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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们都没有得到充分表现。惊险动作方面水平高,而科幻方面水平低的原因,并不是钱的问题。怎么把钱怎么花在“科幻”上,或者说,怎么作电影语言来表述科幻构思,这正是科幻导演缺乏的专业知识。
我们可以比较一下香港科幻片《飞鹰》和美国科幻片《斯坦福的女人们》。这两部电影的科幻构思都是“通过电子装置控制他人思维”。《飞鹰》里用这么几个细节表现它。首先是胡博士展示自己的新产品。
一个女观众被选上台。
虚拟人查出她已经怀孕,建议她运动。
女观众说自己最讨厌运动。
她被关在透明的封闭幕墙里,被迫作运动。
女观众表示,作运动也不错。
在观众眼里,这个情节很难被理解为女观众受了电子装置的控制,反倒更象是她被强制性地关起来,出于害怕而说的话。
在《斯坦福的女人们》影片结尾,家庭主妇脑部的芯片被主人公关掉。她们先是身体僵住,然后,一团光在头部闪现,接着她们清醒过来,开始责问自己的老公。这个特技并不困难。关键是它能让观众看明白,其中的科幻构思是什么。
第二个情节。老板白石被安装上电子控制装置。他带着保镖,再一次看到黄蓉蓉(飞鹰女侠)。这时候,屏幕上出现话外音,阴谋家命令他把黄蓉蓉赶走。接着,白石开口下命令,要保镖把黄蓉蓉赶走。这样表现太过于直露,缺乏含蓄、悬念,显得很傻气。白石在被控制前和被控制后,也看不出有什么行为举止上的差别。
相反,《斯坦福的女人们》完全通过演员的表演,来显示他们受到了外界控制。被施加控制的角色,举止动作十分规范,仿佛正在接受培训的服务员。显得十分诡异。尤其是两个先前对周围环境持怀疑态度的人:同性恋者和老女人。在被控制前后举止大变。原来衣服随便的同性恋,被施加外部控制后变成了政客打扮。老女人则变成贤妻良母。
这个对比可以告诉我们,只擅长一般的电影语言并不够用。科幻片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路数。必须深入钻研以往科幻片特有的电影语言,才能执导好一部新科幻片。
下面,笔者介绍几个镜头,分析一下优势科幻片是怎么表现科幻构思的。
在《2001太空漫游》中,电脑“浩尔9000”杀死了处在人工冬眠中的宇航员。这个过程不是用宇航员的濒死、抽搐、挣扎等直观画面来表示。而只是用了一组监视器的画面。监视系统要实时监测睡眠中宇航员的各项生理情况:脉搏、血压、呼吸等等。反映在电影画面上,就是监视器上一条条不停波动的曲线。慢慢地,这些曲线波动幅度下降、频率降低,最后完全停止,成为一条条直线。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宇航员的尸体。
这个画面语言看似简单,但要运用它,导演需要掌握以下知识:人工冬眠是什么,它是由中央电脑控制的,电脑可以直接干预宇航员的生理活动。只有深厚的“科幻积累”,才能想出这个神来之笔。
《机器战警》讲了一个死亡警察复生的故事。警察墨菲在枪战中死亡后,被抬到医院里。先是忙碌的急救镜头。一个医生说,我们尽力了。然后,屏幕上出现一片黑。接着出现角度固定的一组画面:一个人俯下脸,望着画面。接着是一片黑,然后出现一片电子屏幕上才有的画面,画面上有横的斑纹。接着,画右出现一只机械手,一个人握了握那只机械手,然后夸张地抖抖手,表示很疼。然后两个人在画面里交谈。同时注视着观众。最后,一群人在画面里欢呼,仿佛取得了极大的胜利。
这一系列画面显示,警察黑菲已经被加工成人机合体。已经拥有了“电子视野”。原来人的视野不复存在了。用这些镜头来表示,比直接展示将黑菲大卸八块,再装上机械肢体,要含蓄、内敛,富于电影智慧。
不过,笔者是在八十年代后期,在一家录像厅里第一次看到这部片子。银幕上出现这一系列镜头时,观众纷纷喊叫,以为画面不时变黑,是放映机出现了故障。这说明,那时观众尚未被培养出针对科幻片的欣赏能力。
在《黑客帝国》里,最主要的科幻构思在于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关系。为了区别它们,编导刻意设置了不同的画面:虚拟世界偏绿色调,现实世界偏蓝色调。虚拟世界里画面整齐、光洁、开阔、色彩丰富。现实世界则破旧、杂乱、狭小。虚拟世界的人物穿着时尚,造型很酷。后来被用作电影招贴画的尼奥等人的造型,都是他们在虚拟世界里的镜头。当他们回到现实世界后,则完全是一群难民。
