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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
“别忘了你们东家的家眷!”
“原来如此,我没有忘,我只是不但心。”
“你不担心?”
“有你在手里,我担心什么?”
“恐怕你们东家不这么想?”
“你知道我们东家怎么想?”
“他绝对把他的家眷看得比什么都要紧。”
“那是一定的,正如你的人把你看得比什么都要紧一样!”
这是指在里头制住赵万才的那些人。
“不一样!”
“是么?”
“我不是他们的亲人,而且他们听我的,我不让他们顾我,他们就不会顾我!”
“我倒想看一看!”
“你想看,你们东家可不一定想看。”
果然,只听赵万才叫:“老弟……”
郭解没回头,道:“东家,不这样救不了人,也救不了镖局。”
赵万才还待再说,只听金总镖头道:“东家还信不过郭镖头么?”
赵万才没说话,郭解道:“看来我们东家是让我作主了!”
中年女子道:“那咱们就看看吧!”
郭解扬声道:“里头的,把我们东家的家眷放了。”
中年女子也扬声:“不许,不要管我!”
郭解五指用了力,中年女子闷哼一声矮了半截,但她只是闷哼了一声,然后就算满头是汗,脸色都变了,她都没再哼一声!对一个妇道来说,这不容易!郭解再扬声:“里头的,听见没有!”
中年女子咬牙叫:“不能……”
赵万才一脸慌张,满头是汗,他紧盯着上房屋。
郭解道:“好!”他五指就要再用力。
忽听——
“住手!”一个苍劲喝声从上房屋传出!随着这声苍劲喝声,上房屋里窜出一名老者,五十多岁,瘦削,穿裤褂儿,须发灰花,精气神十足!
只听中年女子叫道:“爹!”
瘦削老者沉声道:“你不要说话!”随即怒目转望郭解,怒喝:“放了我的女儿!”
郭解道:“屋里还有你们的人么?”
“你不会进去看看?”
“我正要请两位副总镖头进去看看。”
瘦削老者是个明白人,过去拍开了楚副总镖头跟齐副总镖头的穴道,喝道:“放了他们!”
两位副总镖头醒了过来,四名中年汉子适时放手,他俩脸色大变,就要动手。
郭解道:“两位,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两位副总镖头手上一顿,金总镖头道:“楚老弟、齐老弟,听郭镖头的。”
两位副总镖头不动了。
郭解道:“两位请到屋里看看,东家的家眷是否安好,请知会我一声。”
两位副总镖头都是老江湖了,看这情形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双双窜进了上房屋。
旋即,上房屋里传出楚副总镖头的话声:“郭镖头,东家的家眷安好!”
赵万才这才神色一松,举袖擦汗。郭解道:“你的女儿也毫发无损。”
他五指一松,手微抖,中年女子踉跄冲向瘦削老者,老者忙抬手扶住,只听她叫:“爹——”
瘦削老者道:“爹也是不得已!”
中年女子霍地转过身,脸色铁青,神色怕人:“咱们拚了!”
瘦削老者伸手拦住:“不能!”
“爹——”
“只怪咱们没打听清楚,不知道他们多了这么一个!”
“爹这么一个又怎么样,我就不信……”
“你不能不信,只有你试过,咱们谁是他的对手?”
“可是,爹,难道咱们就都毁在这儿?”
“等我把该说的说了,该骂的骂了,那就随他们了!”
郭解道:“你还要说什么?还要骂什么?”
瘦削老者道:“你是新来的,跟你说你也不知道……”一顿,转望赵万才:“姓赵的,你可记得半年多以前,接到的那封信?”
赵万才道:“要我拿出白银壹万两……”
“不错,你不肯,然后才有劫镖的事。”
“你们是‘铁血会’……”
“不错!”
“我怎么敢给你们钱,要是让官里知道了,我的身家性命还要不要了?”
“姓赵的,你总是汉人,你们都是,难道你们真数典忘祖……”
“你们应该知道,我一向两边都不沾。”
“两边都不沾,你是那一边的人?”
“我只是个生意人,我只要做我的生意。”
“难道我们不会?我们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人各有志……”
“是呀!人各有志,我们走错了路,我们傻!”
赵万才没说话。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驱逐鞑虏,还我河山,你们这些人不肯出力,钱也不肯出……”
赵万才道:“我也是不得已!”
“你不得已,我的女婿死了,就是死在你们镖师手里,我女儿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姓赵的,你有良心么?你良心能安么?”
