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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出问题,老子先捅了你个狗日的!”陈卅抬腿狠狠踹了江永的屁股。气是撒完了,可陈卅对江永也彻底失去了信心。他回身招呼凤凰跟上,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家两口子容易达到默契。
“军长,让我来吧!”江永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挺大的老爷们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这是江永无法忍受的耻辱。
“你?”陈卅朝十字路口的游动哨看了看,“你行吗?”
“完不成任务;你就砍了我的脑袋!”
“完不成任务我们都得掉脑袋,还用你说这废话?”陈卅点着江永的脑门说道:“不过,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完不成,你小子就找个背阴的地方上吊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江永低声回道。
为了稳妥起见,陈卅命令身后的郭仲良提前做好战斗准备。“江大个子,你小子要是再撒尿和泥,老子就先用机枪突突你个狗日的!”
“战场上,老兵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对于郭仲良这句话,陈卅现在深有感触。江永就是一个善于总结经验的老兵。面对十字路口上的游动哨,他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充分运用陈卅所传授的“闷棍”战术技巧,巧妙避开了哨兵的视线。在距离他只有五米的地方,江永猛扑过去……
在哨兵转身的一瞬间,右手捂嘴,左手军刀顺利穿过薄薄的肩胛骨,刀尖毫无阻碍刺破他的心脏。
“噌!”江永咬着牙将匕首用力拔出,果断地将尸体拖到一边的角落。
“好!”陈卅对他这次表现十分满意:“全体注意!马上按照图纸展开行动。”
国军主要的岗哨布防只有这区区三处,不知道那孙宝庆是因为过于懒惰还是过于自信。总之,他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孙宝庆的住处是全村最好的一间茅草房,至少这间房子和其他茅屋相比,多出了扇窗户,门口哨兵拄着步枪睡得正浓。
陈卅冷冷一笑,摸到身后捂嘴下刀;干净利落割断了他的喉管。
看看紧闭的房门,陈卅从尸体腰间抽出刺刀,顺着门缝挑开了门闩。悄悄穿过厨房,摸进内室一看:火炕上躺着一男一女,男的那颗硕大光头,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光彩照人”。
“别动!”陈卅手中的二十响顶住那颗头颅,凤凰的大刀也横在女人的脖子上。鼾声依旧,刺鼻的酒糟味呛得陈卅重重打了几个喷嚏。
被惊醒的女人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大刀,“嗷”的一声又被吓得昏死过去。这倒好,省了不少麻烦。
“真他妈能睡!”陈卅瞧着面前死猪一般的光头胖子,伸出食指在他的脑门上锛了一下。“别他妈闹!”胖子咕哝着,翻身又睡。
“妈个巴子的!老子是跟你闹吗?”陈卅翻转手枪,在胖子的秃头上用力一敲。
“哎哟妈哎!”胖子捂着脑袋从炕上跳起,鲜虾活鱼一般蹦个不停。还没容他火气发作,枕头下的手枪已经落入一脸阴笑的陈卅手中。
“好汉爷!饶命啊!”胖子的反应真是没说的,就是一个“快”字了得。分清了敌我双方的态势之后,没等陈卅发号施令,胖子便跪到炕上磕头连连。脑袋撞击炕面的速度快赶上机枪的撞针。
“瞧你这尿性!”陈卅气得直咬牙,“你也算是个爷们?”
“是!是!小的是大姑娘养的,是大姑娘养的……”
“少他妈废话!起来跟我走!”手枪向门外一指,陈卅的嘴角泛起了一阵阴笑。
“好!好!我先披件衣裳……”
“谁让你披衣裳了?就这么给老子出去!”
“可是……”
七十三
“啪!”枪口一跳,子弹将墙壁钻了个青烟徐徐的小洞。
“饶命!饶命!小的不披就是!就是……”
陈卅推着哆哆嗦嗦的胖子,凤凰拎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西村此时枪声四起,但很快又悄然无息。
走到街边的十字路口,陈卅迎面碰上像模像样押解俘虏的郑东贵。“得手啦?”陈卅问道。
“这群杂碎真他妈废物,睡得都跟死猪似的!”郑东贵心里这个美啊!
“咱们的人伤着没有?”
“没有。”
“嗯!”陈卅瞧瞧他身后那群俘虏,一个个都没穿衣服,白花花直晃眼睛。
没过多久,在机枪步枪的威逼下,一百多位俘虏兵在高粱地整整齐齐站了三排。“我原来还以为会是场硬仗,没想到这群兵太崧!”郭仲良笑道,“连个反抗的都没有。”
陈卅没吭声,心里面失落得很。尽管他们取得了胜利,可是这仗对他来说,显得有些美中不足。主要是觉得对手不在一个档次、打得不过瘾。“看来今后得找个像样的对手玩玩,”陈卅叹口气,“不是硬骨头老子没兴趣去啃。”
天气很凉,这群俘虏又冻又怕,身体哆嗦得像打摆子。
“给他们找些衣裳!”宋玉昆吩咐道。
“当官的都给我光着!”瞧了瞧神色异样的郭、宋二人,陈卅又道,“让他们跪下!”
