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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要跟亨走了,但是“那个人”还活着,你不担心吗?)
弥抬头望着窗外无云的蓝天叹了口气。
(……今天安静得出奇。天气依旧这么热,可是却没有一只蝉在叫……好奇怪。)
弥看了忙着整理衣物的姐姐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弥?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无精打采。”
等着相模来掳人的环,看见弥依在窗边不停地叹气,不免担心。
“我?我好得很。因为我们马上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如果告诉姐姐,亨杀了相川,姐姐不知会有何表情?是喜欢还是……,不能说,这是我和亨之间的秘密。)
弥给了环一个安心的微笑。
“那就好。我们该到下面去迎接来掳我的真行医生了。”
环从床上提起塞满了随身用品的小旅行箱。
“姐,让我来。”
“不行。”
环的口气极为严厉,但随即缓和了下来。
“从今天起,我就是平民百姓了。这种小事我必须学着自己做。”
环给了弥一个微笑。
“工具”姐弟准备迎接新的开始。
依旧没有一声蝉鸣,依旧万里无云。
大正十二年九月一日。
接近正午时分。
看着怀表的环,听到了敲门声。
带着绯红的双颊,环用力打开即将易主的厚重大门。
“我依约在白昼,光明正大的来掳人了。环。”
“真行!”
排除万难的一对有情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我们暂时还是得打扰松宫先生,你不反对吧?”
“嗯。你是掳人的嫌犯,在风平浪静之前当然得避避风头。”
环带着微润的双眸,任由未来的夫婿安排。
“弥,亨要我传话。他说在狮子咖啡座等你。”
这是弥和亨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亨就在那儿等着弥。
(一点都没考虑到我此刻的心情,就只想到自己……真是个任性又率真的家伙。)
但是,弥还是笑着点点头。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走吧!”
相模催促着环该上路了。
“你要把我的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与志美单手拿着枪,缓缓走下阶梯。
“城崎家还没有完蛋,你们都给我留在这工作,不许踏出这个家门一步。”
与志美带着高傲的笑,一步步接近他的孩子们。
“城崎家已经完了,这间房子再过几天就要交给别人了。”
环冷冷的回答,打开小旅行箱,取出手枪。
“环!”
“姐姐!”
“……这支枪就是你杀害弥母亲的枪。爸爸请你看清楚,你的枪装了子弹了吗?”
环拿着枪的手不住地颤抖。
“……姐姐,让我来!把枪给我!”
“不行!这把枪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也想和你一样……做个杀手……”
“我不能让姐姐这么做。”
弥以双手抵枪,相模则紧抓着环的肩膀。
“你办得到就动手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本事杀了你的亲生父亲!环!”
与志美抛下手中的枪,笑着朝环走过来。
“不──!”
就在环扳机的同时,突然天摇地动。
“地震!”
相模护着环的头,紧紧地抱着他。
弥立即冲向前去打开门,以确保出口通畅。
房子越摇越厉害,弥等人几乎站不稳脚。墙壁迅速地龟裂,吊灯掉落在绒毯上,破成碎片。瞬间,这间曾经拥有相当历史的豪宅,像被巨浪侵袭的砂堡一般,在瞬间崩塌了。
“我……我开枪了……”
环不住的颤抖。
“不,姐姐没有杀人,他是被倒下的房子压死的。”
在摇晃中,环淌着泪朝着弥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与志美所在的位置已经化成了一堆瓦砾。
相模抱着摇摇欲坠的环,随着弥逃出屋外。来到庭院,墙的那一侧传来许多人呼天抢地的求救声。
“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啊?”
“现在是中午时间,每家都在用火。”
抱着环,弯下身子的相模,咬着牙说:“失火了。”
“我必须去找亨。”
“不行!麻布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银座那里一定更……”
“但是,我非去不可。亨在那里等我!”弥哭丧着脸望着相模。
他答应过亨,要两个人一起沉沦的。自己绝不能不守承诺。
“去吧!弥。去见亨,就算受了伤,你爬都要爬到亨身边去。绝对不要离开你所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弃。不要担心我们,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环在相模的臂弯了鼓励着弥。
大地再次撼动。随着一阵臭味,屋里窜出了火苗。
“纵使我们以后无法再见……我也会为你祈祷的。弥,你认为该怎么做,就去做吧!”
环的脸上只有微笑没有泪水。
“去吧!我会守护环的。无论有多大的惊涛骇浪,我都会守着她的。”
相模也露出了微笑。
“谢……谢。姐姐……相模先生……祝你们幸福!”
