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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来到东方闻日常议事的场所,一间干净整洁的小小书房,独孤漱玉见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再说自己又不喜欢听他们正儿八经的议论事情,所以便对东方闻说道:“东方大哥,你给我钱,我去给你淘古董字画去,真是的,这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什麽都没有,多没气氛啊,让外来人看了,还不笑话死,堂堂的绝顶堂,竟就是个这样的所在……”
一叠银票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东方闻头疼的道:“漱玉,你去买吧,下回想什麽玩,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并不是太聪明,拐弯抹角的话有时候会听不懂。”
高手们可怜的眼珠子再次凸了出来,他们……他们一向惜言如金的堂主……竟……竟会对著这个孩子说了这麽多话。这……这独孤漱玉的功力果然高不可测啊。竟能连东方堂主都改变了。粱易额上滴下一滴冷汗,如果……如果日後堂主变得和漱玉少爷一样的罗嗦……他突突的打了个冷颤,再不敢想下去。
“漱玉少爷,你想买东西,等明儿我有空陪你去买,现在世道不太平,你先坐在这里玩会儿啊。”开玩笑,一旦堂主发威,这可是一张再好用不过的保命符,怎麽能让他离开呢。
独孤漱玉怀疑的看著粱易,然後就看到他“真诚无比”的眼神,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连跑带跳来到东方闻身边,得意的道:“东方大哥,我就说我独孤漱玉是人见人爱的嘛。如今终於有人识货了吧。嘿嘿嘿,以後东方大哥不要我了,我就到梁大哥那里去,他一定喜欢收留我的。”
粱易惊恐的看著东方闻宛如千百支利剑般的目光射向自己,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自己现在大概也能死个几千次了。望向还在得意笑著的独孤漱玉,他就差没哭出来:什麽保命符啊,分明是个催命的祖宗,再让他这麽玩下去,自己说不准哪天就被堂主手下的影子死士给悄悄宰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冤枉啊,天底下还有比他粱易更冤枉的人吗?
好在独孤漱玉接下来坐在东方闻腿上的动作总算安抚了嫉妒中的男人一颗不安的心,东方闻宠溺的将他搂的紧了一些,连眼睛里都露出淡淡的笑意。
粱易抹去一头冷汗,心道:还好还好,看来这次是逃过去了,下次一定要让这位祖宗记住,没事别乱说这些会害死人的话。
一个冗长的会议下来,被无辜关进地牢里的几十位高手毫不费力的被放了出来,独孤漱玉对东方闻的影响终於成为有目共睹的事实。
几天後,绝顶堂开始流传起一首奇怪的歌谣:“你想升级吗?请找独孤漱玉,你想发财吗?请找独孤漱玉,你想保命吗?请找独孤漱玉,你想自杀吗?也请找独孤漱玉。”
百味子一踏进绝顶堂的大门,便听到有人在哼著这首歌谣,不是吧,难道短短的几年间,徒弟就被人轰下堂主的宝座了?想想也不应该啊,他是不爱说话了些,不会搞人际关系了些,但除外这两点,自己徒弟还是很优秀的嘛,怎麽会这麽轻易的被赶下来呢?
等等,百味子心中一凛,独孤漱玉,不就是自己这次回来的原因吗?可是他什麽时候当上堂主了?连忙抓过那个哼歌的人来问:“你说的那个独孤漱玉是谁?怎麽会有这麽大的权力?”
那个仆人一见到他,面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拜倒在地道:“老祖宗在外云游,一走就是多少年,怎麽今儿个有空回来了?”
百味子扶起他来,不耐烦道:“废话少说,到底怎麽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仆人这才笑著道:“没什麽,这首歌谣就是说咱们堂主宠爱的那个神医,听说堂主对他是言听计从,所以才说你想升上一级,或是办差想多要些银子,还有犯了事想保命的都可以去找他。”
“那这个你想自杀也找他是怎麽回事?”竟有这样事,百味子被勾起了兴趣,却听仆人大笑起来,良久方歇,忍著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想活了,只要去欺负他一下,或是装作和他亲密一些,堂主就会亲自送你上路了。这种死法也光荣一些是不是?”说完笑道:“老祖宗其实不用担心,这几句歌都是大家编出来形容堂主对他的宠爱的,那个小少爷才不喜欢管堂主的事呢,每日里就喜欢到处溜达,找人聊天。”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一样,身上颤抖了几下,悄声道:“老祖宗,这小祖宗罗嗦的本事,那真是……唉,老祖宗日後就知道了,反正你看到他,赶紧跑就对了。”说完唤来两个人,让他们陪百味子到堂中,他自己自去干活了。
“真是的,正听到关键处,这小猴头竟敢吊我胃口。”百味子气得骂了几句,无奈随著两个小厮向绝顶堂的大厅里走去。
14
阔别了多年再次见到恩师,即使是一向冷淡的东方闻,也难免露出兴奋激动之色,兴冲冲的冲出来,还没等他说出问候之语,他的恩师,武林中剑仙一般的人物,瞪大了一双小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徒弟,第一句话就是:“啧啧啧,我的宝贝徒弟,你什麽时候开始像个人了?”
