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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季悠然连忙后退两步,却发现后背撞上了又一块石块。这才发现,这地方不过是假山里的一个小石洞——她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她明明记得,她前一刻还在和宁王妃在景和宫里喝茶的啊!而且……
她的手!
双手摊在眼前,她明显发现右边手上居然有一滩尚未凝固的鲜血。她的脑子里终于轰的一声,变成大片大片的空白。
“逸王妃!”
就在这个时候,杂乱的脚步声也靠近了,一见此情此景,为首的人双眼一瞪,眼底的诧异没有逃过她的双眼。
“快!去告知皇上太后,逸王妃杀人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几个人转身就跑。季悠然的心立即蹦到嗓子眼,连忙大声喊着跑过去——
“别去!我没杀人!不是我干的!不是!”
“爱妃!爱妃!”
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力将眼前的情景踢到一边,越变越小,终至看不见了。
季悠然睁开眼,便见凤煜铭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顿时脑子里混沌起来:“王爷?”
“爱妃,你做恶梦了吗?”连忙握紧她的手,凤煜铭一脸关切的问。
是噩梦吗?
季悠然一愣。这才发现,刚才那极度真实的一幕果真是她的梦——一场上辈子最最刻骨铭心的回忆,与这辈子经历的事情交织形成的噩梦。
还好,这不是真的。
连忙松了口气,她主动往凤煜铭身上靠了靠:“是啊,做了一场噩梦,我都快吓死了!”
“爱妃不怕,本王在身边保护你!”凤煜铭连忙拍着她的背柔声道。
扑哧!
旁边似乎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低笑。
“王爷,王妃。”平公公走上前来,“时候不早了,该更衣去皇宫了。”
去皇宫?心又猛地揪紧,季悠然攥紧凤煜铭的手:“去那里做什么?”
“爱妃,今天十五啊!皇祖母千叮咛万嘱咐本王今天必须带你去陪陪她老人家的!”
是吗?今天都十五了?
季悠然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
凤煜铭发现了,连忙抱紧了她问:“爱妃,你怎么了?”
“我……”刚想说没事,但转念一想,季悠然仰起头小声道,“王爷,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能不去了吗?”
凤煜铭眉头一皱。“爱妃你还不舒服啊?你都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了!”
“是啊!王妃,皇后娘娘昨天也叫人传话了,说您前些天不露面可以,但今天必须和大家一起过元宵。而且,皇后娘娘还特地派了一名太医过来守着你。”李嬷嬷忙道。
是吗?
眸光一转,季悠然才发现床头还站着一位年迈的老太医。
不用说,这个肯定是皇后的人。既然皇后把人都派来了,那就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她了。
想到这里,季悠然突然不抖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一天,她也算是偷偷多活了一年,已经是赚到了。如果老天注定她今天必须去死的话,她这次也一定要死个明明白白!
下定决心,她身上便又涌起一股活力。便扶着凤煜铭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违了母后和皇祖母的意思。来人,更衣,给我好好打扮打扮,务必要让我精精神神的去见皇祖母。”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要和上辈子一样了!
“是。”绿意和采萍一直随侍在床头。看着她明明脸色苍白却依然强作镇定的模样,眼睛里忍不住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采萍倒还是那副沉稳淡定的模样,只管上前来扶她起身,给她穿上厚重的衣服,梳上高高的发髻,又给她脸上扑上厚厚的粉,再匀上胭脂,好歹弄出一点喜庆的气色来。
好容易收拾妥当,季悠然勉力站起身:“绿意,你今天就不要跟我进去了,你留下和平公公李嬷嬷一起照看着王府。换采萍跟着我吧!”
