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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地一下子倒到床上,手脚四伸、舒舒服服地躺着,打着哈欠,笑着。不过那不是困倦的哈欠,却是兴奋的哈欠。
凯丽紧忙脱掉衣服,用冰凉的水冲了澡,重新梳理了头发,再化一遍妆,然后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一条系红色宽皮带的裙子,一件农家女样式的条纹衬衫,那条纹的颜色不仅非常能烘托她眼睛的色彩,而且也把她的肤色映衬得更加鲜明亮丽。
时间还早。也许吃过晚饭以后,他们可以去百老汇散散步,然后再回饭店。她应该戴上那顶饰有羽毛圈的平沿小草帽……
她打开行李包。衣服都压皱了,不过到明天早上它们都会在衣橱里舒舒展展地挂好了。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衣架上挂着。就在这时,她又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根本连一只手提包也没带呀。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们出逃,然后结婚……。
她脸上又泛起红晕。她把几个袋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赶紧把粉扑装起来,把雪花膏、除臭剂、香水和花露水都放进了浴室的小橱子里。这些东西绝不要摆在明面上、或装在专门放化妆品的小手提包里。女人应该把这类化妆用品统统都藏起来——特别是已婚的女人们尤其应该这样。
他应该不会——永远也不会——看到她脸上浓施脂粉、头发束在难看的发网中的样子。她会让面容永远保持清新……让他总是感到惊奇……
真傻呀。太孩子气了。她的心态似乎有点不大正常吧。只要他爱她,这些地方怎么样又有多么大的不同呢?
人家倒是说过,这些方面做得好坏,结果会有所不同。她原来是不大相信这种说法的,从来没有相信过。然而眼下她脑子里这些谨小慎微的荒唐想法儿又是因何而起呢?会不会是因为,在她心底深处,她并不能绝对肯定他是爱她的呢?
所有袋子里掏出来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她那件最漂亮的睡衣摊在一张床的床脚上,旁边地上摆着她最可爱的一双拖鞋。凯丽这时才发现,快十一点了,他已经出去两个小时了!
她到起居室靠着一扇敞开的窗子坐了下来,点燃一支烟,整紧了眉头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她拿起电话。
「我是奎因夫人,」凯丽的话刚一出口,便为如此轻贱地称呼自己而不禁一阵颤抖,「刚才奎因先生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或者捎过口信儿?」
「没有,夫人。」
「谢谢。」
她轻轻撂下电话,眼睛看向窗外。
窗上的短纱帘在微风吹拂下轻轻飘动着。外面是个「U」形天井,他们这两个房间位于这「U」形的右侧。对面那一侧房间的窗子都黑着灯;然而,将这「U」形相对的两侧连接起来的那一面、紧靠凯丽这间起居室的那个房间却亮着灯。那个房间跟凯丽这间起居室的外墙正好相接于这「U〃形的一个直角上,而这两个房间的窗户看上去直线相隔只有七、八英尺远。
那房间里有人,凯丽无事地闲想着;那房间的窗子也是打开的,并且在那拉上的窗帘上,她还看见在那房间里走动的人投下的不规则的影子。
不过随后那房间里的灯就熄掉了,而且只过了一瞬间,凯丽注意到那窗帘晃动了一下。
再糊弄自己也没有用了。他没有去买花儿。他去了这么久,要是买花儿,一暖房的花儿都买回来了。他是去做别的事情了。那么能是什么事儿呢?这时候去办是否合情合理呢?唔,等他回来的时候,她会高兴得掐死他的!
对了,也许他受伤了。可能他就是去买花儿,或者去安排一次令人惊喜的宴会,却被出租车撞倒了,要么就是滑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要么——要么——不,不会的。要是那种情况,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即便没人通知她,她也会知道的。不会是那种事故。不会是任何事故。他就是走了,是故意离开这儿的。
真实的情况是,他向她求婚,急急忙忙带着她找到那个可爱的治安推事,就像——就像星期六晚上的一场嬉闹游戏似地跟她结了婚,秘密地开车带她来纽约度「蜜月」,把她就像一件——一件行李似地撂在饭店的房间里,然后,他便消失了。
凯丽把窗纱向两边拉开,这样,夜晚的空气可以吹进来冷却一下她灼热的脸颊。
维……她可以给维打电话。
不。要那样做她还不如去死呢。不能今天晚上打。今晚不行。即使她得像个化好妆的假人似地在这窗边——孤独地一个人!——坐上整整一夜……也不能打这个电话。
子夜时分,她给总服务台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其实她也料到不会有消息的,不过还是得问一下罢了。
她进了卫生间,刷牙,嗽口,嘴觉得很干,而且尝出了苦味。
她从卫生间一出来,就听见了敲门声。
她的心陡然一跳。他回来了!至于他刚才为什么要走,去了哪儿,去见了什么人,这一切又有什么要紧呢?他回来啦!
