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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松,她趁机挣脱了他。
那一掌虽并不太重,掌风却很是凌厉,他的衣袖被激得破裂开来,露出了手臂。
手臂之上,一条狭长伤口触目惊心,正自缓缓地向外渗着血。这就是他自己划破的那条伤口,为了引心灯而以自己的鲜血为支持的伤口。
可是,阿棺并没有看到。她已经转过身,向暮离跑去。
楚延歌的心中掠过一丝苦涩,他以幻术掩盖了伤口,手臂看似毫无损伤,实则里面的疼痛,唯有他一人知晓。
暮离身体已经再一次被鬼影吞噬殆尽,她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刚刚消失。她甚至来不及多看他一眼,他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如一团云散,毫无踪迹。
她再等着,等着他下一次的出现。云虽会散,但终会再聚。
当那一团灰色暗影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她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然而,就在暮离的身影逐渐凝聚成形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竟有一只手忽然从他的身体中伸了出来!
那只手是黑色的,枯瘦无比,指甲长而锐利,如从地府中伸出的幽冥鬼爪一般!
所有的鬼影似乎极其惧怕这只手,远远散开,暮离的身体僵在那里,任凭这只手在他的身体中搅动。
没有血流出,没有任何的伤口,此情此景,诡异至极。
楚延歌率先反应过来,手中凝雪直击那手而去。凝雪由冰雪雨露凝成,为世间至洁之剑,是所有妖鬼异灵的克星,因而普通武器根本伤不到湲姬在看到凝雪时,才连忙躲避。
出乎意料的是,那只手竟没有惧怕凝雪。它将凝雪一把抓住,手指一握,凝雪顿成粉碎。
有低沉的笑声自暮离的身体中传来,那只手,竟笑了起来!
在这可怖的笑声中,阿棺的脸色骤然苍白,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喃喃道:“叔叔……”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笑声,竟是箫映弦!
有灰白的怨气不知从何而来,绕着那只手旋转,手骤然收紧,将那些怨气攥于其中,再张开的时候,一张由怨气凝聚而成的脸浮凸了出来,正是箫映弦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
那张脸笑着,扭曲着,脸后方的黑色的手指也在不停地动着。那是一幅极诡异的场景,像是手指上有着无形的丝线将脸牵动,又像这张脸原本就长在手上。
那只手忽然暴长,击碎了那张容颜,直向阿棺而去!
☆、二十五、离情蛊(3)
阿棺没有反应过来,箫映弦的出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而这猝不及防的袭击更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立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黑色的手,仿佛夺命的阎罗,直直地伸向她的颈间。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最敬最爱的叔叔、自小相依为命的叔叔,竟会变成如今这幅摸样。她更想不到的是,在这若虚界中,他一出现,竟会一出手就要取走她的性命!
而她来到若虚界,正是为他寻找须臾花。
刹那间,她看着那只手向她袭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或许有一些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脑海,但终究都只在顷刻间如同那些曾经的过往一样,如烟云般散去了。
就在那只手即将要掐到她颈间的前一刻,一个雪白的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扑了过来,挡在她身前。
那只手,直直没入了他的后背。
这一幕是那样熟悉,如同她与他初遇的那一夜,他为她挡开了鲛人忽然之间的袭击。
初遇?
男子面向着她,将她护在怀中。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然而眼神却是那样温柔,他看着她,仿佛丝毫不知道他的背后已经受伤,只是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如此安静,如同夏夜静谧的伫萝河水,足以平复她心中的一切。
他就这样看着她,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那只手从他的背后直穿胸口,然后消失不见。他胸前伤口处不见有血流出,却有黑色的藤蔓冒出了芽,那邪恶的藤蔓生长得很快,片刻之间已经覆盖了她在胸前,并继续向他的身体和四肢蔓延开去。
“哟,原来是死棂藤。”千娇百媚的声音传来,一个女子不知何时出现,立于暮离身边,正是湲姬。她的身形如烟水云萝,飘渺虚幻。
看到湲姬出现,暮离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
“箫映弦,我以为你这么些年避世独居,有了什么了不起的成果,原来不过是鼓弄些花花草草,先是阴蓉,后是死棂藤,你的本事就只有这些么?”
她的语气带着讥讽,同不久之前持着一颗心的那个女子判若两人。
伴着低沉的笑声,箫映弦的身影浮现出来。他的一只手臂乌黑枯瘦,可怕至极。
“不过你也真是舍得,竟将死棂藤种在自己的手臂中,然后袭击于人。死棂藤生长要数月有余,初时是手臂变黑,后来逐渐枯瘦,有如鬼爪。藤蔓会从手臂顺延生长,直至额心,黑如一线。哈哈哈哈,这过程痛苦至极,一想到你忍受藤蔓在血肉中生长的痛苦时的样子,我就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听到湲姬的话,阿棺心中一惊,箫映弦的手臂在几个月前的确开始变黑,不过那是因为魅儿嗜咬的原因,穆凌烟也说那是怨气侵体。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的描述,又的确同箫映弦的情况相符合。
想到穆凌烟,阿棺转身一看,只见苏拂雪与穆凌烟都已不知去向。
她们去了哪里?
