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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要保护古井呢。那都是古人的心血呀。
这口井看起来还不算老,不过也是民国时候的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卢苇惊奇地问。
李奔笑笑,这口井的井盖上写着挖井时间呢。白天我看过。你们不注意罢了。
竟会有人藏在井里?卢苇回想起她和赵经理在这井旁争吵的时候,那人竟然就伏在这口井里。不禁有些后怕。他是谁?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呢?爬出来后,他又藏到了哪里?
我们几个人一直在祠堂门外,也没看见什么人从这个院子里出来。可以断定,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鬼,一定还在这个院子里。
女学生吓得钻到了男朋友的怀里。
你们就在这里不要动,把住这个院子门口,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必须从这里出去。李奔按按男孩的肩膀,鼓励说:你是男人,多点警惕,多点勇气。男孩挺起了胸膛,咬牙说:放心,只要见了鬼,我就拿砖头拍!他忽然好奇地问:那你呢?
李奔指了指井口,卢苇有些不解地问:你守这里?难道下面还会爬出一个来?
她似乎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捂住了嘴巴。
李奔摇摇头:不是守这里,是下去。
其他三个人都齐声叫出来:下去?爬到井底?
男孩子首先反对:太危险!这么黑,失足掉下去就完蛋了。他的女朋友也跟着说:是啊,下去干什么啊?下面说不定没空气,万一窒息——
她没再说下去,大家都知道她想说什么。卢苇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你不能下去!
李奔问:为什么?
卢苇着急地说:人都爬出来了,你下去找谁?何必冒险呢。
李奔笑了笑:下面不是还有东西吗?忘记了?你的包,还有包里的秘密。
卢苇显然有些生气了,她决绝地说:掉下去就掉下去了,秘密不秘密也无所谓了。现在的问题是:下面危险,你不能下去!
李奔说:因为危险,所以你要给我守在这里。
卢苇打断他:绝对不行,你不会水!
李奔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水?
卢苇也愣了一下,她掩饰地说:我猜的啊。你这么高的个子,应该不会水。
李奔差点笑出声来:会不会水和个子没有关系。鲸鱼个大,游得比谁都快。我有把握能安全下去,既然有人能上来,那么,就可以下去。我真的很好奇,下面有什么秘密,能让一个人呆在井里?
大家还要争论,李奔一摆手,说:好了好了,这没有什么好争的。我真的掉下去的话,大家就报警好了。时间不早了,如果不想在这里过夜的话,就听我的。他的果断和镇定让人没法再反对。男孩忽然拉住李奔说:等一下,让我想想。他忽然欣喜地说:我记起来了,下午在这里买风筝的时候,那边树上好像拴着根长长的晾衣绳。
这一说提醒了大家。那根绳子又粗又长,好像是卖风筝的老头搭的,当时上面还晾着衣服。男孩飞快地跳下石阶,朝院子里的一排树跑过去。只见他招了招手,低声说:还在这里!卢苇赶忙也跑了过去,两人手忙脚乱地解下绳子,跑了回来。
李奔不再迟疑,他把绳子的一头拴在了腰里,紧了紧,另一头递给了卢苇他们。如果有事情,我会拉动绳子,你们就往上提。李奔叮嘱说。卢苇使劲点头,牢牢抓着绳子,就像抓着一条命。
李奔把身上的钱包和手机全掏了出来,递给了卢苇。卢苇忽然打开钱包,找出了一枚硬币。她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合在手心里,喃喃祈祷说:敬敬龙王,逢凶化吉。她眯起眼,把硬币虔诚地投下井去。
大家等待着,终于听到了轻微的一道落水声。
李奔心头一阵感动,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卢苇的手,卢苇竟然没有缩回去。李奔忽然意识到还有两个学生在旁边,他轻轻松开了手。他深吸一口气,看了卢苇一眼,猛地转身,俯下身子,双手用力地撑住了井沿的石壁。他跨进去了一条腿,在其他三人的撑扶下,又摇晃着伸进去了另一条腿。他感到两条胳膊在不住地颤抖,半截身体没在黑沉沉的井洞中,心里不禁一阵发凉。好在井口的人还在用力地拽着他,李奔赶紧张开两腿,试着用脚去摸索井壁上的坑洞。脚下滑了几滑,到处都是渗水和苔藓。卢苇在上面紧张地喊:要不要上来?