“军长!”郭仲良说道,“咱们的军纪里好像规定了不能虐待俘虏。”
“谁说他们是俘虏啦?”陈卅双眼一瞪,“他们只是一群不折不扣的胡子!”
“噢!胡子……”郭仲良只有苦笑的份儿。
天亮了,家家户户依旧是房门紧闭。杨雨主动敲门去动员老乡,这些饱受蹂躏的村民却表现得异常冷漠。有的人家探出脑袋“嗯啊”几声就没有了下文,有的人家干脆紧闭房门不肯出来。
“他们都怎么啦?难道他们不想报仇吗?”杨雨带着疑惑找到了宋玉昆。
“你没告诉他们咱们不是土匪吗?”
“说啦!”
“那你没跟他们说咱们是来解救他们的吗?”
“也说了。”
“那怎么回事?难道没说我们是来替他们报仇的吗?”
“全说了!”
“咦?这就怪了……”宋玉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凤凰在一旁插嘴说道:“恐怕你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情况?什么情况?”杨雨问道。
“关外的绺子多如牛毛。实际上,真正让百姓受苦的,还是那些剿灭绺子的官兵。他们打着剿匪旗号干的缺德事儿,那可不比绺子差多少。我记得有一年官兵剿灭‘青山背’,说什么要解救百姓‘倒悬之苦’。可是进了青山背地界,一抹脸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要粮要钱要女人,临走还把方圆十几里的牲口抢夺一空。绺子多少还讲究个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这些官兵呢?里外全吃!”凤凰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青山背方圆十几里的大姑娘,就没有囫囵个的,全都嫁不出去了。失节的女人谁愿意要?那年,青山背附近的荒坟野冢可没少添,都是没出嫁的姑娘。按照老辈人的习俗,未嫁早殁的姑娘不能并入祖坟,又没个夫家,所以,都集中一起埋在大道边了。据说一到晚上,远远就能听见鬼哭狼嚎,吓得绺子里‘插签的’都不敢从那里走……”
“唉!这些女人真可怜……”杨雨一声幽叹,胸口好似塞进乱麻。
“那些活下来的百姓更可怜,这个惨哪!要吃没吃要烧没烧,最后,还是我带人出关干了一票,才彻底解决他们燃眉之急。那时候,老百姓都说山寨好,山寨是他们的贴心人。你们想想,胡子居然成了他们的贴心人,这世道……唉!”杀人如麻的“火凤凰”,其实也有她脆弱的一面。至少在宋玉昆眼里,眼前这个凤凰就带给他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我懂了……”杨雨点点头。
“是啊!”宋玉昆也感慨道:“要想老百姓支持我们,跟着我们走,那可不是几句好话就能解决问题。关键是要让他们得到实惠,觉得跟着你有盼头。”说着,他还用眼睛瞄了瞄若无其事的郭仲良。
杨雨、宋玉昆和郑东贵拿着衣服背着面口袋挨家挨户敲门去了。陈卅命人从马棚里找来一口大铡刀。
“张宝库!”
“到!”
“马富!”
“到!”
“你们去把这口铡刀给老子磨快了!”陈卅咬牙切齿地吩咐。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一百多个俘虏吓得屁滚尿流,不顾天寒地冻,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时间臊臭冲天,熏得在场之人无不眉头紧皱干呕连连。
“都他妈闭嘴!”陈卅喝道:“谁再敢嘟嘟囔囔,老子就先拿他开刀!”这招比什么都管用,百十号人跪在地上,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宝库和马富都知道这位胡子军长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主儿。两个人也没多说话,卸下铡刀,找了点清水,就着一块大青石“嚓嚓”磨起来……
“军长,你真要把他们都……”郭仲良比划个砍头手势。
“我总得找几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开开荤吧?”陈卅一努嘴,“如果他们当中没有一个好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听这话,郭仲良不由自主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后脖颈子寒风瑟瑟。
铡刀磨了一个时辰,俘虏们也跪了两个小时,磨刀声将有些俘虏吓得口吐白沫,瘫软如泥。张宝库摆明了要折磨人,他一边磨刀一边偷眼观瞧俘虏脸色,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将铡刀往冻土上重重一墩。
陈卅面无表情岿然不动,他静静等待苦主的到来。
“军长,请您三思啊!”郭仲良低声劝道,“咱们现在正需要兵源哪!再说杀掉俘虏,那咱们以后的工作……”
七十四
“我明白你的意思,”陈卅一指地上的俘虏,“这群王八蛋祸害百姓一个顶俩,打起仗来十个也顶不上一个,养这群废物干啥?想让他们来救国救民,我看还不如指望蒋委员长能抗日更实惠一些。”
郭仲良不敢再劝,陈卅的脾气他早已领教,也知道自己在陈胡子面前说话是什么分量。无奈之下,赶紧悄悄溜走去找宋玉昆商量对策。
看来杨雨等人的工作还是见到了成效。衣不蔽体面容枯槁的百姓,三五成群慢慢汇集到高粱地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