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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待地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不断地换台,寻找福牌服装广告,最终没有寻到。
她呆怔着,彻夜难眠。
拘禁所里人满为患。
许佳鹏蜷缩地坐在地上,那神态活像拔了毛的公鸡。
有一个大胖子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震耳。
许佳鹏厌恶地看着他。
一个瘦头过来拍拍他肩膀:“喂,兄弟,咱们两个换个位置。”
许佳鹏直着脖子问:“为什么?”
瘦头笑着说:“不为什么,我想坐你这。”
许佳鹏恨恨地瞪着他:“我不想坐你那里。”
瘦头惊奇地说:“你小子别不识好歹啊!”
许佳鹏毫不客气:“你小子别自找没趣!”
瘦头一掌扇在许佳鹏的脑袋上,许佳鹏没还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瘦头得意地:“怎么样,兄弟?你在澳门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
突然许佳鹏一拳打在他的裆下。瘦头嗷地怪叫一声,捂着裆跳着。
许佳鹏哼了一声:“知道你什么?知道你这个地方欠打!”
瘦头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往哪里打不行啊,兄弟……”
胖子醒了,看着他们嘿嘿地笑。
乔玉珊和衣在床上躺了一宿,临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合上眼,又猛地醒来,下意
识地朝旁边伸手,摸了个空,这才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是孤独一人待在酒店。
乔玉珊在卫生间简单梳洗了一番,走出房间,在酒店大门前打了个的士。
出租车在唐家门口不远处停下。
司机回头问乔玉珊:“小姐,在这儿下车吗?”
“不,稍等一会儿就走。”说完,乔玉珊看看手表,又注视着唐家大门。
不一会,唐立业提着文件包走出大门,也看看手表,然后去房后车库开车。
乔玉珊目不转睛地盯着唐立业的每一个动作。
唐立业驾车上路。
乔玉珊对出租车司机说:“跟着这辆车。”
出租车一路跟着唐立业的车,一直跟到工厂门口。
工厂门开了,唐立业驾车进去。
司机问乔玉珊:“我们也开进去吗?”
乔玉珊一怔,摇摇头,面对着空荡荡的大门发呆。
“小姐,还要去哪儿?”
乔玉珊又怔了怔,无奈地把手一挥:“把我送回刚搭车的酒店。”
司机莫名其妙地从反光镜里看了乔玉珊一眼,将车开离厂门。
早上九点半,许佳鹏获保释,刚走出警署拘禁所闸口,就看见他的秘书薇薇小
姐。
薇薇小姐一见他,眼圈就立刻红了,几乎要哭出声来:“老板——”
许佳鹏漠然地看看她,什么话也不说,径直向门口走去。
薇薇小姐跟在他身后,很小声地说:“许老板,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境,也轮不
上我这样的小人物来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要说两句,你一定要顶住,什么衰气霉
运总会过去的,你垮了,公司也就完了——”
许佳鹏正要拉开跑车的车门,又回过头来,定睛看了薇薇一阵。他忽然发现,
这个相处多时但一直没把她当回事的女秘书,眉眼间的确也有几分动人之处。他把
她拉近身边,依然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去抚摩了一下她光滑而略显丰满的脸蛋。
乔玉珊的出租车恰好从路上经过。
乔玉珊看到许佳鹏,她盯着他,什么也没说,出租车缓缓驶过。
许佳鹏似乎意识到什么,看着出租车的后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回到酒店房间,乔玉珊躺在床上看报上的招工广告。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已逐渐
恢复平静。
乔玉珊看中了一条广告,立即起身拨电话。
“……我没有什么特殊要求,但必须有住宿条件……没有?对不起,谢谢!”
乔玉珊失望地放下话机,又去看繁多的报纸广告。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
横下一条心,靠自己的努力,在澳门总能待下去。
这个时候,一个文员走进福昌制衣分厂经理室,递给唐立业一封信,“唐总经
理,这里有一封信。是反映我们西服的领子问题。”
唐立业挺感意外:“哦?我看看。”他看了一下,“嗯,署名是北京一顾客……”
他看看文员,“我看这个人说的有道理,是个内行,你和技术员检查一下,看是不
是再加一档压力。”
文员出去后唐立业又翻看手中信,自语道:“感谢你,北京的好顾客……”随
手把信放到一旁。突然,他似乎觉得信上的笔迹有点奇怪,又捡起信来看了看,信
上刻意写成仿宋体的笔迹引起了他的注意,写信人为什么要这样写字?一个推测突
然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唐总经理,车间的成型设备电脑出了故障,启动不了。”
唐立业猛吃一惊,放下手上的信就往车间走,几秒钟前那个闪电般的推测一下
子像条沉船一样沉没在脑海深深的海底里。
乔玉珊按着报上招收义工的广告,在横街窄巷里找了半天,才走到一个挂着澳
门街坊总会北区分会牌子的大门前,看见有一告示:“本区有街坊家人有病,急需
义工施以援手,有意者面
乔玉珊想了想,推开街坊会的大门。
街坊会工作室不大,但墙上挂着各种锦旗,荣誉架上摆放的奖杯、奖牌琳琅满
目。“扶危济困”、“居民旗帜”、“澳门之光”。“春风化雨”等等赞美之辞刺
绣在锦旗上,镌刻在奖牌、奖杯上,说明这个澳门居民自发组织的爱国团体口碑甚
佳,名不虚传。
一个妇女背对着她在文件。
乔玉珊探问道:“小姐?”
