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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媚媚轻轻抽搐了一下,她吃力的侧过脸来,痛苦的挤出了声音:“祝大……哥……祝大哥……”
祝义全抹去笑出的泪水,昂然道:“啥事?”
媚媚青白泛灰的脸儿歪扯着,苦涩的道:“我们……赢了?”
祝义全不可一世的道:“当然……我赢了!”
媚媚颓然垂首贴地,不再出声,她已注意到祝义全的回答,祝义全不用“我们”,而只用“我”,表示这场拼战乃是他个人的功劳,媚媚在道上经惯了风浪阵仗,看多了好歹人心,她十分明白,祝义全如此回答的意义,这除了表示他的狂妄、嚣张、跋扈与自私之外,更隐含有另一种意味——贪婪。
人一沾上贪婪的边,便会疯狂又狠绝了,媚媚知道这个,同时,她也嗅出了自身的危险。
所以,她不再多说,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祝义全挺着胸,吆喝道:“你怎么啦,撑不住了么?”
媚媚呻吟一声,低弱的道:“还好……”
祝义全眼眉一吊,大刺刺的道:“说你们不中用,你们还不服气,收拾一个战飞羽,四个人倒躺下了两双,说出去全是些笑话,奶奶的,看我,老子一个人便将战飞羽摆了个四平八稳,大伙都吃这行饭,平素不比较不知道,这一比呀,嘿嘿,高低可就比出来啦,媚媚,你们委实是差上把火!”
身子微微痉挛,媚媚挣扎的道:“祝大哥……今天……可不……全亏了你!”
祝义全阴沉的笑道:“这可一点不假。”
媚媚痛苦的道:“我……必有心意……补救……”
眼中闪过一抹光彩,祝义全皮笑肉不笑的道:“当真?”
媚媚暗哑的道:“一定……”
祝义全的颊肉一扯,道:“怕你是心口不一吧?”
震动了一下,媚媚晦涩的道:“我……言出……必行……祝大哥……你放心……”
祝义全瞧了她一会,狡猾的道:“媚媚,我一向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你好像对我有什么顾虑?嗯!”
媚媚喘息道:“绝对没有……”
祝义全手抚下巴,道:“看你样子,似乎是想到某件事上去了,媚媚,你到底在想什么?”
眸瞳的神色是局促又幽黯的,媚媚道:“我……我什么也没想……真的……”
祝义全嘿嘿一笑道:“对于我独立完成了这桩买卖,你有什么异议么?”
媚媚噎了口气,讷讷的道:“没有……”
祝义全狰狞的道:“确然?”
眉心纠结在一起,媚媚的鼻端沁出汗珠:“祝大哥……你知道……我的确是这个……意思……”
祝义全点点头,道:“如果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出来,我们是伙伴,是朋友,我不会责怪于你,我这个人,素来坦率忠厚,不肯叫自己人受一点委屈……”
媚媚的樱唇紧抿了一下,艰困的道:“我要多谢……祝大哥救了我一命……更恭贺……祝大哥……今天独立做成了这桩……这桩买卖……对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祝大哥这一遭……的成功……乃是我们……都有……光彩的事!”
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祝义全道:“好说好说,媚媚,你真是个可人儿,呵呵呵呵……”
青白的面庞上十分牵强的也挤出一丝笑容,媚媚道:“祝大哥……我的伤……很重……”
祝义全一拍胸膛,道:“放心,全在我身上,包管给你治好!”
媚媚吃力的道:“姓战的……朋友……快回来了……祝大哥……我们要走,就得快……我的血流淌不止……需要先设法……止血……”
祝义全“嗯”了一声:“当然,这个当然!”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银哨,凑在唇上猛力一吹,尖锐的哨声破空传出,顷刻间,竹林深处,又有七八条人影急奔过来,那些人的为首者,赫然正是财迷心窍的梁宏川。
他们一来近,梁宏川已喜形于色的喊了起来:“祝大哥,得手啦?”
祝义全的模样活像是个人王,他仰着头,盛气凌人:“少啰嗦,若非是我,凭你们来办这件事,只怕再加上百儿八十个人也一样不够姓战的看,就连我,也耗了莫大的力气才堪堪摆平了姓战的,得手啦?当然得手啦,你叉开指头数数看,我祝某人哪一次做买卖没得过手?”
梁宏川哈腰弓身,胁肩谄笑:“所以说喽,小弟我便谁也不找,第一个就先去求助祝大哥你——”
祝义全哼了哼,道:“不是我夸口,除了我,你找别的任何一个‘代执役’也是白饶,万一弄不巧,赏额领不着其次,怕连性命也保不住——梁宏川,姓战的棘手得很哪!”
梁宏川阿谈的道:“我清楚得紧,咱们这一行当里,就只有大哥你能对付得下他,换了别个,不说来擒住他领赏,恐怕光是听到姓战的名字也都吓跑了……”
呵呵怪笑,祝义全道:“好小子,有你的,就凭你这几句话,我也不会少掉你那一成的扣头!”
