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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邪蝶恋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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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不一接手帕,深鞠一躬:“请小雯姑娘,向小姐转达了沧海的谢意。”
  “嗯。”小雯还了一礼道:“瞧你这模样倒像是个正人君子。”
  丁不一差一点笑出声来。他这一生中只有人叫他花花公子、窝囊废,可从来还没人叫过正人君子,这可是破天荒一遭。
  余小二凑了过去:“我也淋湿了,谁送条手帕给我揩雨水?”
  “想得美!”小雯噘嘴,扭着腰肢,从他身旁走过。
  余小二忍住笑,转过身,从袖中掏出一条花手帕,在脸上揩揩,又在鼻子上嗅了嗅,流着粉龙直笑。他在小雯扶他时,早已将她的手帕和衣兜里的香囊袋偷到手了。
  丁不一展开手帕,一股淡淡的撩人的心火的清香扑入鼻内。
  这种令人晕眩的香气似乎在那里见嗅到过?对了,在客栈酒楼后搂抱小贞,偷袭一吻时,就是这种香气。
  虽是鸡啄米似的一吻,却叫他终生难忘。
  奇怪,怎么又想到小贞了?
  他在手帕上看到了一朵桃花,心不禁倏然一跳。
  桃花,十里桃花坡,花开如锦……
  “喂,”余小二用手肘在丁不一腰上狠狠一戳,“你在发什么愣?”
  “啊,”丁不一应着,用手帕揩了揩脸,“我在想……”
  余小后靠近吞后,打断了他的话:“你有没有发现,这位小姐很像小贞姑娘?”
  “是吗?”丁不一眉毛一挑。
  “肯定。”余小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依我所见,她不是小贞的姐妹,也与她定有什么关系。”
  丁不一的心中暗自好笑,难道女白如水和碧姣月与小贞也会有什么关系?
  余小二压低声音道:“一定得想法子结识这位小姐。”
  丁不一唬着脸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结识小雯,对不对?”
  余小二眼鼓道:“难道你不想结识这位小姐?”
  这句话说中了丁不一的心思,这位小姐除了貌似贞之外,还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说明她是个不平见的女子,她那种恬静、高贵的气质,很使丁不一想结识。
  “可是怎样才能与这位小姐结识呢?”用一般结识女子的方法,是绝对不行的。
  丁不一望着亭外的雨丝在沉思。
  余小二皱着眉头道:“听刚才小姐所言,她器重的是正人君子,你得用个正人君子之法去结识她。”
  丁不一心思一动,口中诗句缓缓吟出:“冥冥寒食雨,客意向谁亲?泉乱如争壑,花寒欲傍人,生涯长刺促,老气尚轮困。不负年年债,清诗断送春。”
  此是刘一止的一首名诗,诗以首句标题,等于无题,诗句行间,不言思念乡,怀念亲人,而深沉的思与怀都有反诘语,蕴藉不露,人与花融成一体,人、花不辨,意境浑成,在这雨景中石亭之中吟出此诗,别有一番风趣。
  丁不一吟罢,对方毫无反应。
  小姐是无意回吟,还是不懂此诗句?
  余小二暗踏丁不一一脚:“再吟一首。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丁不一豪性顿发,又吟出一首苏轼的诗句:“黑去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般。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丁不一吟罢,深吸一口气,等待对方的回音。
  小姐背向丁不一,眼望天默然无语。
  余小二扁扁嘴道:“金公子,这首诗是谁作的,诗中说些什么些?说给咱们这些不懂诗的人听听。”
  丁不一欣然道:“这是熙宁五年苏轼在杭州任通叛,这年六月二十七日,他游览西湖时所作的王首绝句,我吟的是第一首。”
  “哦。”余小二拍手道:“一共五首,你吟的是第一首,哎呀,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还有四首啊。”
  那边小雯有了反应,冷哼一声:“哼,少见多怪。”
  丁不一不加理睬,犹自道:“苏轼那时是坐在船上,船正划到望湖楼下,忽见天上涌起一片黑云,就像是散翻了一盆墨汁,半边天空刹时昏暗。乌云奔湖上而来,泼下了场倾盆大雨,只见湖面上溅起无数水花,纷纷打倒船上,就像是撒下千万颗珍珠,船上都吓慌了,嚷着要靠岸,可诗人知道,这只是一场过眼云雨,转眼就要收场了。”
  就在丁不一说话之间,亭外的雨渐渐小了,缠缠绵绵,清清凉凉。
  丁不一轻叹一声:“人生聚散,也如这进眼云雨一样,雨过天睛,群山依旧映阳光,全无半点雨意。”
  丁不一连吟两诗,小姐会都无动于衷,他心中冰凉,见雨已小,但对余小二道:“雨小了,咱们走吧。”说罢,丁不一纵身走上前几步,双手递还手给那位小姐,“这位小姐……”
  忽然,苏轼的《望湖楼醉书五绝其二》从小姐口中莺莺吟出:“放生鱼鳖人来,无主荷花到处开。水枕能令山储仰,风船解与月徘徊。”
  声音悦耳动听,令人如痴如醉,丁不一听得痴了。
  丁不一还在痴迷中尚未苏醒,那小姐低头道:“我叫苏小玉,是宝座万楼暖春阁的歌伎,公子若有机会到宝应,望来暖春阁,我金公子抚琴一曲。”
  苏小玉说罢,小雯扶起她的手臂,袅袅走出石亭。
  大上驰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路旁停住,车夫立身高挠缰绳,马扬起前蹄打着喷嚏。
  小雯打开车门,苏小玉跨入车厢内。
  小雯手在衣兜里摸了摸,转身狠狠地瞪了石亭一眼,犹豫了一下,也钻进车内。
  “叭!”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向前一窜,风也似的刮过大道,在远处消失。
  丁不一在石亭中捧着手帕仍在发痴。
  他并非迷恋苏小玉的美色,也非为苏小玉留下的这块手帕而忘其所以,他惊异地发现苏小玉走路的背影,甚至抬手的举动都酷似白如水。
  是自己神智错乱,目光有错,还是世上真有这怪事?
