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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下一个目标,是负责为托洛茨基第四国际的成立做准备工作
的德国人鲁道夫·克勒门特。7 月13日,克勒门特在巴黎自己的住宅中神秘地失踪
了。大约两周后,托洛茨基收到从纽约来的似乎是克勒门特写的信,信里指责他和
希特勒相勾结,并罗列了其他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在法国的许多托洛茨基的支持者
也收到了信的复件。托洛茨基并未对这封信太在意(这样做也是正确的),他认为,
这或是内务人民委员部搞的伪件,或是克勒门特在枪口的逼迫下写的。内务人民委
员部的计划大概是想让克勒门特在进行这样无端的“揭露”之后就消声匿迹。然而
他们未曾料到,在大家收到信后,不久,有人在塞纳河畔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两
个法国的托洛茨基分子根据死者手上特有的疤痕认出这是克勒门特。
第四国际实际上成了一个死胎。成立“大会”是1938年9月3日在巴黎附近一个
法国托洛茨基分子艾尔弗雷德·罗斯默家中开幕的。只有二十一个代表参加了大会。
他们分别代表了十一个国家中的很小的托洛茨基分子小组。“俄国支部”的代表是
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间谍——埃季延。因为真正的成员在此之前几乎全部被杀害。参
加会议的还有拉蒙·梅尔卡特(也就是扎克·莫尔纳尔,也叫弗兰克·杰克逊),
此人是美国的托洛茨基分子、翻译西尔维姬·阿格洛芙的情人。后来梅尔卡特国刺
杀了托洛茨基而扬名。
托洛茨基传的作者伊萨克·多依彻很公正地讲过,重建的“国际”不过是一个
无足轻重的虚设物,它对日益减少的、分裂的托洛茨基的支持者们影响甚微。托洛
茨基本人也因流落墨西哥而陷入完全的隔绝状态。意识到“我们今天的力量与明天
的任务很不相称”,他充满信心地鼓励大家并预言,“在即将到来的十年中,第四
国际的纲领会赢得千百万人的拥护,而这千百万革命者能够翻天覆地”。大概,唯
—一个认真对待托洛茨基的预言的国务活动家就是斯大林了。在内务人民委员部发
往其驻外机构、以及共产国际发给各成员党派的信中。就常对他们清除托洛茨基主
义的积极性不高表示不满。戈尔季耶夫斯基还记得一封发往斯德哥尔摩和奥斯陆的
怒气冲冲的电报,这也是保存在档案中的一系列电报中的很有代表性的一封。“贵
国对反对托格茨基匪徒的行动所持的消极态度令人无法忍受”。在斯大林之流阴谋
家的头脑中。托洛茨基成了比阿道夫·希特勒还要危险的敌人。至于希特勒,斯大
林至少在三十年代中期还看到有缔结条约的可能,和托洛茨基则要进行你死我活的
斗争。
在1938年3 月进行的战前最后一次公审之后, 苏联的大镇压开始有所收敛。7
月,外高加索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领导拉夫连季·贝利亚,被任命为叶着夫的第一副
手。到12月 8日叶若夫被撤换前,实权已经掌握在贝利亚手中。在整个大清洗时期,
斯大林都极力逃避公开承担责任。撤掉叶若夫,斯大林可以将叶着夫作为这种被称
为“叶若夫恐怖”的、且可公开的无度行为的替罪羊。叶若夫的继承人贝利亚作为
一个“本领超人、见风使舵的现代宫庭近臣、具有东方人狡诈、阿换和虚伪”的化
身,令斯大林的女儿斯韦特兰娜吃惊不已。除此之外,贝利亚还是一个极端无耻的
好色之徒。根据他的命令,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人经常在大街上抓些漂亮女士(而且
大多是些中学生)为他送去。他们对这些姑娘百般凌辱,而他们的丈夫或父母要是
胆敢上告,一般都得进劳改营。
贝利亚时期的清洗、开始时带有选择性,但是对托洛茨基的追捕却仍在全力进
行着。生活在墨西哥的现实中的托洛茨基,已越来越不像那个神话中的、不断折磨
恐怖症患者斯大林的托洛茨基。1940年5 月,墨西哥城的大街上有两万名共产党员
举行了游行,他们高举着“托洛茨基滚出去!”的口号。而此时,据托洛茨基身边
的人估算,在墨西哥积极活动的托洛茨基分子至多不超过三十人,而且他们还被分
裂成几个敌对的派别。不过,尽管互相敌视,他们还是轮流保卫着托洛茨基在考约
阿康的住宅(考约阿康:墨西哥城郊区地名,此时已成为市区)。克格勃至今还将
刺杀托洛茨基看成是曾进行的最重要的一次“特别行动”。在1979年落成的第一总
局的“纪念馆”中,可以看到谋杀者培姆(列昂尼德)·亚力山德罗维奇·艾廷根
的肖像和对他的赞辞。艾廷根参预“暗杀活动”是从1929年铲除布柳姆金开始的。
艾廷根是内务人民委员部里为数不多的经受清洗而幸免于难的犹太人之一。他的一
个同事记得他长得很健壮,秃顶,额头扁平,有着一对锐利的小眼睛、他曾化名科
托夫将军参加过西班牙的国内战争,为国际纵队在民族主义分子的后方开展游击战
