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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咏心就是如此。
“该死的讨厌鬼……我才不会想你呢——讨厌、讨厌、讨厌……”
莫名的心痛再度袭向她。自从剑尧去美国后,它就天天发作,而且次数愈来
愈频仍、愈来愈剧烈。
她不明白。
难道连心痛也成了习惯?
又下雨了。
雷咏心下了课,看见外头一片蒙蒙细雨,思绪又飞向过去的记忆。
这六年来,每次下着毛毛雨,剑尧就会陪她在雨中漫步,用外套为她披肩、
用书本替她遮雨,配合她的步伐,放慢行进的速度,一齐数着地上的小石子,
走过飘着雨丝的椰林大道。
而今,她独自走在雨中,细雨依旧、小石子依旧、椰林大道依旧,却少了替
她遮雨、逗她开心的剑尧。
她突然感到双肩奇冷,雨落在发上,好痛好痛;她最爱的雨中漫步,在少了
剑尧的今天,竟然变得索然无味。
心痛又发作了,滑落双颊的已分不清是泪是雨。
“好冷……剑尧……我说我好冷啊,你听见了没……你这个讨厌鬼,我会变
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讨厌……”
雷咏心忍不住掩面低泣,游魂似的身子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咏心,是咏心吗?”
“西恩?”
赖皮完成式雷咏心想是泪和雨模糊了她的双眼,抑或在梦中?
“是西——恩?真——真的是西恩?”
“嗯,真的是我。我到台湾来出公差,无意间知道你人在台湾念书,所以特
地到学校来找你、跟你说一声:我要结婚了。”西恩依旧温文有礼,风度翩翩。
雷咏心呆楞了一秒,便展露灿烂的笑顪,衷心的说:“恭禧你了,祝你幸福。”
她以为自己会深受打击、会非常伤心,因为西恩是她的初恋情人,也是唯一
令她心动过的异性。
她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这个恶耗,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发自内心深处的为西
恩感到开心,如此衷心希望他幸福。
“谢谢,你呢?还是和向剑尧在一起吗?”
“为什么这么说?”经他一提,她又开始心痛。
“因为他——”
“王八西恩,你给我滚开,不准你碰咏心半根寒毛,否则我揍死你——”
向剑尧人未到,惊天动地的吼声已狂飙而至。
眼看愤怒的拳头就要打中西恩的下巴,雷咏心从惊愕中回复,急急忙忙地挡
在西恩身前,气急败坏地大吼:“你给我住手,不准你打西恩!”
情急下,打人的反而是她,甩了已煞住拳头的向剑尧一记耳光。
四周突然变得十分安静,除了雨声,就只听得到雷咏心重重的喘息声。
“还是没变……对你而言……这家伙永远是最重要的……”向剑尧声若蚊蚋、
断断续续地说着。
所以雷咏心并没有听清楚,只是自顾自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应该在
美国才对……”梦,这一定是梦。
“我是该在美国没错——不该怕你哭泣、怕你寂寞而偷溜回来看你——我真
是无聊——”他自嘲似地说完,便转身飞快的逃跑,很快消失在雨中。
“剑尧——”
直到向剑尧消失在雨的尽头,雷咏心才从惊愕中恢复。
剑尧说了什么?剑尧到底说了什么?
她的思绪非常紊乱,无法思考,只感觉到剧烈的心痛。
“他还是没变,”西恩轻叹一声,没有怨恨,只有感慨,“你的世界还是只
绕着你转。”
“你——说什么?”
“你该知道吧?向剑尧从中学时代就非常喜欢你,凡是敢接近你的男生,全
会给他打跑,我也是其中一个。看这个情形,他现在一定还是一样,不准任何
男人接近你、打你的主意,是不是?”
“不——不会的——剑尧不会这样的……”她一直以为没有男生接近她是恩
为她太没人缘,从未去深思、也未在意过,没想到事实竟是……
“难道你真的以为没有男人想追求你?那才是笑话一则,你难道不知道自己
对异性是多么具有吸引力吗?要不是向剑尧的关系,我敢保证,想追你的男士,
少说可填满一个足球场。”西恩由衷地说,“所以说,那家伙真的非常爱你呢!”
雷咏心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西恩所说的事,她全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世界里一直只有剑尧,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需要其
它的异性。
剑尧爱她?
她心痛更剧、变得更加茫然……
“咏心,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雷咏心一回到狼窟,毕海蓝便面色惨白地冲出来,紧紧掀住她。
“怎么了?”
她是和西恩吃饭才会比较晚回来。
“不好了,剑尧飞机失事了。”
“什么!?”
