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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尔安道:“哦,既然丐帮事事都是这位曲长老说了算,这人是不是也是受了你曲长秋的指使,才敢向井水投毒?”
曲长秋被他凌厉的眼神一扫,竟不禁打了个寒噤。但随即冷静下来,说:“此事曲某确实不知,不如公子将此人交给我,待我查明真相,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姬尔安尚未开口,那常济海“扑通”跪下,朝曲长秋膝行两步,求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被他们发现了,求曲长老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求求你,求你……”
“你说什么?”曲长秋说话时已是双眉紧皱。
“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常济海说完这句话,起身便跑,没跑出几步,胸前已多了一片利刃,冰冷的刀刃由后背直穿胸前。玉皇顶一时寂静无声,赵帮主的帘幕被风吹得微微颤动,隐约可以听到帘内有一丝因惊惧而发出的声音。
在场见识过曲长秋武功的人并不多,但大多数人都听过“闪电手”的名号,今日见他出手之快,实是令人难以置信,有的人尚不知他何时夺刀,常济海却已命丧刀下。
姬尔安的手下第一个出声质问:“曲长老这是杀人灭口吗?”
曲长秋气急杀人,不想却将自己置于更不利的处境之中。只因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根本不容他仔细想过。
“此人心怀不轨,满口胡言,说不定是勾结了外人,受人指使,因此来陷害于我。”曲长秋道。
卫恒又抢着说道:“那你抓住他,严刑逼问就是,现在可到哪里说的清楚?姬公子说是你指使投毒,你又说是姬公子指使陷害于你,老卫我看不明白。交朋友这件事太麻烦,先走了。”说完率领手下一群人就要离开,却被几名丐帮弟子拦住去路。
卫恒双眼瞪得溜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曲长秋忙解释:“请卫掌门稍安勿躁。丐帮绝无恶意,待我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知是谁在背后搞鬼。”
卫恒大手一挥,说道:“我没工夫等你查什么真相,老子在这待的实在难受。”
这时黄秋迈着方步从人群中走出来,微微含笑道:“曲长老,事情一时半会儿是弄不清楚的,总不能让大家伙陪您耗着,各帮派之中都有事务,若是耽搁久了,也不知会出什么事情。”他言下之意是怕丐帮调虎离山,将一众掌门人引到这里,万一趁机派人到各帮派各个击破,岂不是大事不妙。
“是啊,我们这些人闲散惯了,学什么名门正派,搞什么联盟,麻烦!麻烦!”
“没错,在座有的人,俺看着就不顺眼,咋交朋友?”
“丐帮若肯帮咱们,咱们自是感激,只是要我们也规规矩矩的联什么盟,那可做不到。我一介女流,既不愿做什么盟主,也不远受人管制,还是先告辞了。”
……
在场的都是一些左道帮派,素日做事都是任意为之,即使帮规严格的也自有一套做事风格,想让这样一群人和睦共处,还要协力互助,实在是难如登天。曲长秋本想利诱为先,若是不成,就不免使些手段了,可是这话刚说了一半,就全被姬尔安给搅了。本来他还为能邀请到罗漫山少主而欣喜,没想到却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现在的场面,曲长秋根本挽回不了,丐帮也不能强留人。曲长秋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各帮派的人差不多都走了,曲长秋只安排少数丐帮弟子留下善后。但也有个别帮派想要靠拢丐帮,私下与曲长秋联络的,这倒也让曲长秋觉得没有白忙一场。
第十一章
早上热闹的玉皇顶,现在已变得冷冷清清。月亮已悄然升起,照着后山的两条人影。
姬尔安将一封信递给赵帮主,说道:“这是常济海托我交给你的。”赵帮主接过信,听姬尔安接着道:“这人对赵帮主倒是忠心。”
赵帮主将信展开,划开火折子,看到信中常济海的一片肺腑之言,喉头不禁有些阻塞,轻叹道:“济海从不违抗我的命令,这一次他偏偏不按计划行事,何必非要牺牲他的命?”
“大事欲成,有所牺牲是难免的。”姬尔安说,“他说的对,对付曲长秋这种老狐狸,需要处处小心,不能被他抓住破绽,否则前功尽弃。如果常济海是假死,被曲长秋识破,到时不只他的性命不保,你的计划也将功亏一篑。曲长秋联合各帮派成功,你再想做名副其实的丐帮帮主只怕是难上加难。”
赵帮主问道:“你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做,却不阻拦?”
姬尔安道:“我说了,常济海不牺牲,牺牲的就可能是你的帮主之位。”
赵帮主愤然地抬起头,黑色面具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狠狠盯着姬尔安,道:“那是一条人命,他是我的伙伴!”
