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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擎桂只当小星星是金洁桂的孩子,没多看一眼,直接跟着冷氏走进去了,进了屋子里,就见柳老夫人在帮着沈氏挑选全福人,准备去玉家看新房、铺床,探头向里,才瞧见金折桂坐在炕上做针线。
沈氏问了金擎桂几句,只觉得金擎桂是再嫁、黄家姑爷是再娶,两口子闹的别扭比旁人更多,于是也就不多问,待见金擎桂向要送给全福人的礼单上瞥,就把礼单盖住。
“这里头有几个当初也替我铺过床呢。”金擎桂并非有意要给沈氏寻晦气,只是被沈氏揪住偷瞄的眼神后,有些尴尬,才脱口说了这一句。
那这几个该换掉了……沈氏心说。
金擎桂把礼单上请人去新房的日子记下了,见沈氏十分忌讳她的再嫁之身,不喜她碰给金折桂准备的东西,横生出一股怨气,偏要给沈氏找不痛快,于是笑道:“六妹妹怎么躲在房里不出来见见?”手有意在屋子里堆着的东西上抚过,看沈氏脸色不好,心里才痛快一些,心道被她摸一摸,难不成金折桂就也要改嫁?进了里间,瞧见金折桂并不是做针线,乃是瞅着一份单子在斟酌什么数目,有意揽着金折桂去看,见上头列着的米粮、丝绸、烈酒等,信口道:“六妹妹准备嫁妆,还要准备米粮?”
“这是打算运到子规城的东西。”金折桂道,米粮等物中间之外,还有借口范康要炼丹,又添上了许多硝石、硫磺。
“咳,擎桂……”冷氏也乐意瞧见金擎桂气到沈氏,但凡事都要点到为止,要是金老夫人知道金擎桂有意把晦气传到金折桂身上,那可不得了。
“你姐夫是做这生意的,前两年他叫人囤积了很多粮食,这两年丰收,那些粮食正没地卖出去,不如……”金擎桂眼睛匆匆瞄过,只觉得许多东西都是他们黄家有的。
“大姐姐应当知道,前几年粮食奇缺,粮价高的很吧。”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粮食正高价的时候,黄家会留着粮食不卖?
“我公公要留着粮食酿酒,说米越少,那年份的酒越贵。你姐夫说粮食是救命用的,父子两个闹起来,粮食就一没酿酒,二没卖,如今成了陈粮,不好吃了。”金擎桂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如今成了商人妇了。因觉黄家的商人身份有些丢脸,脸上一红,又急着要走。
“这么说,姐夫还是个好人。”要是金擎桂的话属实,这黄姐夫倒是比萧综可靠多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姐夫自然是好人。”冷氏讪笑,想趁着金老夫人没派人来撵金擎桂走之前,把金擎桂拉走。
“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姐姐叫大姐夫来,我叫破八跟他当面商议。除了粮食,我们要买的多了。”凡是塞外没有的东西,都要买了带过去,金折桂咬着笔杆子不急不缓地说。
金擎桂心想果然不是金折桂给黄家送的信,讪笑道:“六妹妹,叫外头人写信给你姐夫吧,他跟我斗嘴,我写信,他怕是会以为我有意要哄着他来京城呢。”
“擎桂,你也写信,不然女婿不知道是你替他拉来的买卖。”冷氏搡了金擎桂一下,又对金折桂笑了笑。
金擎桂是巴不得能跟黄家姑爷和好如初的,赶紧道:“妹妹看,什么时候把你姐夫叫来好?”
“越快越好,我们年后就去塞外。”
“……那咱们两头都给他写信吧。”金擎桂道,转身见沈氏脸上挂不住了,赶紧福了福身,借口还没去见过岑氏,跟着冷氏出去。
沈氏道:“明知道自己是那个命,偏来什么都摸一遍。换了,叫人统统换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这么讲究,还不知道要讲究成什么样。”金折桂看沈氏瞪她,赶紧又拿了针线。
“做什么跟二房扯上关系,据我说,物以类聚,必定是你黄家姐夫要酿酒,真正拦着的人是他父亲。”就冲方才金擎桂有意给人添堵的作为,沈氏都不觉得金擎桂配得上个好人。
“做买卖,实惠就行了,管他是谁呢。要能帮着大姐姐,叫大姐姐向着你,不就把二婶子气到了?”一针扎到指尖上,金折桂倒抽一口气,赶紧张嘴去吸。
“笨样。”沈氏嗤笑一声,忽地听见小星星在院子里喊姐夫,柳澄也不管辈分地跟着喊姐夫,心里吓了一跳,心想玉破禅还能直接进了这院子?她还没动,就见金折桂已经跑出去了。
金折桂站在门前,果然瞧见玉破禅、严颂两个一同过来了。
“岳母,我来送马场的红利。”玉破禅将个单子递给白鹭,瞅见金折桂立在门边,七分熟悉里又有三分陌生,不觉地想,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知下次再见必定就是在新房里,至于在到了新房……
“流鼻血了。”柳澄喊了一声。
玉破禅赶紧去捂住自己的鼻子。
“是柳澄流鼻血了。”严颂微微摇头。
玉破禅吸了吸,这才放下手。
沈氏拿着帕子给柳澄捂着,又叫奶娘带着他去洗。