  余小二撞撞他道:“你这个傻大哥,怎么不说俩也是去宝座?这样咱俩就可以搭她们的马车了。”
  丁不一已收住心思,将手帕放入怀中,笑道:“你以为苏小玉会让咱俩搭车?”
  “一定会。”余小二极有把握地道:“我看得出来,那位苏小姐已经看中你了。”
  “哈……。”丁不一发出一阵豪爽的大笑,大步走出石亭。
  雨,已经停歇。
  乌云散开,露出一块雨后的碧净天空。
  笑声在空中飞扬,飞过乌云,飞向碧空。
  申牌时分。
  丁汪和余小二进入宝座城。
  两人顾不上吃喝,便急忙奔向城西街的万寿药堂。
  万寿药堂是百毒帮的一个分堂,两人特到此来打听白如水的消息。
  堂门关着,铺板也关着。抬头看看,看不到“万寿药堂”
  的招牌。
  丁不一问道:“你有没有搞错,是不是这个地方?”
  余小二瞪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曾来这里打探白如水的消息。”
  丁不一又问道:“可现在怎么关了铺面,连个招牌也见不到?”
  余小二道:“你问我,我问谁?我怎么会知道变成了模样。”
  丁不一跨前一步,敲响了堂门!。
  门内静静,没有任何反应。
  丁不一正想退回,余小二抢上前去,抬起脚在门上一顿乱踢,口中高喊道:“里面有人没有?都死绝了吗?”
  “哎,来啦!”门内传出了回音。
  余小二得意地歪起头。
  “吱——”门拉开了条缝,伸出一个干瘪的人头:“谁呀?”
  “买药的。”余小二答着话,一只脚尖寒进门缝里。
  “买药?对不起,我这里已经不卖药了。”干瘪的人头缩了回去,门砰然一关。
  “哎唷!夹住我脚了”余小二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门再次打开,一个瘦老头堂站在门人。
  丁不一看到店里一片凌乱,堆满了各种杂物和木材、工具。很显然,万寿药堂是易主了。
  他上前一步,客气地道:“请问这位大爷,万寿药堂的人哪里去了?”
  瘦老头瞪了余小二一眼,对丁不一道:“万寿药堂的人三天前就走了,去了哪儿,我不知道,老爷买下这药堂,准备开家盐庄,现在正打算改修面门,叫我在此守店。”
  “谢过大爷。”丁不一拱手施了一礼,没再问,他知道再问,也是白问。
  “喂,万寿药堂的花老板娘没留下什么话吗?”余小二伸过头来问。
  “砰!”堂门猛地关上,门叶正撞中余小二的前额。
  “哎哎唷!”余小二捂着前额哇哇大叫,刚才夹脚是假装,现在可是当真了,额头上撞起了一个紫血包。
  “妈的,剁八刀的死鬼、老鬼、老乌龟王八蛋!”余小二跳着脚叫骂。
  丁不一望着紧闭的大门发怔。白如水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一个人佝偻着身子从药堂旁的巷口里钻出来,走到丁不一的身旁。
  “金公子爷是想打听百毒帮的消息吗?”那人低声问。
  丁不一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衣裳褴褛的流浪汉,他点点头:“是的,你知道百毒帮的消息?”
  流浪汉抬起一双混浊的眼,张开手伸到丁不一面前。
  丁不一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流浪吧。
  “哎。”余小二伸手抓了过来。
  这位花金公子真够大方,出手就是五两一链的银子。这五百两银票能够几天开销?
  “站到一旁去。”丁不一挥手一抓,将余小二提到一旁。
  余小二鼓起嘴,生气地站到屋檐下。
  丁不一对流浪汉道:“你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金公子爷。”流浪汉将银子塞入怀中;轻声道:“百毒帮在三天前已奉命解散了,帮里的人都领了一笔遣散费,鲁自归回家乡或是去投亲靠友,万寿药堂是百毒帮的分堂也依命解散,花分堂主今天动身回山东去了。”
  丁不一问道:“可有叫堂和白帮主的消息?”
  流浪汉道:“有的,总堂百花堂已被东厂番子炸毁,夷为平地,白如水帮主已丧身在火之中。她死得很惨,连尸骨都烧得辨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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