争出谋划策。在西班牙,他结识了巴塞罗纳的女共产党人卡里达德·梅尔卡特·德
里·里奥,并将她本人连同她的儿子拉蒙·梅尔卡特,即后来杀害托洛茨基的直接
凶手,一起招募为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间谍。
1937年,罗西杀害波列茨基以后,瑞士警方在他的箱子里发现的托洛茨基别墅
的平面图说明,托洛茨基刚到墨西哥,便受到了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严密监视。1948
年,后来逃到西方的弗拉基米尔。波得罗夫有机会看到了刺杀托洛茨基的一份卷宗。
这是一个有四、五英寸厚的卷本,里面有在别墅内拍的照片(照的有卫兵,围墙,
托洛茨基夫妇、和朋友一道喝茶时的托洛茨基,他的狗等等)以及许多其他的东西。
显然,不同时期在托洛茨基周围活动着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间谍的数量也不相同,
而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都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彼得罗夫看了档案之后,记得第
一个间谍是托洛茨基的一个女秘书。她还是在托洛茨基流落挪威时就被内务人民委
员部招募了。但是托洛茨基身边最有影响的间谍还是拉蒙·梅尔卡特。
梅尔卡特是受过精心训练的。被捕后,尽管对其进行了几个月紧张的审讯,但
他对自己的情况总是守口如瓶(他的身份到1953年才弄清),对他为内务人民委员
部效力一事只字不提。他看得出是一个绝顶聪明、受过体能训练、很善于演戏的人。
他能流利地说好几种语言,是个很冷静的人物。西尔维亚·阿格洛芙承认,直到他
杀害托洛茨基之前,她从未怀疑过梅尔卡特对她的爱。长期的心理测试表明,梅尔
卡特反应能力极快,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善于在黑暗中判定方向,能很快领会并
记住各种复杂的指示。除此之外,他能在3 分40秒内,摸黑分解并组装毛瑟枪。
1939年9 月,梅尔卡特在纽约搭上了一个托洛茨基的支持者、未来的情妇西尔
维亚·阿格洛芙。他是持着从国际纵队的志愿人员那里弄来的名为弗兰克·杰克逊
的加拿大护照来到美国的。在纽约他和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驻外机构负责人盖克·奥
瓦基米扬接上了头,并通过他得到了大部分刺杀托洛茨基的指示。根据内务人民委
员部的指示,梅尔卡特在1939年10月来到墨西哥城,打的旗号是从事进出口工作。
在那里,他和自己的母亲以及她的情人端姆·艾廷根恢复了关系。1940年1 月,西
尔维亚·阿格洛芙经不住梅尔卡特的多次劝说,就搬到墨西哥城他的住处与其同居。
阿格洛芙和自己的领袖列夫·托洛茨基很快就联系上了(毫无疑问,这也正是艾廷
根所指望的),并在两个月内履行了他的女秘书的职责。梅尔卡特每天上午都送她
到托洛茨基的别墅,下班后又接她回去。阿格洛芙在墨西哥的时候,梅尔卡特从没
有试过潜进别墅去,但他已经和卫兵们混熟了,还获得了托洛茨基的法国学生艾尔
弗雷德和玛格丽特·罗斯默的信任。1940年3 月,阿格洛芙回纽约后不久,罗斯默
便第一次将梅尔卡特请进了别墅。
在此阶段,梅尔卡特主要充当的不是凶手,而是潜入间谍。这时的别墅严然成
了一座堡垒,有铁栅栏和电网围着,装有自动报警系统一架着机枪,还有十名警察
组成的小分队,以及一些托洛茨基分子充当非正式哨兵在保卫着别墅。梅尔卡特的
主要任务,是取得策划武装袭击而必须的有关别墅及其居住者和卫兵的材料。袭击
的领导者是墨西哥著名的共产党人、艺术家达维德·阿利法罗·西凯罗斯,他参加
过西班牙内战时期的国际纵队。5 月23日晨四点左右,二十多个身着警服和军服的
人在西凯罗斯的率领下用机枪将别墅的卧室狂扫一番,打得卫兵们惊奇不已、措手
不及。而后,西凯罗斯做了一派胡言的声明,说袭击的目的不是想刺杀托洛茨基,
而是对其逗留墨西哥进行积极有效的抗议。保释之后,西凯罗斯在智利的一个共产
党人、诗人帕布洛·涅鲁兹的帮助下逃离了墨西哥。
袭击发生五天后,梅尔卡特第一次见到了托洛茨基。和平常一样,出于友好,
他送给托洛茨基的孙子一只玩具滑翔机,并教他怎么放飞。在以后的三个月里,他
十次来到别墅、每次待的时间都不是很长,有时也带一些小礼物来。他只见过托洛
茨基两、三次。很可能,他还去了纽约两次,去和奥瓦基米扬见面讨论完成刺杀准
备工作的事宜。8 月20日,梅尔卡特带着自己的一篇文章来到别墅,因为托洛茨基
答应过给文章做评述。他随身还带着把匕首,缝在外套衬里里面;一个衣袋里装着
把手枪,另一个衣袋里放着登山运动员用的冰镐。他后来用的凶器便是冰镐。梅尔
卡特为什么还要带匕首来那就不得而知了。可能,他把它藏在外衣里是以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