弥流下了晶莹的泪滴。
“最后……让姐姐再看看你的笑脸。”
环抚着弥的脸颊。
“嗯。”
弥流着眼泪给了姐姐一抹最真的微笑。
亨在狮子咖啡座里,一面啜着咖啡,一面想着种种告辞的场面。
(……年纪不小了,还这么任性……奶奶总是这么说我……)
来银座之前,亨到小石川去了一趟。
当亨表示要舍弃松宫家的一切时,被奶奶重重的掴了一巴掌。
“亨,你知道吗?你对那个孩子的一生是要负责的。你应该要有所觉悟,绝对不能再像以往那么人性了。”
长大以后,就从来不曾挨过奶奶打的亨,吞了一口冰咖啡,想着奶奶所说的话。
“你一定要给他幸福,知道吗?否则奶奶死都不会瞑目的。年纪不小了,不要再任性了。”
亨回想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不是给爸爸增加麻烦,就是惹得沙耶子阿姨、叶子妹妹哭泣。
我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亨衔着烟苦笑,就在这个时候……
女侍们,客人们在尖叫声中,纷纷倒地乱成一团。电线杆倒了,水管破裂了,正在用火的餐厅、民房在瞬间喷出了浓烈的火舌。
在一阵毫无预警的天摇地动后,亨抱着装了机票的提箱,爬着离开了咖啡座。
(咖啡座失火了……在摇晃中……往哪个方向逃其实都是一样的……)
有边哭边呼救的声音,有小孩子和父母走散哭泣的声音。倒塌的建筑物里,更传来了无数的呻吟声。放眼所见不是受了伤的人,就是四处逃窜的人们。
“这里是地狱吗?”亨忍不住有此一问。冷不防抬头一看,满天乌云。
(哪个方向……是日比谷?)
亨顾不得会弄脏身上的西装,跨伏着往银座四丁目的十字路口前进。因为狮子咖啡座已经倾倒,四周围的房子化为瓦砾,埋在火舌当中。
亨以为到对街的四丁目十字路口,即使有瓦砾涌上来,应该也可以让他继续等待弥。
“连这儿都毁了。”亨一脸惊愕。
被誉为银座像征的银座四丁目服部钟表店的钟表台都已化为乌有。钟台下还压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弥……”
想到弥赶到这里的途中,极可能遭到天灾狙击,亨开始全身颤抖。
大地又开始摇晃。
亨蹲在瓦砾上,熏着火灾带来的热风,咬着牙等着弥。
天空一直笼罩着厚重的乌云。热风化为烈风,席卷着火舌。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天摇地动,在晴海大马路、行道树大道上制造了数不清的裂缝。交通瘫痪,交通警察完全束手无策。
亨靠着倒在十字路口中的候车亭,以袖口拂了拂全是灰尘的西装。
这里不是战场,却死了许多人。有人在哀号呻吟,有人在生死边缘挣扎。
(我还活着……弥。)
自己的家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亨表面虽然冷漠,可是却心烦的衔了根烟。
(……除了弥之外,我应该全都割舍了……我要和弥一块儿下地狱……)
亨划着火柴点着烟,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弥……我们约好赏花的事,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让我枯等了多久?……这回你又打算让我等多久?我要等多久,你才会来?)
如果弥真的有个万一,自己一定活不下去。
亨好懊悔为什么让弥到这里来,而不是自己亲自去接他。亨将刚点上的烟抛向瓦砾,双手掩面。(弥……!)两行清泪流个不停。这是亨第一次为想着某个人而落泪。
再等下去,亨就有可能被蔓延过来的火舌焚身。但是……
“……亨……”
多么渴望听到的声音,震动了亨的耳膜。
“……弥……?”
还来不及拭泪,亨就激动地拥着站在面前全身是伤的情人。
“亨,太好了!你还活着!”
“笨蛋,这句话应该是我……”
亨一想到弥为了来见自己,踏过了多少残垣断壁和尸体,就涌起无尽的爱怜。
“我……我什么都丢掉了。我什么都没带。除了我自己……什么都……”
弥一面磨蹭着亨,一面啜泣。
“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
为了看清楚弥,亨稍微放开了弥。
“我跟你到天涯海角,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无论到什么地方,我们都可以活下去。”
弥拭着眼角的泪,对亨微微一笑。
亨轻轻吻着弥。
“你真的愿意跟我到天涯海角?”
亨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