李奔提着气,毫不理会。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分神,否则一失足,不仅是栽下去,而且会跌得更惨。他集中注意力,两臂架在井沿上,一脚支撑,一脚试着寻找落脚地。终于,他踩到了一个小坑,慢慢把脚伸了进去。他站稳了脚跟,又深吸了一口气,脱衣似的举起双手,又慢慢把双臂缩进了井口里。他用两手撑着湿漉漉的井壁,脚下又开始了寻找。卢苇眼看着他的脑袋没进了黑黑的井里。绳子一点点地放下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人正悄悄地靠近过来。
33、暗战
在头发花白的人的背后,另一个人正悄悄地靠近过来。
头发花白的人正站在一间石头密室里,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呆呆出神。画下方的香炉里,三支香在袅袅冒着轻烟。
师傅师母,那个魔鬼又来了!他喃喃地说。
嘿嘿嘿嘿。
头发花白的人猛然转过身来,他惊骇地变了脸色。你?你怎么出来的?
进来的人已经堵住了门口,由于谢顶,他瘦长的脸更加尖削。他兴奋而险恶地笑着,脸上的褶皱都被笑得挤拉开来。他咧着嘴巴,露出了烟熏的黑牙。他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裤脚向上挽起,似乎还在湿湿地滴水。
他继续无声地笑,就像逼近羔羊的魔鬼。接着,他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白头发的老人愤怒地看着他,猛地喝道:滚出去!
狂笑的人收住了声音。他得意地说:师兄,没想到吧?
白头发的老人看看他的裤腿:你可是爬上来的?
来人摸了摸发红的秃头,阴沉沉地说:是啊。快六十的人了,还能爬上来,身体还不错吧?
这么多年你还没死,老天爷真是作孽!
老天爷留着我看着你死!秃头的人一指白头发老头,你想在井里害死我,你不叫作孽?这么多年了,你还念念不忘那些旧事,你不无聊吗?你就这样对待我?
害你?是你自己钻进去的!这么多年来,你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你不无聊吗?你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到现在竟然还执迷不悟,贼心不死!
不错,当年是我做的不对。可那是历史的错误。我后悔了,可是师傅也不能那样对我。都是他的徒弟,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刻薄?
秃头突然咆哮起来:那个老不死的,他也害了我!我家破人亡,难道不是他的错?!
闭嘴!你这么侮辱师傅,你不得好死!
师傅早死了,他听不见的。
你!白头发老人气得直哆嗦。
秃头转过脸去,欣赏似的对着墙上的画。画上的女孩在甜甜地笑着,她穿着白色的曳地长裙,静静地站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清秀典雅。特有的五四时代女孩的风范。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师母。师傅那么爱她,看来是有道理的。一去多少年了,她老人家在地下安息了吧。
秃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发老头警惕地看着他,看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秃头老头直起身来,开始打量这间地下室的布局。他显得有些失望和惊异。他问:这难道是师傅自己设计的?不会吧?
白发老人问:什么不会?
师傅怎么会设计出这么简单的东西?简直就一个普通地下室!不,一个地下掩体。
这间地下室面积不过二十平米,全部用大石头垒成,连地面都铺着厚厚的石头。猛地看上去,像个石头棺材。房间里除了墙上挂的那张画外,还挂满了奇形怪状的风筝。这些风筝挂在靠墙的一张古式衣橱里。衣橱的上层,摆放着一些颜色发黄的书籍,还有两件文具。风筝们张着翅膀,一动不动。许多风筝底端,坠着古怪的黑丝,不像线,也不像绸制的绳子。这些风筝应该是挂了好多年了,上面落满了灰尘,风筝骨架虽然没有变形,纸张的色泽却已经暗淡、消褪。石室的一角,放着一张暗黑的桌子,两只凳子。桌子的上方,是一只蜡烛烛台,里面点着一只白色蜡烛,烛光照亮了这个房间。
这就是师傅的墓室?他埋在哪里?秃头老头疑惑地问。
你不配问,师傅也不会见你。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迂腐和固执。秃头愤恨地说。师傅死了,师妹也死了,我呢?到现在,光棍一条,只能替人家看大门混饭吃。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我原谅你,师傅也不会原谅你。
师傅都死了,他不会开口说话了,你还忘记不了过去?
你走吧。只要你以后不再来纠缠,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最好还是各奔东西。
你以为我愿意来见你?我来,只不过为了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你的东西?
别忘了,我是师傅的女婿,师傅的遗产都属于我!
女婿?亏你有脸说的出来!早在四十年前,你不是亲自签名断绝了师徒关系吗?
断绝?法律关系上,我还是他的女婿,师妹还是我的老婆。
滚出去!你不要侮辱师妹。白头发的老人手指头直颤抖,他四处看,恨不得抓起个东西砸向秃头。
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你除了骂我,还有什么本事。秃头狞笑着,一闪身蹿到了桌子边,他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两眼盯着白发老头。他阴阳怪气地说:师兄,消消气。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既然我找来了,那就做个了结。
你想干什么?
好,我明人不说暗话。师傅死后,留下了什么,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还有,师父的这片房产,这么多年一直是你住着的,既然他老人家是你送的终,这房子我也就不去和你争了。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