“呵呵。”姬尔安冷笑,“你赵帮主不会是天真到想一条人命也不牺牲,就稳坐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宝座吧?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只要你不放弃,今后还会有很多个‘常济海’为你丧命。”
赵帮主默然:没错,常济海的死怪不得别人,他全是为了自己才甘心牺牲,只要自己不放弃夺回丐帮的权利,就还会有人流血、有人牺牲。
姬尔安轻吐一口气,笑道:“还是应该恭喜赵帮主,能有想常济海这样的属下,还有昨晚那个小乞丐,他们都算得上是有胆识之人,而且肯为你卖命。赵帮主又可如此忍辱以图大业,看来夺回丐帮大权指日可待。”
“谈何容易?”赵帮主长叹道:“以我现今的实力……哼,总是不易的。只怕接下来还需要姬公子帮一个忙。”
“赵帮主倒是会做买卖,这次的报酬还没付,就想要下次。”姬尔安虽这么说,可心里也想知道他还要自己帮什么忙。听他说道:“公子如果不帮忙,只怕是一点报酬也拿不到的。”
“哦?赵帮主这是要出尔反尔了?帮什么忙,你且说来听听。”
隔着面具,姬尔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隐隐听见他发出一点轻笑,然后说道:“曲长秋虽然老奸巨猾,可是性子却急,否则他也不会中了济海的计。这次我们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虽不知是我做的,可他一急躁起来,恐怕会牵连到我,因此我担心接下来他会对我严加看守,限制我的行动。”
姬尔安道:“可这是你们丐帮的事,我如何插得了手?”
赵帮主道:“自然可以,只是还需要另外一个人。”
“谁?”
“庞离。”赵帮主看出姬尔安有些不解,解释道:“我可以在曲长秋的眼皮底下不离开,只要赵竹心行动自由,与我是一样的。那位庞公子一心想要结交赵竹心这个朋友,只要让他在下山的时候恰巧碰到被曲长秋软禁的赵竹心,他一定会出面干预。”
姬尔安嘴角轻扯,说道:“曲长秋想到庞离与我的关系,说不定就会让赵姑娘跟着他,帮他打探消息。”
“跟聪明人合作,果然省力气。”赵帮主真心赞赏。
“可他凭什么放心让赵姑娘离开?”
赵帮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我自有办法,请公子帮我安排庞离那一边就好,”
“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你一天不能真正掌管丐帮,我便一天不能得到丐帮的帮助,如此算来,我这桩生意做的有些吃亏啊。”
“姬公子放心,你我不属同道中人,我不会缠上你的,告辞。”说完最后两字,他转身走向玉皇顶方向,姬尔安看着这个瘦小背影,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求人帮忙也要这般趾高气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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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后山的树林,赵帮主便听见赵一平嚷道:“帮主你到哪去了?”
“你怎么来了?”赵帮主问。
赵一平脸上一副很不高兴的神情,说:“我找不到竹心妹妹,你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曲叔叔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不喜欢他,你快带我去找竹心妹妹。”
赵帮主安慰道:“好,你不要吵,我带你去找竹心,让她带你下山,好不好?”赵一平忙拍手叫好,立刻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赶紧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赵帮主将他带到一间小屋,告诉他:“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竹心,她很快就来接你。”赵一平满意地点点头。
刚过了一盏茶的时候,赵竹心推开小屋的门,蹦进屋内,叫道:“平哥哥。”
“竹心妹妹,你到哪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赵一平拉住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赵竹心笑道:“我刚刚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哎呀,别问啦,你不是说曲叔叔在发火嘛,那我们赶紧跑,让他找不到我们,就不会挨骂了。”
两人才推开小屋的门,却见外面灯火通明,曲长秋冷着面孔站在门外,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赵一平向来对曲长秋有所畏惧,躲在赵竹心身旁不敢出声。赵竹心“嘿嘿”笑了两声,说:“不去哪,大家伙都散了,我想我们也该走了。”
“走?”曲长秋的脸色愈发难看,厉声道:“今后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
赵竹心急道:“曲叔叔,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留在丐帮也没用,也没人陪我们玩,无聊得紧,还是让我们……”
“好了。”曲长秋打断她,吩咐手下:“将他们两个带走,严加看管!”四名丐帮弟子两两将赵一平和赵竹心擒住。本来以赵一平的武功,打发几个丐帮弟子是绰绰有余,只是他素来惧怕曲长秋,竟然丝毫不加反抗,赵竹心也一样束手就擒。
曲长秋见两人乖乖就缚,赵竹心脸上又是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于是又吩咐属下:“慢着,把这个给丫头服下。”拿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递给一个丐帮弟子。
赵竹心见了,连忙哀求道:“不要,曲叔叔,我什么都听你的,保证一步也不离开,您老人家武功高强,我们想跑也跑不了,这百香丸就用不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