妇女转过头,两个人都大吃一惊——这是罗佩琴!
“唐太太!
“罗姐,你怎么在这?”
罗佩琴苦笑道:“我被华利公司辞退后,走投无路,邻居阿佼的舅舅关伯是街
坊会的,介绍我来打个杂工。你这是……”
乔玉珊想了想说:“我看到门口上有告示,我想当义工。”
罗佩琴瞪大眼睛:“你?怎么可能?你不是在福昌分厂……”
乔玉珊示意她不要再问什么:“罗姐,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不便跟你解
释什么,我暂时要和唐家分开一段时间。我需要工作,并有个住的地方,薪水不考
虑。”
罗佩琴觉得这太难以相信了。她说:“可是,这个活挺辛苦的……”
乔玉珊笑了笑说:“罗姐,我能吃苦的。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在美国留学时经
常去找工呢。我必须这样。以后我会给你解释的。”说着她突然觉得头晕胸闷,这
是怎么了?这现象以前从未有过啊,她不由地以手扶住头。
罗佩琴关切地问:“乔小姐,你病了?”
乔玉珊勉强笑笑:“不知怎么了,浑身无力,还恶心……”
罗佩琴留意地察看她的脸色:“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乔玉珊轻声说:“不用了,昨天也是这样,过一阵就好了。”
罗佩琴注意地问:“你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乔玉珊想了想:“有……几天了吧。”
罗佩琴突然想到了什么:“乔小姐,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乔玉珊一愣:“我?不会吧?”
“还是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这样吧,乔小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到我家
去住。我家里有一个老母亲,还有女儿娇娇,你见过的。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乔玉珊犹豫着:“这……”
“乔小姐,我看你的身体状况需要调养,做义工不适合你。你先在我家住下来,
以后有什么打算以后再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罗佩琴领着乔玉珊慢慢地边走边谈。她已猜到乔玉珊在唐家可能遇上了什么麻
烦事。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好心人会走霉运,于是尽量找些宽心话说,不知不觉两人
已来到罗佩琴家门口。罗佩琴指点着说:“这是我妈妈家。原来我老公在的时候,
我们住在外面公寓楼,后来他过了身,我的工作又……付不起租金,把房子退掉了,
我和娇娇就搬回来住了……”
乔玉珊打量着这间砖木结构的屋子,说:“你这是临街铺面,可以做点什么小
生意的。”
罗佩琴叹口气:“原先也这么想过,可做生意要本钱,再说我也不是做生意的
人,做什么赔什么……前一段时间租给一个年轻人卖手表,生意还将就,谁想他带
了一群吸毒的朋友来,还参与了一次抢劫,被警察抓走了,我们再不敢乱租出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租金没收几个,人被吓得不轻,我妈本来就有病,这一吓,现
在还在床上躺着……”
乔玉珊若有所思:“懊……”
罗佩琴引乔玉珊走进家门,乔玉珊注意地观察一下,这房子三十多平方的样子,
一道板墙隔开里屋外屋,上面还有个阁楼。屋里摆设简陋,但比较整洁。
里屋传来罗母的声音:“阿琴啊,谁来了?”
罗佩琴对乔玉珊说:“你先坐,我进去看看妈。”说完走进里屋。
罗老太躺在床上,窗台上供着神龛,香火镜绕。罗佩琴进来说:“妈,是我们
原先工厂老板的太太乔小姐……”
罗老太有些吃惊:“哦,那可是贵客!……是不是叫你来复工啊?我说嘛,像
我们阿琴这样勤快老实的人,哪里都会要的……”
罗佩琴小声道:“妈,不是的,乔小姐要到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住我们这里?这怎么成?”罗老太惊讶:“她怎么会住得惯?她家那么好的
地方……”
罗佩琴打断了她:“妈,你就不要说这么多了,人家要来住,是看得起咱们,
信得过咱们,平常我们请还请不到呢。”
“可……”罗母放低声音:“开销怎么算?我们就靠你那一点打工的钱……”
“妈,你说的什么话!”罗佩琴急道:“人家现在有难处……”
罗母固执地:“可我们家的难处你不是不知道……”
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