“我……”
“你要明白,找你要钱也好,劫你的镖也好,不是我父女要,我们另有大用,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只有人不够,还得钱,干什么不要钱?”
赵万才没说话。
“我原有十成把握,没想到你镖局新来这么一个,不是我父女时运背,是……我不想说了,你看着办吧!”
这是说,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该骂的也已经骂过了。
赵万才还是没说话,金总镖头叫道:“东家!”
赵万才望郭解:“老弟怎么办?”
怎么问郭解?郭解道:“东家做主!”
理应如此!赵万才却道:“不,不是老弟,我这个家跟这个镖局就完了,该老弟你拿主意。”
郭解道:“东家,我只是镖局一名新来的镖师,家眷跟镖局是东家的。”
这意思是说,怎么也轮不到他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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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弟……”
“东家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问问总镖头!”
郭解这么说是对的,镖局里除了赵万才这个东家,就是总镖头。
赵万才转向金总镖头:“总镖头……”
金总镖头面有愧色:“我惭愧,诚如东家所说,今天要不是郭镖头,东家这个家跟这家镖局就完了,我枉为总镖头,所以实在不敢拿主意。”
只听中年女子叫道:“你们这个推那个,那个推这个,把我们摆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不把我们毁在这儿,就把我们送官,拿个主意这么难么?”
瘦削老者道:“女儿,咱们技不如人,还说什么!”
中年女子道:“咱们虽然技不如人,却可杀不可辱。”
赵万才忙道:“郭老弟……”
郭解道:“东家真要我替东家拿主意?”
赵万才忙道:“当然,当然!”
郭解道:“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弟好说,老弟好说!”
郭解向金总镖头一抱拳:“总镖头,僭越了!”
金总镖头忙答礼:“不敢,郭镖头好说!”
郭解又问赵万才:“东家家眷安好,钱财也没有损失,是么?”
赵万才点头:“是的!”
“那么我替东家做主,让他们走!”
不只赵万才、金总镖头等一怔,瘦削老者跟中年女子等也一怔。
只听赵万才道:“放他们走?”
郭解道:“咱们虽然两边都不沾,但他们并不是为了自己,何况他们已经牺牲了一条人命!”
赵万才点了头:“说得是,我听老弟的,让他们走!”
郭解转望瘦削老者、中年女子:“你们可以走了。”
中年女子深深一眼:“你姓郭?”
郭解道:“不错!”
金总镖头道:“郭解,听说过么?”
中年女子跟瘦削老者一怔,只听中年女子叫:“郭解,你就是郭解?”
郭解道:“不错!”
中年女子脸色一变,神情震动:“原来你是郭解?”
瘦削老者道:“看来时运不济,那就难怪了!”
中年女子还待再说,瘦削老者道:“走吧!女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中年女子没再说话,跟瘦削老者带着一众中年汉子腾身而起,穿房越脊而去。
赵万才连走带跑奔向上房屋,丁总管忙跟了去。
金总镖头道:“到底老弟好修为,他们从屋上来,我竟然没听见。”
郭解道:“我也是碰巧了。”
“郭镖头就别再客气,别再顾我这张老脸了,修为是一点也无法勉强的。”
郭解没说话。
“虽然他们不是为自己,今天要不是郭镖头,东家的家眷跟这家镖局,恐怕还真保不住。”
郭解仍没说话。
“只是,天还没黑,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
还真是!郭解微点头:“的确!”
“他们是欺镖局没人,没想到郭镖头你在这儿。”
郭解又没说话。
楚副总镖头、齐副总镖头双双从上房屋出来了,一到近前就谢郭解。
郭解客气了两句,道:“我擅做主张放他们走了,两位不要见怪!”
楚副总镖头道:“好说,我们俩凭什么见怪。”
齐副总镖头道:“郭镖头做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吃咱们这碗饭的,最好是朋友多过仇敌。”
赵万才带着丁总管也出来了,当然也是没口的直谢,郭解当然也还是连连客气。之后,赵万才又往待客厅让客!这一顿,耽误到这时候才吃,当然,吃的晚,吃完的也晚,这一顿直吃到二更天才散去。
都喝多了,赵万才跟三位正副总镖头是因为心里高兴,郭解则是因为大伙儿轮流殷勤劝酒。
郭解从来没有喝过酒,这是头一回领悟喝多的滋味,他回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