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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人笑道:“不能成为蓝姑娘的座上宾,能做香香姑娘的佳客也不错啊。”
香香立刻发出清脆的笑声,说道:“您可真是抬举我了。”刚说了这一句话,厅内忽然亮了起来,众人才能看清楚,这偷香楼共有两层,到处缀着水蓝纱帐,中厅四壁大概挂着十几幅画,看来俱是名家手笔。那香香姑娘身侧立着两扇屏风,上面的画却像是刚画了不久的。
不过此时,大家早已无心赏画,因为站在楼梯上的人无疑比任何画都要美,都要吸引人。这样一个女人本该优雅的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可她竟纵身跃到人群中∥央,这身轻功干净利落,与赵竹心的又有不同。她穿的衣服也是极轻便的,一身紧身蓝衣,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她笑盈盈地坐在两扇屏风之间的高台上,说道:“香香,你又在胡说什么呢?”
香香道:“哎呦,冤枉。为什么在姑娘眼里,我就只会捣蛋呢?”
蓝衣女子笑道:“谁让你这丫头顽皮起来,连我都管不住呢。”
听她两个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刚刚等得焦急的那些人,现在似乎也不再着急,竟都安安静静的在听她们说话。
赵竹心发现自己身边这四个男人竟也跟其他人一样静静地听着那个蓝姑娘和香香的对话。于是轻声嘀咕道:“这个穿蓝衣服的女子就是什么蓝姑娘吗?她不是要给大家出题目吗,怎么啰啰嗦嗦说个没完?”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瞟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小姑娘怎么连蓝婼姑娘也不认识?”
赵竹心不屑道:“好奇怪的话,为什么我一定要认识她?”
那人不以为然,以一种很神气的语气说道:“因为在这风波庄里,可能有人不认得祁老大,却没有人不识得蓝姑娘。偷香楼永远是风波庄里最热闹的地方,因为蓝姑娘是这里最大方的姑娘,大家都很喜欢她。”
一旁的姬尔安接道:“没错,这位蓝婼姑娘的确是落落大方,毫无忸怩之态。倒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赵竹心听了,轻哼一声,却没说话。姬尔安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你不服气啊?”赵竹心被他吐出的热气弄得一阵瘙痒,轻轻缩了缩脖子,眼睛一翻,也不去理他。
这时听那位蓝婼姑娘说道:“今日既是祁老大的生辰,那规矩自然要不一样一些。蓝婼就为今晚来偷香楼的众位佳客表演一支剑舞。”
话音刚落,顿时欢声雷动。有人雀跃道:“能欣赏到蓝姑娘一支剑舞,也不枉来风波庄一遭。”
刚刚跟赵竹心说话的那人脸上已笑开了花,不自禁地跟赵竹心说道:“你知道吗,琴棋书画样样都难不倒她,可是要说到蓝姑娘的剑舞,那可真是妙绝天下,举世无双啊。”
第三十二章
没等赵竹心回应,一阵琴音铮铮响起,节奏明快如珠落玉盘。蓝婼所坐的那块台子缓缓升起,至升到五米多高才停下。蓝婼手持一柄玉剑,向众人行了礼,提剑回旋,随琴声而动,脚踏凌波步,手挽剑花飞,跳跃回旋,爽脆利落,或突然而出,或戛然而止,行如劲风穿杨,迅而洒脱,止若江海波平,清光凝练。
都赞当年公孙大娘剑舞卓绝,令人目眩神怡,但今日在场之人谁也未亲眼见过公孙大娘的剑舞,只是觉得公孙大娘再生也不过如此。所有人都已忘了喝彩,只觉心弦也在随着乐声摇摆。连赵竹心也不得不佩服,心中赞道:“难怪这偷香楼里会有这么多人了,这一舞又何止倾国倾城!”
琴声骤然急转,而又慢慢舒缓,一舞已到终时。蓝婼笑脸盈盈,向众人一揖,下面立刻彩声不绝。
过了很久喝彩鼓掌的声音才渐渐小了,蓝婼朗声说道:“下面我要出题了,也不难为大家伙儿了,便以此楼‘偷香’二字为题作画。”听到这里,一些不会作画的人有些悻悻然,但也不肯就此离去,定要看看今晚是谁博得头彩,能够成为蓝姑娘的座上宾。
蓝婼接着说道:“评比的标准很简单,画作需形神兼备,这是自然,此外更要切题,谁的画更能打动我,我今晚就请他一个人喝酒。”
随后有人在台上陈桌铺纸,备好笔砚。香香说道:“不知哪位先来呢?”
人群中早已有人跃跃欲试,只听有人朗声说道:“就让在下先来吧。”一人缓步走上台去。这人面目清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的皮肤实在太白了些,看起来也不大,只有二十岁的样子。
蓝婼笑道:“原来是左丹青左公子,若由你来打这个头阵,恐怕原本很多想一展画艺的人,也都自愧不如,不敢上来了。”
左丹青笑道:“那岂不是正好,帮姑娘省去了许多麻烦。”说完,已开始研磨提笔。
姬尔安笑道:“这少年口气倒不小,好像能胜过全场所有的人似的。”
“当然,你若画得出他那样的画,口气只怕比他大得多。”赵竹心道。
姬尔安奇道:“你认得他?”