“现在电视正在不停地紧急插播啊——剑尧搭的飞机失事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半个小时前,我们在客厅闲聊瞎闹,电视突然打出快
报,说发生空难了。接着便打出那班客栈的乘客名单,上面居然有剑尧的名字
;我们以为是凑巧,剑尧应该在美国的。可是国籍、年龄却又完全相符,就算
巧合也不该这么雷同,所以大伙儿觉得事态不妙;少昂立刻打电话到MIT 去,
结果证实剑尧今天一早确实有搭飞机回台北来,少昂他们一听就跑去机场了—
—… 我和御风是特别留下来等你的。”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觉得奇怪——剑尧应该要再一个月才会回来啊——就算他真的回来
了,也不该马上又出现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不好——是我……”雷咏心的感觉早已麻痹,脑袋更无法思考,只
知道嘴巴不停地自己动着。
“咏心?”毕海蓝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是我不好——”
雷咏心恍恍惚惚地说出向剑尧今天到学校找她所发生的事。
“他那时一定是直接跑到机场,打算飞回美国去,所以才——都是我的错…
…”
雷咏心终于崩溃得放声痛哭。
要不是雷御风及时扶住她,她早已瘫倒于地。
“海蓝,我们走,到机场去。”雷御风对准老婆说道。
“嗯!”
当雷御风和毕海蓝扶着精神恍惚的雷咏心抵达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和展少昂
他们会合时,机场依旧一片紊乱骚动。
雷咏心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雷御风问南宫雅治:确定机上那个人是向剑尧
了没?
南宫雅治回答还没,展少昂还在继续和相关人士密切连系中。
“咏心,振作点,剑尧不会有事的。”毕海蓝不停地安慰好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雷咏心开口就只有这句话和盈眶的热泪。
眼看自己这个一向倔强、自信满满的好友哭成这样,毕海蓝也忍不住热泪直
落。
不过她还是强忍悲痛、安慰雷咏心:“相信我,剑尧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
——因为他爱你,从小就爱你,他最怕你伤心落泪,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一
定会平安归来,你相信我……”
“你骗你……和西恩一样骗人……剑尧怎么可能爱我?他根本是——”
“偷走你的初吻和打伤西恩的讨厌鬼是吗?”毕海蓝替她说完。
雷咏心顿时语塞,只是泪如雨下。
毕海蓝取出特地带来的随身听,认真的对雷咏心说:“这是剑尧到美国前夕,
托我照顾你时,被我偷录下来的话,你自己听听看就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语毕,她便帮雷咏心戴上耳机,按下Play键。耳机便开始传送向剑尧低沉的
嗓音——我从八岁第一次看见咏心,就喜欢咏心了。十三岁第二次见到咏心的
时候,就已经决定我今生的新娘非咏心莫属。
只是小时候的我太呆、太笨,不知道那就是爱。
我只是努力的把咏心占为己有,除了我之外,不让任何人接近咏心,尤其是
男生。
咏心会那么讨厌我,是因为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偷了她的初吻,又打伤了她
初恋的西恩、害她失恋。
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她的初吻,我那时真的怕她嘴唇被冰冻伤。不怕你
笑,我那时真的好笨,根本不知道那就叫初吻。
那时会承认咏心的指控,是因为怕咏心知道那不是初吻,又把初吻给别的男
生,我真的很蠢,是不是?
(耳机传来自嘲的轻笑声)
至于揍西恩,是因为我太害怕咏心被抢走了。你是知道的,咏心根本不太会
认人,除了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之外,她就只对我不会认错。
这样的咏心竟然认得出西恩、又对西恩非常好、开口闭口都是西恩,还为了
西恩和我反顪相向。
我那时既害怕又气愤,当然容不下西恩,那时没揍死那家伙己算他走运了。
没想到咏心却因为西恩而第二次从我身边逃走,从此讨厌死我。
我一直到失去咏心,才恍然明白我那些不合理的行为全是因为爱。
我真是太笨了,是不是?
(耳机再度传来自嘲的轻笑和无奈的叹息)
那时,我便发誓:我再也不要因为愚蠢而失去咏心!
所以当我知道咏心要到台湾来念大学时,我便跟来了。
我知道咏心非常恨我、讨厌我。如果用寻常的方法追,一定追不到咏心的。
因此我便想出了“无赖赖皮法”,对咏心死缠烂打。
女人怕缠,不是吗?
除了赖皮、耍无赖之外,我还天天对咏心强力洗脑,告诉她:“其实你是爱
我的,只是你还不自觉罢了。”
我希望籍着天天这样强力催眠、强力洗脑,有一天能改变咏心对我的观感。
我更相信习惯的威力,所以我才会善用“习惯法则”,想尽办法缠住咏心,
让她习惯我的存在。
我甚至还送了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