“砰”的一声,两旁边聚集著迎接这位老祖宗的高手们瞬间倒下了一大片,独孤漱玉随後出来,便看到东方闻一脸黑线的站在那里。
“嘿嘿,嘿嘿,我……咳咳……我老人家不过和你们开个玩笑,我只是生怕你们跟著我徒弟学的越来越不像人而已,你们用得著这麽大惊小怪吗?”
“砰砰”,仅存的几位站著的高手也倒了下去。登时让独孤漱玉笑出了声音。
百味子示威的看了独孤漱玉一眼,沈下脸道:“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就这麽丁点定力吗?亏外面还说什麽绝顶堂的人都是泰山崩於前而不变色的真汉子,结果就这麽点出息?”
众高手赶紧爬了起来,粱易心中哀痛的道:这不能怪我们啊,我们已经被那位小祖宗折磨的很脆弱了,哪还禁得起再来一位老祖宗的蹂躏啊。
“喂,你这位老人家很不讲道理啊,明明是你说话太过分了嘛,东方大哥怎麽不像人了?就算你是他的师傅,也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徒弟啊,难道他不是你教导出来的?你却这麽说他,我看这些人没有被你气昏已经很不错了,换作我……”
“漱玉,不准对师傅无礼。”东方闻轻叱道,心里却因为独孤漱玉对自己的维护而心花怒放,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喂,闻儿,你这是什麽意思?你表面上虽然不许他对我无礼,暗地里却在夸奖他说的对是不是?你以为师傅我是老糊涂了?看不清你背後搞的那些小动作了是不是?”百味子撅著花白的胡子,满脸不高兴的道。
冷汗瞬间滴了下来,在这一刻,东方闻募然意识到:有了这一老一小在身边,以後的日子……不好过了,而事实将会证明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百味子已经有将近十五年没回过绝顶堂,此次回来,众人自是高兴不已,东方闻知道自己的师傅喜欢热闹,便率领众多高手,亲自陪著他来到大厅,准备听听他这些年来游历各方的所见所闻,谁知有了个独孤漱玉,根本就没有他们插嘴的机会,就坐在凳子上听这一老一小斗了半天的嘴。
好不容易到了接风宴上,这两个人总算为了抢夺自己和对方心爱的食物暂时闭了嘴,却又为了一只烤乳猪而差点大打出手,东方闻哪一方也不敢帮,结果哪一方都得罪了。最後还是大厨赶紧送上另一只烤乳猪才算勉强平息了风波。直到这一刻,东方闻才意识到:向来不可一世的自己,在这两个人的面前却是多麽无能啊。
撤去残席,丫头们端上茶来,大家一边喝著,东方闻便问:“师傅向来云游四海,怎麽今次突然回来,可是有什麽事吗?”
百味子点了点头道:“闻儿啊,你的话确实多了起来,哼哼,只可惜不是我改过来的。”说完气呼呼的道:“我是听说你堂里出了一个大人物,单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让阿休河灰头土脸的回到西域,听说还有一样厉害已极的暗器,老祖宗我听说这样厉害,所以忍不住想见识见识,就跑回来了。”说完目光飘向独孤漱玉,又哼了几声。
独孤漱玉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得意攀住东方闻的肩膀,露出最可爱的笑容道:“东方大哥,既然老人家想听,不如就由你说给他听听吧,省得他没有这个本事,又不相信。”
东方闻还未说话,百味子已站了起来,胡子一抖一抖的气道:“好,既然你这麽说,咱们两个就比比,我就不信了,几句罗嗦还能杀人不成?竟把大家夥都唬成了这个样子。”
独孤漱玉沈下脸来:“喂,老头,你说什麽呢?我是看在东方大哥的面子上,才尊称你一句老人家,什麽叫罗嗦,我那叫语言艺术,你不懂就别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好,那就说定了,我们比比,看是你的嘴先累还是老祖宗我的耳朵先累。”百味子也站了起来,不服气的叫道,浑然不顾众人惊恐的目光。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东方闻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力挽狂澜了,第二天,亲自将两个人送到一间幽静的书房,他和粱易以及众多高手便在外面等著结果,顺便开会研究掌握图卡国财贸大权的计划。
渐渐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想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可以在独孤漱玉没完没了的罗嗦下不求饶的全身而退。
粱易看了看四周潮水般围著的人群,笑道:“堂主,你认为老祖宗和漱玉少爷两个人,究竟谁会赢谁会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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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闻的面部肌肉很明显的抖动了几下,良久方道:“谁输谁赢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无论谁输谁赢,咱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就是了。”
从一向冷漠淡然的堂主嘴里说出这种话,更令粱易感到前途一片黑暗,遥望天际,几只乌鸦呱呱叫著飞过,似乎在暗示著他们今後的日子将多麽的悲惨。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了,书房里的两人仍然不见出来,绝顶堂的全部人齐齐聚集於此,连午饭都忘记吃了,如今更是有人在交头接耳的议论是否该收拾包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