在《X档案》中,莫德到处寻找被政府隐藏的外星人,成为一条故事主线。在其中一集里,莫德在黑夜中闯入一个无人的厂房,寻找证据。突然,外星飞船从厂房外升起来。这时候,画面上只见强烈的、色彩变幻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光线逐渐上升,由于厂房内结构复杂,于是将斑驳的阴影投射到目瞪口呆的莫德的脸上。再配以有震动感的声音效果,便是一个外星飞船出现的镜头。然而,为了取得这个惊心动魄的效果,导演只不过让吊车在厂房外,将一组灯具缓缓吊起而已。这个例子也告诉我们,技术手段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讲科幻故事的能力。
在《我、机器人》中,主人公追查机器人凶手,一直来到机器人工厂。他让全体机器人列队。机器人排成的队形,自然具有几何图形般的严整性。主人公拨枪打碎一个机器人的头颅,然后拨枪对准第二个、第三个机器人。机器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全部原封不动。而那个被怀疑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则稍稍偏了一下头。在严整如线条的机器人队列里,这个微小的动作十分明显。这一偏头,不仅成为影片的线索,而且是“它”从机械性向人性迈进的一大步。
看过《星球大战》的朋友,对它那个每集都一个模式的开头会很熟悉吧:星空背景下,一行行字幕打出来,慢慢向上拖拽。字幕里讲述本集的背景和人物关系。
象这种直接说明科幻构思的表现方法,在科幻片里很少见了。它把悬念和诗意删减了许多。当然,由于那是一部完全虚构背景的科幻片,在容量有限的电影里,《星球大战》必须这么作才能令观众看明白。但是,对于大部分科幻片来说,它们是在现实背景中插入幻想情节。而人们去看科幻片,就是要看这些异象,这些奇景。所以,那个作为影片核心的幻想情节怎么登场露面,便大有讲究。甚至成为一部科幻片成败的关键。因为要靠着它延续电影的吸引力。
在许多科幻片里,导演都让处于核心科幻构思的对象慢慢出场。《独立日》中的外星飞碟、《哥斯拉》中的怪兽、《侏罗纪公园》中的恐龙,《魔鬼DNA》中的巨型昆虫等等,莫不如此。
总结这些例子中的异象,一要出现在合适的部分,基本是在全部影片的前中部,大约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位置上。出现太早失去悬念。但除非是专门的悬念片,出现太晚又会使观众觉得影片故弄玄虚,同样失去兴趣。二是要作充分铺垫,培养观众足够的期待心理。先积累小的异象,比如《独立日》中的雷达监视器、异样的云彩,《哥斯拉》中的巨型足迹,《侏罗纪公园》中放在集装箱里,看不清全身的凶兽,等等,都是预先留下悬念的例子。
一部现实背景中的科幻片,其幻想情节大多拥有悬念色彩,所以,导演往往使用类似悬念片的处理手法。其中,希区科克的“惊怵三镜头”——让“看”、“所看之物”、“看的人的反应”接连出来,这种手法最为常见。
在影片《外星通辑令》中,六个伐木工人于黑夜的密林中看到飞碟。影片是这样表述的:几个人在车厢里唱歌,聊天。一个伐木工惊讶地望着窗外:那是什么?
其他人没注意,只有一个人跟着望过去。惊道:那是什么?着火了?
六个人逐次注意到窗外,都很惊讶。
画面出现“被看之物”,一团变幻不定的红光。在密林中若隐若现。
伐木工人开始惊慌。
一个伐木工人:下山只有这一条路。如果着火我们就回不去了。
车子拐弯。飞碟横悬在天空!
举凡优秀的科幻片,在异象登场时,都制造了足够的惊怵画面。造成奇峰突起的效果。
在电影中,声音所传达的信息远不及画面。所以,影视制作者往往只注意把台词编好,音乐搞好,对音响效果在影片中的价值较少注意。其实,影视片中的音响,可分为动作音响、环境音响和特殊音响(对自然音响进行变形处理后的音响,多出版在神话片、科幻片、美术片中)三类,它们各自以不同的特质特色构成不同的听觉形象。(《影视剪辑编辑艺术》15页,傅正义著,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出版)。在科幻片中,制作特殊音响,可以使导演手中多一种表达工具。而且,在某些科幻片中,特殊音响可以直接表达某种科幻构思。
在《大西洋底来的人》中,有一集《美人鱼》的故事:某种半人半鱼的深海生物,可以发射高频声波。歹徒捕捉到她以后,将她的声波放大,可以令附近船只的电子仪器失灵。这成为这一集的主要构思。而“美人鱼”那时而尖厉,时而悠远、充满神秘感的声音,则成为讲述这个故事的必要手段。
在《盗灵人魔》中,外星豆荚生长出的人类复制品和原型一模一样。相互间的区别除了原型有丰富的表情,复制品冷若冰霜外,后者还能发出刺耳的声波,远距离互相联系。导演将这种声波设计得尖锐而又沉重,类似金属声,而较少有生物性质,更不具有人性特点。当“盗灵人魔”们奔跑追赶受害人时,导演往往给出远镜头,再加上充满整个空间的这种啸声,令人不寒而栗。
第二节:用科幻语言讲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