“是。”绿意不疑有他,赶紧看向采萍,“采萍姐姐,王妃就交给你了。”
“嗯。”采萍略一点头,便是应下了。
但是,又唯恐她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季悠然语重心长的交代平公公李嬷嬷两个人务必要和绿意在一起,不管何时何地,交代再三,也不管她们三个人讶异的眼神,这才和凤煜铭互相搀扶着上了入宫的马车。
一顿饭的功夫过后,他们便已经下了马车,又被轿子抬进御花园。
今天依然是个大晴天。冬日的暖阳高高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隔着几层厚厚的衣服也能让人感受到阵阵暖意。在太阳光下走一走,季悠然的头也没那么昏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一如一年前的今天,皇帝依然是让人在御花园里摆了戏台子,并叫人请了帝都最有名的戏班子来为他们唱戏。太后等人早到了,就连身怀六甲的宁王妃也在。
慢慢走上前去,季悠然松开凤煜铭的手,一一对他们福身见礼。
太后连忙叫她起来,并召到跟前看看,无奈低叹口气:“可怜见的,才多久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不过,看逸王妃今天气色还不错,应该这两天休养得还不错吧?”皇后娘娘立即便道,两道冷冷目光在她身上一扫,眼底还带着几分不满。
季悠然淡笑:“承蒙皇祖母,母后关心,儿臣好多了。”
“好了就行。你是不知,十多天没见你,又听说你一直躺在床上茶饭不思,哀家都快担心死了!”连忙握住她的手背拍了拍,太后老怀甚慰的道。
一见如此,皇后眸光一暗,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家各自归坐。因为许久不见季悠然的关系,太后对她十分亲热,主动让她坐在她身边。凤煜铭一向是和她形影不离的,自然也就跟着在一旁坐下了。
皇后和太子妃一见如此,婆媳俩的脸色又变了变。倒是宁王妃面色如常,自从季悠然过来开始便淡淡的,也只和她点头打了个招呼也就过去了。
很快酒菜上来,戏也开唱了。太监将戏单子捧上来,皇帝推给太后先点。太后也不推辞,便点了一出自己爱听的,台上立即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接下来,又是皇帝点戏,然后是皇后,太子,太子妃……每个人都是依照太后的喜好点的。
于是,一两个时辰下来,季悠然就听见自己早听过无数遍的戏词在耳朵里响个不停——这一幕和上辈子几乎别无二致,除了她和凤煜铭现在坐的地方不同,以及宁王妃挺起来的大肚子。
“逸王妃,逸王妃?”忽的,轻轻的呼唤在耳畔响起,季悠然讶然回头,“皇祖母?”
“你累了吧?”看着她的脸,太后一脸慈爱的道,“你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又在这里陪了哀家许久,也够了。本来应该放你回王府去歇着的,可一会晚上宫里还有晚宴呢,你不好不出席。那便这样吧,你先去哀家寝宫里歇会,一会晚宴时候哀家再派人去叫你。”
又到她离席的时候了?
季悠然心猛地一跳:“皇祖母,儿臣不累。”
“还说不累?你的脸色都白成这样了!”太后摇头,“你听哀家的话,去歇着吧!这里有哀家给你担着,便是你父皇母后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说着,朝那边的皇帝皇后看去一眼,皇帝连忙点头:“既然母后发话了,逸王妃你便去歇着吧!”
“是啊,你赶紧去歇着吧!不然,一会晚宴上倒下了,那才有失皇家体统。”皇后也紧跟着道。
既然这两个人都发话了,她现在是不走也不行了。不得已,季悠然扶着凤煜铭起身,两人刚要离开,皇帝突然又道:“逸王留下!逸王妃一个人去歇着就行了。”
“不行!儿臣早和爱妃说过一定不会和她分开半刻的!”凤煜铭连忙摇头,左手将季悠然的右手捏得紧紧的。
皇帝脸一沉。“混账!当着你皇祖母的面,你这话也说得出口?你皇祖母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
“皇祖母没有白疼儿臣,皇祖母对儿臣的好儿臣都记着呢!可是,这也无碍于儿臣疼爱爱妃啊!”睁大了眼,凤煜铭一本正经的道。
“你!”皇帝立时瞪眼,皇后赶紧也道,“逸王,你怎敢和你父皇顶嘴?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此言一出,凤煜铭说不出话了。季悠然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右手心里冒出一层汗渍。“王爷……”
“不!儿臣就是不和爱妃分开!”此时,凤煜铭猛地仰头大叫。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眼看就要有一场狂风暴雨席卷过来。此时此刻,太后突然开口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要紧的?逸王和逸王妃感情好,哀家看着也高兴,他要陪着逸王妃便让他去吧!哀家准了。”
“母后!”
“皇帝,哀家说,哀家准了。”
“是,儿臣知道了。”有太后做后盾,皇帝纵然心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况且又是这么大好的日子,便只能出口气,没好气的瞪了凤煜铭一眼,“还不快走?”
“是,儿臣告退。”凤煜铭忙道,牵着季悠然施施然离开。
当临走之时,季悠然忍不住回头去看,便见宁王妃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小口小口吃着糕点。察觉到她的目光,她抬头冲她一笑,十分温婉的样子,可眼底却见不到半分柔情。季悠然顿时明白——她和她之间的情分算是尽了。
这样也好。不过,这一次,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参与其中?
有太后的贴身宫女带路,他们一路来到太后寝宫。偏殿里的一张床早收拾出来了,采萍便伺候着季悠然躺下,凤煜铭就坐在床沿陪着她。
最近因为吃得少,心思焦虑,季悠然的精神大不如前。刚才又在御花园里枯坐了那么久,也着实累了,身体才一沾床就觉得乏力得很,上下眼皮直打架,心里也大叫着要好好睡上一觉。但是,不能睡!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便勉力支撑着自己和凤煜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没过多久,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捧着一只小瓷盅过来了:“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