她跑向起居室的门,把门打开。
玛戈·科尔站在门口微笑地望着她。
「我可以进来吗?」
凯丽说:「走开。」
「你这样说话合适吗,奎因夫人?你当然不会让我待在走廊上吧?」
「走开,不然我要叫饭店的人把你轰出去!」
玛戈跨进房间,并把身后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不相信你能想象得到会出现眼下这种场面。」
「你想干什么?」
「你真的结婚了?」
「是的!你走吧,好吗?」
「我说几句话就走。」
「要是你不走,」凯丽大声叫道,「我要叫我——我丈夫了!」
「去叫啊。」玛戈笑道。
两个人锋芒毕露、充满敌意地默默对视着。
然后凯丽说道:「你知道了。」她的语气显得颓丧而虚弱。
「当然啦,我知道,亲爱的!那么既然新郎不在,我想我该来安慰安慰新娘子。」
「他在哪儿?」凯丽低声道。
玛戈从她面前走过去,高视阔步地在房间里四下踱着,傲慢而蔑视地打量着那些格式化的家具、墙上挂的廉价的印刷装饰画和那些不值钱的小装饰品。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纽约?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家饭店呢?」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亲爱的。」玛戈拖长了腔调说道。
凯丽走过去,在靠窗的扶手椅里坐了下来,又摸出一支香烟。
「我猜想,」她语气沉静地说,「这是你玩的又一个小把戏吧。」——整个房间像要旋转起来了。
「亲爱的小可怜儿,」她表姐叹息着说道,「多勇敢哪。多么出色的表演啊。可还不是一样,亲爱的,你到底还是个傻瓜!你还真的跟他结婚了。我原来没想到竟然你会傻到这么做。不过,他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凯丽被一口烟噎着了,她把那支烟从窗户扔了出去。
「他的——计划?」
「唉,你还不知道。真可怜哪。唔,没错儿,亲爱的,就是个计划。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你在车库出了个小事故之后的事?他发现了你,把你弄回了你的房间,对不对?他陪了你一宿——他真聪明啊。不过今天早上,医生来看你的时候,你未来的丈夫嘛,他来找了……我。」
「那不是真的!」
「你去问问他呀。他来找了我,然后就有了他这个计划。你们今天一直是按这个计划进行的呀。」玛戈放声大笑,「我知道你们怎么结的婚,而且在你之前就知道你们在哪儿度『蜜月』!」
「给我出去!」
「现在还不行,最亲爱的。」玛戈那双戴着手套的手放到了凯丽的椅背上。凯丽听得见她的呼吸声,但她没有抬头,也不回头,「在没有让你弄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大傻瓜之前,我还不能走。我这是在复仇,亲爱的。你愿意放弃财产,是因为你爱他。所以你嫁给了他。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娶你吗?是因为他爱我!」
「不,」凯丽说着,隐隐地想呕吐,「不……」
「那么你们的新婚之夜他去哪儿了呢?」
「他必须得到什么地方去一趟——他马上会回来的——」
「他不是必须得出去。是我叫他出去的。男人都是脆弱的,」玛戈面带笑容地说,「我不想冒险让你丈夫在一个错误的时刻表现出他的脆弱。你倒是在忧柔寡断、楚楚可怜方面有某种诱惑力的,这你也知道。所以我让他许下诺言,保证娶了你,然后立刻就遗弃你——是的,就在今晚这个初夜,所以他走了,这你也明白。」
「我不相信——一个字也不信。」凯丽喃喃道。
「其余的就都是他的主意了——娶了你,你就是放弃了卡德摩斯伯父遗产里你的那一份儿,并且它就归我了。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所以,你一无所有了,亲爱的——既没有钱,也没有丈夫。那钱现在是他和我的了。要是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离婚。这桩婚姻给你带来的好处并不算少了——你因此放弃了继承权呢!你还不承认你是个傻瓜吗?难道还不是一个头脑愚蠢的、过于轻信的、而且滑稽可笑的傻瓜吗?」
玛戈的嗓音愈来愈高亢,终于变成嘶嘶声从凯丽的脑子里穿过,引起一阵疼痛;用不着抬头去看,凯丽也能想象得出,她表姐那张白脸和那双埃及人的眼睛,由于胜利的得意而变得多么可憎。
凯丽说:「我想让你留在这儿,玛戈。我不想让你走。你要留在这儿,直到埃勒里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玛戈拿着腔调说道,「你也最好收拾行李走吧。」
「等他否认你的谎言的时候,我倒想看着你那张脸。我想要你别走——」
「我倒是很高兴留下来,我亲爱的,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哩。再说,留下来也毫无意义,不是吗?」
「如果——那是——真的,」凯丽冷漠地说道,「我想——我会杀了他。」
「应该是感激才对呀!」玛戈笑着说,「居然要杀了他! 你应该感谢他。你不知道吗,你这条没用的小命儿,还受了他的再生之恩呢?」
凯丽几乎没听明白她这番讥讽的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