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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皇上可真是了不得。
李诗惊异的抬头望皇上。
皇上道:“忘了?我皇阿玛就是个最好的例证!”
李诗心头一震,他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万顺和忽然哭了,他低下了头,悲声道:“奴才死罪,万岁爷,他老人家好苦啊!”
皇上没说话,可是旋即又道:“从今后,皇家也好,官里也好,民间也好,我绝不让这种事再发生。”
万顺和忽然跪下了地:“万岁爷,这才是德荣,天下臣民有福了。”
皇上道:“起来。”
“是!”
万顺和起来了。
李诗一躬身:“敢请皇上告诉翠格格,草民有负她的好意……”
“我会告诉她。”皇上道:“不过我会让她知道,你这是救人救己,纪翠是个明白人,她应该不会怨你。”
“草民宁愿她怨,也不敢误她一生。”
“好吧。”皇上道:“这件事就此打住了,不谈了。”
“是 ”李诗道:“皇上要是没别的旨谕,草民想告退了。”
“李侠土出宫去吧,以后不要等我宣召,常进宫来让我看看。”
“是!草民以后会经常进宫请安。”
“不是给谁请安,,是你来看看我,也让我看看你,万顺和,送李侠士出去。”
“是!”
李诗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万顺和也一礼,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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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天黑了。京城各处早上了灯。
郊外没灯的地方夜色浓,西郊李家宅院这一带,夜色更浓。
李诗没点灯,就站在茅屋前,浸沉在浓浓的夜色里,看碧空满天星斗,听树梢沙沙风声,他心头沉甸甸的,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他担心纪翠,他希望纪翠能明白,能接受,能泰然,不过他知道,那真不容易。
他又一次的伤了纪翠的心,恐怕纪翠的心要碎了。
但是他自问,他做错了么?他不能承认。
风在树梢,带来了沙沙声,还带来了别的声响。
那声响极其轻微,常人听不见,却没能瞒过李诗。
“那位?”他淡然问。
“是我。”一个女子话声传来,熟悉的女子话声。
“恩姨!”李诗忙叫。
一条人影翩然出现在跟前,是贾姑娘,她一身黑衣:“少主!”
“恩姨怎么来了?请屋里坐,我点灯。”
“不,就这样,这样好。”
贾姑娘拦住了李诗,望眼前李家宅院,话声有点颤抖:
“少主,我仿佛回到了当年……”
“恩姨,人、物俱非了。”
贾姑娘没说话,但听得见,她一身衣裳簌簌作响,显见得她颤抖得很厉害。
李诗忍不住叫道:“恩姨,不要难过了。”
又过了一下,听不见簌簌声响了,才听贾姑娘道:
“少主为什么一个人在住在这儿?”
“恩姨,就因为只我一个人。”
“少主,我想哭,想大哭一场!”
“我无意惹恩姨伤感。”
“我知道……少主,一代换一代,这是一定的,只要少主早一天成了家……”
“恩姨……”
“怎么?”
“我一点都没有想到。”
“不行啊,少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有书儿在……”
“少主,你糊涂了,他的儿女,永远不能姓李。”
李诗像让人在心上扎了一刀,她疼,疼得他说不出话来,也呻吟不出声。
“少主,你的责任重大。”
渐渐的,李诗平复了:“谢谢恩姨,我知道。”
“那么,眼前的姻缘为什么放弃?”
李诗心头一跳:“恩姨已经知道了?”
“记翠又进宫了。”
“恩姨来就为告诉我这个?”
“是的,可是我也早该来看看了。”
“格格怎么样?”
“可想而知。”
李诗的心一揪:“她应该明白。”
“少主,不管男女,人在这时候,有几个能明白的?”
这倒真是,要是都能明白,世间就没有为情而生的悲剧了。
“恩姨是不是劝了她?”
“任何人劝她,都不如一个人去看看她。”
李诗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心又一揪:“恩姨认为我该去?”
“难道少主认为不该?”
“我去了,又能说什么?说什么有用,既然已经这样了,相见不如不见。”
贾姑娘沉默了一下:“其实少主说的也是,我并不是不知道,无如……”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李诗道:“恩姨?”
他这是问贾姑娘,想说什么。
贾姑娘说了:“我是怕纪翠有个什么,我愧对肃王爷。”
的确,翠格格是肃王的女儿,现在肃王禁锢在“宗人府”,肃王府是由贾姑娘跟玉贝勒主持,万一翠格格有点什么,让贾姑娘怎么对得起肃王?