“听过。”赵竹心似乎也想见识一下左丹青的画技,试着往前挪了几步。姬尔安他们也跟着她向前挪了挪。听赵竹心继续说:“左丹青的名字还真没取错,此人自小习画,七岁已被人称为‘神童画圣’,这虽有些夸大之意,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画艺之精,已属难得。听说他十二岁时就可以做到画花引蝶。今年他已有二十岁,画技当然会更精湛,因此他率先画了,只怕真的不会再有人献丑了。”
姬尔安听她娓娓道来,不禁笑了,说道:“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不过,我想这次你一定猜得不对,凭这位蓝姑娘的风韵,值得很多人‘献丑’的。”
这时香香又说道:“还有谁想试试,可以一起上来。”果然又有许多人上了台去,过了一会儿,还是有人不断的上台。
陆陆续续已有十几个人在台上作画。而此时左丹青向香香招了招手,跟她说:“可以展画了。”
香香嫣然道;“左公子这么快就作好了?现在展起来,不怕别人将公子的画瞧了去?”
左丹青自信满满地说道:“只怕他学得到其中的形,却学不来神韵,纵使再像,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香香不再说话,笑着将左丹青的画挂了起来。众人都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向那副画,人群中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姬尔安也忍不住赞道:“笔法多变,既有雄浑劲力,又可肆意挥洒,画风极具神韵,果然是画中好手。”
赵竹心对画可是一窍不通,哪里懂什么画风笔法,就是单看那副画,人画的不像人,花画的不像花,也不知好在哪里。
蓝婼走到那副画前,认真审视一番后,便开始鼓掌,赞道:“左公子名不虚传,此画当真妙诀。”她只是轻轻的这样赞了一句,左丹青似乎并不满意,笑问:“不知凭此画作,在下今日可有幸与姑娘对饮?”
蓝婼嫣然道:“那要等其他人完成画作之后再做定论。”
左丹青斜着嘴角,看了一下台上众人,轻轻哼了一声。香香笑着迎过去,说道:“左公子这边稍坐,先喝杯茶。”于是引着他到旁边坐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大家陆续都画好了。水平固然参差不齐,有两个人只是画了蓝姑娘的画像,倒也都有几分相似。有些画却连赵竹心这个外行都觉得糟透了,有些画虽好,可又不合题。
其中倒有一副算得出类拔萃的,画的是韩寿偷香的故事,不过还是被左丹青给比了下去。左丹青本就胜券在握,对这一结果当然也不意外,轻轻放下茶杯,笑道:“不知现在蓝姑娘肯不肯赏脸呢?”
蓝婼巧笑道:“瞧公子说的,能邀公子做客偷香楼,是蓝婼的荣幸。”说着她已跃上楼梯。香香指引着左丹青:“左公子,请。”左丹青的一只脚还没迈出,听一人高声说道:“且慢!”
此时,大家见事情已成定局,再没什么希望,都准备离开偷香楼,到别处逛逛,听到这声音都觉意外,又都留下想看看热闹。可最意外的还属赵竹心,因为说话之人正是她身边的姬尔安。她心中暗想:“不知他又想搞什么鬼?莫要再到处惹麻烦了,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人人都循着那一声“且慢”望去。姬尔安面带浅笑,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轻飘飘落在高台之上,仪态俊逸洒脱。
“请姑娘回来,在下还没有画。”他也不抱拳行礼,语气尤似命令一般。
蓝婼凝视着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公子想参与,为何刚才不来,偏偏等大家都要走的时候来,这里的客人刚刚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难道公子还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姬尔安轻笑:“我这幅画只需半盏茶的时间,而且我保证姑娘绝不会觉得自己浪费了这半盏茶的时间。”
“半盏茶?”香香已抢着问道,“那不是比左公子还快?”
姬尔安笑而不语。
赵竹心在下面已经不耐烦,对庞离说道:“他是不是见到每个漂亮女人都要跟人家聊上几句?他也会丹青吗,也不怕丢人。”
庞离老老实实地回答:“公子的丹青确实不错,很多人都赞赏过的。”
赵竹心“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也不信他能比左丹青画的好。”
就在这个时候,听蓝婼说道:“好,蓝婼就再等公子半盏茶的时间,一点也多不得。”
姬尔安带着自信从容的微笑,提笔挥墨,不过他并没有在纸上作画,而是将笔落在了其中一扇屏风上,那屏风上原本已画了石竹,姬尔安只是又在上面加了两朵比较大的花,然后在上边题了两行字,写道:玉手成雕花,妙笔巧偷香。下面又落了个“安”字。
题罢,将毛笔轻轻掷回笔架,负手而立。
众人还未明白他这是何意,蓝婼已经带着巧笑跃回高台,走到他身前说道:“公子说的不错,你的确不会让任何人白白浪费时间的。”转头吩咐香香道:“带这位公子进来。”
香香答应着,笑问姬尔安:“请问公子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