正在谄地的嘴巴蓦然一僵,形成了一个圆形,梁宏川不禁呆窒着说不上话来,表情十分窘迫惶急。
神色一沉,祝义全阴森的道:“怎么!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赶忙堆起一脸的笑,梁宏川讷讷的道:“大哥,哦,我想,哦,你大概记错了!”
祝义全冷冷的道:“我记错了什么?”
梁宏川惶恐的道:“当时,我在向大哥提供这条财路的时候,呃,好像与大哥说好,呃,说好是分两成扣头给我,我还记得,大哥你——”
祝义全阴恻恻的笑,打断了梁宏川的话:“约莫是你记错了吧?怎么我只记得答允事成后分你一成呢?我们两个说法不一样,怕是有一个错了,是你错,抑是我错呢?”
梁宏川不安的搓着手,嗫嚅着道:“祝大哥,但我们明明说好……我分……我分两成,你回想一下……”
祝义全蛮横的道:“我不记得答应分你两成的事,我只同意分你一成,梁宏川,你是要两成呢还是一成?你是承认你记错了呢,还是我承认我记错了?”
咽了口唾液,梁宏川哭丧着脸道:“是,是……大约是我记错了……”
祝义全大声道:“不要‘大约’,对就对,错就错,肯定点说,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更不愿背上这背信之名,你讲明白点……到底是一成是两成?”
梁宏川结结巴巴的道:“一成……我分一成……”
眼珠子一翻,祝义全道:“没错么?”
连连摇头,梁宏川那种笑要比哭还难看:“没,没错,大哥你怎会记错?要错,只有我错……”
祝义全的脸上又渐渐露出笑意,他阴阳怪气的道:“你总算记得起来是你错了,梁宏川,好生给我打点着,我姓祝的亏待不了你,这桩生意你分得业已不少了,我在这里卖命,也不过多沾一点余渣而已,上上下下,活口死人,哪一个不要打发打发?”
梁宏川拉着嗓音道:“大哥说得是,谁都知道大哥的仁义……”
老实不客气的点点头,祝义全道:“这话对了,道上朋友,都晓得我祝义全乃是实实在在的‘义全’谁不清楚我祝某的为人,哪一个提起祝某的名姓来不伸大拇指赞声‘好’!”
咽了口唾液,梁宏川愁眉苦脸的道:“本来嘛,祝大哥你就是位义傅云天的好汉子……”
咧嘴大笑,祝义全当仁不让的道:“你能攀上我祝某人的边,沾上我这层关系,梁宏川,今生今世,你就受用不尽了,哈哈哈哈……”
梁宏川陪着笑,但那笑声却是硬从喉管皇挤出来的。
一挥手,祝义全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免得姓战的那个龟孙朋友回来碰上了又是麻烦,梁宏川,仔细紧了姓战的,把媚媚背着走,几具尸首也扛到别处再埋,不要露了痕迹,叫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就算失着了!”
梁宏川立道:“大哥放心,我包管把善后处置得干净利落!”
于是,那七八名大汉在梁宏川的吆喝下,即时的展开了行动,他们迅速背起了地下的三具尸体,一个精壮有力的仁兄则手抱着受了重伤的媚媚,梁宏川亲手以铜丝与牛皮索层层捆牢了晕迷中的战飞羽之后,由两个人抬着并各执匕首抵在战飞羽的双肋上,最后,梁宏川又四处巡视了一遍,直到他认为一切都满意了,才狗撅屁股也似来到祝义全跟前,堆着一脸的笑,“行啦,祝大哥,全妥了,包叫人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鼻孔中哼了一声,祝义全道:“若是出了纰漏,我就唯你是问!”
梁宏川赶忙道:“不会错,大哥。”
祝义全舒了口气,却仍是一派主子的口吻:“我们这就前去交‘货’领赏,一路上大家脚程要放快,别出岔子,早早拿了花红,早早拆伙散档,谁要误了事我便要谁好看!”
哈着腰,梁宏川完全是奴才像:“我们全凭大哥吩咐,你怎么交待,我们怎么去做,要走要停,往东往西,大哥一句话,我们俱为大哥马首是瞻了……”
一转身,祝义全领头走去,梁宏川和其余的人便一群狗似的紧紧跟在祝义全的后头,瞬息间,他们的身影便已隐没在山路的弯角处了。
这里,仍是如旧……茅舍、竹林、峰峦郁藉而冷寂,除了地面遗留的几滩紫色的血迹,便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神手无相八、陋店、晕灯、语如烟
八、陋店、晕灯、语如烟
小荒村,鸡鸣早看天的陋店,如同这条行旅早已稀疏的驿道相似,这家客栈也冷清残旧得紧,斑驳的门墙,腐湿的气味,幽黯加上晦霉的房间,叫人一住进去,便像连心神也蒙上一窝阴郁了。
客栈一共只有两个大间,全是通铺,陈设的除了草席瓦枕之外,几条破棉被也污秽脏黑得起油垢了,棉被上散发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