“破八,我大姐夫那有旧年的粮食,要是他还没把粮食卖出去,正好卖给咱们。”金折桂道。
玉破禅点了点头,对沈氏说:“岳母,我有正经事跟折桂商量。”
“什么正经事不能等以后再商量?快走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仔细叫人笑话。”沈氏催促道。
“那我写信给你吧,你先瞧瞧市面上的粮食价钱如何,等大姐夫来了,再跟他商议。”金折桂道。
玉破禅点头,心叹自己不如金折桂正经。
“颂儿不去吗?”沈氏看玉破禅转身了,严颂依旧期期艾艾地站着不动,就问严颂话。
严颂扭扭捏捏道:“夫人,我闯祸了。”
“什么祸?”沈氏笑了,严颂在她眼中是最不可能闯祸的人。
严颂吞吞吐吐,半天说:“今日瞧见蟾宫、南山两个把个人套着麻袋打,我忍不住出手……”
“你把蟾宫、南山打了?”金折桂惊诧道。
“那哪能?胳膊肘哪能向外拐?”严颂被小星星、柳澄围着,伸手按住要往他身上爬的小星星,“……谁知道沈家出来人了,说那个套着麻袋的是要给灵纤姑娘说亲的少爷,又说灵纤姑娘至今没定亲,就是等那家呢。”
“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罪魁祸首是金蟾宫、南山,沈氏也不好教训严颂。
“可是,南山、蟾宫两个打了人,还说‘看你敢不敢跟我严哥哥抢表姐’。”严颂不禁咬牙切齿,这话都喊出来了,谁不以为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想叫我母亲为你提亲就直说。”金折桂郁闷地看着严颂,心想这人也学刁了?“定是你教唆南山、蟾宫两人干的。”
“不是我。”严颂道,他虽对沈灵纤有几分好感,但也只见过她一面,哪里会知道她要跟谁家说亲?只是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了,“……可是既然嚷嚷开了,不如请夫人替我走一走?”
沈氏点了点头,不由地要教训严颂两句:“以后别这样冲动了。”
“是。”严颂心想叫沈氏去说媒,定然能成,只是到底不知沈灵纤性子如何,不由地有些忐忑,生怕她不是小鸟依人,是小鸟粘人。
“我去了。”玉破禅无声地对金折桂说,眼神向墙头扫去,掂量着能不能爬过墙头偷偷来见一见,见院墙高耸,四处都有人声,只能作罢。
晚饭时候,金蟾宫、南山二人回来,只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脸上挂着几道伤痕,金折桂忍不住问:“可是严颂叫你们去打人的?”
“不是。”金蟾宫摇摇头。
“那就是被打的人不想娶表姐?”金折桂大胆地揣测,沈灵纤比她大,拖到如今还没定下,可见,其中有点什么问题。
“不是。”金蟾宫龇牙咧嘴地揉着脸上的淤青。
“是你小舅舅?”沈氏心想沈席辉那么个性子,未必不会撩拨金蟾宫、南山两个小的去闹事。
南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贝齿,“干娘、姐姐再猜。”
“外祖母?外祖父?”金折桂把能猜的人都猜了一次,最后说:“灵纤表姐?”那么个温婉的淑女,应当不是她吧?
“正是。”
“咳!”沈氏被茶水呛住,咳嗽得面红耳赤,心想莫非金家、沈家都出不了矜持的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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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推诿
“好事,至少说明表姐是个有主意的淑女。”金折桂道。
沈氏咳嗽了半天;才停住;“你表姐是很有主意,免得夜长梦多;明儿个就给严邈之写信去。”看金蟾宫、南山两个嬉皮笑脸的,就嗔道:“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明儿个跟着你小舅舅;打了谁;就去谁家赔不是去。”
金蟾宫、南山两个答应了是。
“我师父在塞外,我母亲也在塞外?等姐姐去塞外的时候;我能跟着去吗?”南山问。
“暂时还不行;你再等等,有蟾宫在京里陪着你呢。”金折桂安抚南山道,看南山垂头丧气。
南山也渐渐知道自己“质子”的身份,看沈氏眼眶湿润了,赶紧握着金蟾宫的手道:“多谢干娘留着蟾宫陪我。”
“谢什么谢?等你大了,我跟你一起去子规城看姐姐、姐夫。”金蟾宫揽住南山的肩膀笑道。
金折桂暗叹亏得南山懂事,不然指不定把郁观音恨成什么模样。一夜无话,第二天,沈氏就给严邈之去信,又跟沈家捎信,暗中把严颂的事先定下来。
等到十一月里,大喜前一日,金折桂一大早莫名地醒来,不知怎么想起成亲前不能见面的习俗,心想玉破禅还不知哪里去了呢,自己担心这个做什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