阿棺正想寻找穆凌烟,却忽然发现不对,楚延歌受伤,按理来说她们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去,此时的情况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楚延歌?
这三个字从脑海中浮现出的刹那,阿棺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他的面容似乎隔了层烟云,看不清楚。这样的模糊让她心中有些慌乱,他是楚延歌?
楚延歌,凝幽阁,凤鸾池,寻梅园……
这一个又一个的碎片在她的脑海中撞击着,却始终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场景,让她头痛欲裂。
楚延歌倒在地上,死棂藤在他的身体中生长着,顺着血管、脉络,一点点地在他身上蔓延开来。他的身体已不能动弹,意识却还清醒着,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也只能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声音。
“棺儿。”
她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有担忧,更多的却是茫然。
“你中了死棂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她低着头,泪水滴落在他的身上。
楚延歌摇摇头,伸出手来想为她拭去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缠满了黑色的藤蔓。他的心里掠过一阵酸楚,收回手,终究只能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阿棺讶然,看着身边的白衣男子。
“棺儿,我骗了你。这些话我早都想告诉你了,却一直都不敢。可是如今,若是不说,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他笑了笑,看着她,那个在他的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人,她的眉眼如初遇的那一日天边的晚霞,将他的一生点染上了色彩。
☆、二十五、离情蛊(4)
“第一次在凤鸾池边和你初遇,其实……”
这些话,他想说了无数次,却终究不敢对她说起。他一直在痛苦和矛盾中煎熬着,他想告诉她真相,却又怕告诉她真相。在胭脂楼中的那一次,她问他的身份,一连问了几次,他,终究还是选择了隐瞒。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不能,是因为隐瞒身份是任务所需,不敢,是因为他怕她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恨他,怨他,甚至离他而去。
他,其实又何尝不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啊……那些看似轻薄的言语,其实不过是他的刻意而为,亦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对任何女子他都会如此,他不愿让任何人走入他的内心,这样,便可令他人认为他是逢场作戏,游戏人生,时间久了,便连自己都这样认为了。
如同那句话所说——防止失去的唯一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爱情,亦是如此。
他不想拥有,他不敢拥有,但她,却偏偏打碎了这个魔咒。他曾以为只要在心的四周筑上铜墙铁壁,就没有人可以靠近,然而她却如一缕阳光,从那缝隙之间不经意地进入。
从此,他的世界中,再无黑暗。
他确定,他爱上了她。
这爱,来得如此无形,却又如此汹涌,令他措手不及,却在心底生出许久都不曾出现的欢喜来。他虽怕失去她,但他更不想欺骗她,爱一个人,便要坦诚相待。
他看着她,正要说出那些在心底潜藏依旧的话语,却听到箫映弦的声音传来。
“你最好不要说话,也不要妄图运动真气,否则气血流动得越快,死棂藤在你身上就生长得越快,不出片刻,你就会被完全包裹,变成一具死尸,那可就毫无价值了。”
字字句句,冰冷无情。
“叔叔……”阿棺看着箫映弦,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叔叔,她等着他给她解释,哪怕告诉他为什么也好。然而,箫映弦没有说话。
楚延歌叹了口气:“原来,你是在针对我。”
“哈哈哈哈,没错,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你,凝幽阁中人如此之多,我偏偏指定你来执行那次任务。可惜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先前他说他要杀了阿棺是故意说给楚延歌听,方才击向阿棺,其实目的也正是楚延歌。楚延歌武功虽没有箫映弦强,但手中持有凝雪,不容小觑,况且楚延歌也不能死,若是他死了,他的计划就会落空。箫映弦清楚,楚延歌不会看着阿棺遇险而无动于衷,因而故意击向阿棺,真正的目的其实在于楚延歌。
“为什么?”阿棺身子颤抖,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亦在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叔叔一开始就针对的是楚延歌,为什么这一切竟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阴谋……
“为什么?你以为你这道貌岸然的叔叔真像你想的那样,是个谦谦君子?”湲姬冷笑,“哈,真是可笑,和我当年一样,都为他所欺。”
“住口!”箫映弦一字一句,面色阴沉,“明珠呢?”
“明珠是谁?”湲姬笑得轻慢,“你箫映弦竟然还有如此上心的人?”
这句话本与阿棺无关,却让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难过。
“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的话语看似平静,却有暗流汹涌。
湲姬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方才我见到了你的阴蓉和死棂藤,现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