶依肯定了八九分。
“本殿爱美,不想被丑陋的容颜污了眼睛,晚上会做噩梦的。”皇甫铭志答得轻巧,却没有抬头,坐到了另一边,若无其事的开始喝茶。蝶依却还是看到了他那有些幽深的眼睛。
他既然不想说,她便也就不追问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皇家的人更是如此。抬起笔,下笔生花,初见之时,马背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在笔尖徐徐呈现。
她知道皇甫余一肯定是回宫了,也知道他定是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他需要安慰,需要陪伴。然而她却一直没有踏进宫殿,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如今,她终于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了,这怎能不让她兴奋!
皇甫铭志在一旁暗中打量着蝶依,见她神情专注,嘴角多了丝笑意,与他进来之时的压抑判若两人。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蝶依是真的在乎他的。这么想着,却又有些难受起来,蝶依在乎他,那么自己呢?自己是不是注定只能是黑暗中被牺牲的那一个?
思绪飘远,再回头,却见蝶依已经收了笔。一幅画摊在了面前:“画好了,该你了。”言语之中有兴奋有期待,还夹杂着些许难名的跃跃欲试。
皇甫铭志皱了皱眉,看蝶依的样子,莫不是想学吧?这样也好,她若是学会了,和老三说这是她做的,老三倒也更能接受,要是知道是自己做的,大概不会要吧。没准上善、若水会觉得该去验个毒,披云、见月却会把这面具直接扔了呢!
两个时辰后,合欢殿。
“萧小姐来了?”上善看着蝶依进宫,态度不冷不热。
蝶依点点头,倒也没有多加责备,这个小丫头是衷心护主,大概是怪自己昨天没有进来吧。“三皇子呢?”
“王爷在用膳!”
呃……王爷就王爷呗,用得着这样针锋相对么?你家主子是人,别人还不是人了?蝶依面色一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径直向殿内走去。
“草民萧蝶依参见贤王殿下!”还在门口,便看见了坐在厅内喝汤吃肉的皇甫余一,蝶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他在这里好吃好喝的,难为自己为他学了老半天的易容,一过来还得看他丫头的脸色。
身后的上善面色一僵,身子顿在了那里。偷看着殿下忽然顿住的筷子,难看的脸色,更是惶恐的跪了下去。她着实冲动了,她只是个下人,再怎么为主子不平,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华国什么时候容忍得了一个下人给主子摆脸了!
“奴婢该死,惹恼了萧小姐,请萧小姐责罚,请殿下责罚。”自家殿下自打昨日回来,一直关在房间不言不语,刚刚才开始用饭,若是让她这个事情给毁了,她于心不安。
蝶依没有答话,依然保持着半跪的请安姿势,皇甫余一也没有回话,甚至没有回头,拿着筷子的手却生生有些颤抖。
蝶依来了。他不敢回头,不敢让自己那丑陋的容颜暴露在她面前。他害怕从她眼中看到鄙夷,看到嫌弃。此前她屡屡沉浸在自己那张脸里,若是如今看见一”一她会不会从此就厌弃了自己?
她昨天没有来,虽然自己害怕见她,可是也是极为渴望她能来的,可是她没有。她定是嫌弃了自己了,在床上昏迷了那么多日,她一直在旁边看着,肯定是厌恶了。如今终于来了,却忽然变得这么生疏,对自己的称呼,竟然成了贤王殿下!
她,这么急着就想和自己摆脱关系!
半跪着的蝶依越跪心越凉,这么老半天了,也不说一句话,果然是成了王爷了不起么。原以为他会有不同,却不想还是这样,要他和自己闯荡江湖,大概也就是一个笑话!
手中的画卷被她一掷,连带着那做好的人皮面具,一起丢在了地上,忍着眼中打着旋的眼泪,蝶依起身,转身而去。
“萧小姐……”
外面进来的披云与蝶依撞了个正着,刚想道歉,却见蝶依已经闪得没了影,而他手背上滴落着一颗温热晶莹的泪珠。
怎么回事?看着蝶依仓惶的背影,披云满腔疑惑,走进了房间,先声夺人:“殿下,萧小姐哭了……上善,你怎么跪在这里?”
后知后觉的,披云还是觉察到了屋内诡异的气氛,正愁着该怎么开口,却忽然看见了地上的画轴,连忙走过去,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却顿时没了声息。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
这是殿下第一次遇见萧小姐的地方,殿下在踏雪背上,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深蓝丝线束着如瀑的墨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画里的殿下,就犹如他本人般,尊贵,优雅,却多了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有种飘然若仙的神秘感。
地上的女子泪眼迷蒙,宝蓝色衣裙染上斑驳的灰色,春黛若远山,唇红齿白,顾盼之间,让人心生怜惜。
这是他们的初遇,从这里,他们才有了往后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扰牵扯披云看着地上的上善,又看看双眸紧逼不知在思量什么的殿下,终究压下了心头的话,看向了另一边。他将那人皮面具拿在手里,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手中的触感柔软温和,还带着如玉的微凉。
披云眉头微蹙,将那东西在手中摊了开来,下一刻,眼眸急剧放大,这,这不是……
“殿下!”披云失声大叫,竟然忘记了殿中诡异的气氛。
皇甫余一眉头一蹙,脸上摆着的是浓浓的不悦。披云却不管这许多,拿着手中的面具,激动道:“殿下,萧小姐刚刚拿来的,是人皮面具!”
什么?
皇甫余一一惊,连地上的上善也抬了眉。下一刻,皇甫余一起身,夺过披云手中的画卷,身子瞬间僵直在原地!
这是蝶依心中的他,在蝶依的心里,他是这般美好。他刚刚过来看他,给他带了自己的画作,还给他带了人皮面具,而他竟然,他误会了她,没有搭理她!
“殿下,很少有人会这易容之术的,人皮面具在江湖之上也是有市无价,萧小姐为了找这个,肯定花了很多心思。”与上善不同,披云是男人,看待女人的时候,多了一份怜惜。
皇甫余一心中一怔,是啊,人皮面具,太后花了许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只给他送过来一个面具遮掩,可如今,蝶依却找到了!他忽然有些不敢追出去,拿着面具的手,生生颤抖了起来。
他记得,他还在昏迷的时候,蝶依在他耳边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在她心中,永远不是多余的一个!
原来,他真的不是多余的一个!
京城风云 50 失踪
“小姐,小姐不好了,梨雪园闹鬼了!”
刚一迈进梨雪园的大门,蜻蜓慌慌张张跑来,说出了这个让她欲哭无泪的消息。靠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倒霎的时候喝水都要塞牙?一会儿身体受伤,一会儿心理受伤,物理和心理的打击轮番上演之后,精神上的压力也来凑一脚?
看来真是最近压抑了,搞得老天都当姑奶奶好欺负了?
“怎么回事?”蝶依面色一沉,她是相信蜻蜓的,她绝对不会胡说八道。但是,丫的,要是有人敢装神弄鬼,她这就送他去投胎,还真当自己没内力了就是废人?老子在引世纪混了出年,没有内力一样横着走!
“那个,那个花灯,小姐,我扔了五次了,一次比一次扔得远,可是每次扔完一回来,那花灯又在房内好好的摆着,小姐……”蜻蜓说得脸色惨白,言语之中却是怕怕的。
蝶依前行的脚步一顿,花灯?那个写着仁心阁阁主的花灯?
看来是有人从中作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