李诗为之心神震动,一时没能说话来。
“少主为什么拒绝?”
“恩姨,我跟翠格格彼此不适合,而且,我对翠格格只有感激之心。”
“其实,纪翠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对你很真,也很痴。”
“难道恩姨认为我该接受?”
贾姑娘沉默了一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少主可以接受,但我又不能勉强少主,事实上这种事本就不能勉强。”
“恩姨,我不能害人害己。”
“我知道。”
“我的情形恩姨最清楚,一事无成,惹一身情孽,实在愧对……”
“不,少主,你不能说一事无成,大仇已经雪报,没有你,李家也不会有今天……”
“恩姨……”
“少主,我不是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你的成就,无人能及。”
“恩姨这么说,更让我汗颜。”
“少主,你是个百姓,一袭布衣,打古至今,有那个百姓这么受皇上看重的。”
“恩姨,我不认为受皇上看重,就是成就。”
“那敢问少主,什么才是成就?”
“恩姨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受皇上看重还不是成就,什么才是成就。”
也许,在贾姑娘看来,这是最大的成就,其实,真说起来,十个人有九个人也都会认为这是最大的成就。
李诗还想再说,可是就在这时候,他那敏锐的听觉听出有人进入了十丈之内,他立即扬声道:“那位?”
一个冷冷话声传了过来:“我。”
这一声“我”,听得李诗心神猛震。
这一声“我”,也使得贾姑娘脱惊呼:“贝勒爷!”
带着一阵微风,一条颀长人影闪现,不是玉贝勒是谁!
李诗定过神道:“没想到贝勒爷会在这时候莅临,草民见过贝勒爷。”
他微微欠了欠身。
很够了,李诗见皇上也不过躬身为礼。
玉贝勒一双目光,在暗夜里像两道冷电,紧紧逼视李诗,他没动,也没说话。
贾姑娘忙叫:“贝勒爷!”
两道冷电倏然敛去不见,玉贝勒冷然道:“你没有想到还能见到我吧!”
李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问还真叫他难以回答。
只听玉贝勒又道:“不,你应该想得到,皇上作什么决定,你不会不知道。”
他说对了,不过只说对了一半,皇上不管作什么决定,李诗不会不知道,他却不知道他这条命是李诗保住的。
李诗还是没说话,因为他不必作答了,玉贝勒已经替他回答了。
贾姑娘忙叫:“贝勒爷……”
“贾姑娘。”玉贝勒道:“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也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我要是招惹他,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玉贝勒话不好听,可知他对李诗心里是什么的感受,贾姑娘为之不安,对李诗也无限歉疚,忙又叫:“贝勒爷……”
李诗道:“贾姑娘,不要紧。”
玉贝勒道:“听见了么,贾姑娘,他都不在乎,您又何必。”
贾姑娘只苦在不能说实话,不能说真相,她忍下了:“贝勒爷,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您。”
“呃!”
“您又怎么会来找他?”
“我是为格格的事来的。”
“为纪翠什么事?”
“我来请他去看看格格。”他答应了么?”
贾姑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她怕玉贝勒听了动气,不能说李诗没答应,可又不能说李诗答应了,她正为难。
李诗道:“我会去看格格的。”
“不必,你不要去。”
李诗跟贾姑娘都一怔,贾姑娘道:“贝勒爷……”
玉贝勒道:“贾姑娘,小妹的好歹,是咱们“肃王府”的事。”
“可是……”
“贾姑娘,没什么可是,要怪只能怪小妹自己。”
贾姑娘还待再说。
玉贝勒话锋一顿,转问李诗:“这件事,我本来就不愿意,可是皇上做主,我不能抗旨,不能不答应,现在你拒绝了,正好,我倒该谢谢你……”
转向贾姑娘,贾姑娘,咱们走吧。”
话是说了,可是他没动,显然是等着贾姑娘走。
贾姑娘无奈,只有转身掠去,消失在黑暗中。
玉贝勒这才也一闪不见。
望着贾姑娘、玉贝勒先得消失在夜色中不见,李诗站在那儿久久没有动。
他心里很难过,他不明白,弟弟书儿怎么会这样,受过了一次这么大的教训,还不知道悔改,皇上仁德宽厚,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这是异数,再这样下去,不是自己毁自己么?
可是渐渐的,他不再怪这位玉贝勒了,他认为那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