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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毕竟是太子,将来总要继承大统,怎么会发动政变?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此事是陈晋轩一手策划。
陈晋轩叹了一口气:“一个时辰以前我得到消息,眼下全城已经戒严。你不能回宫。太危险了。”
她明白了。此刻回宫,定然杀机四伏。无论是成是败,作为太子的妹妹,她都免不了事。唯有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伏在陈晋轩的怀里,轻柔地道:“只要有你在,哪里都一样。”她可以放下心中的忐忑不安。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有点羞恼:“身上这件衣裳——”
他凝视她的眼睛,勾唇一笑:“毓儿你的裙子都湿了,我就替你换了一件衣裳。”
“啊!”她羞红了脸。那岂不是都被他看光了!她伸出拳头,捶打他的肩:“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借力顺势让她倒在床上。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回旋:“毓儿,不愿意?”
“我——”
陈晋轩望她眸色迷离,忽然低下头,吻住她。
她融化在他炽热的温度里,看见他眸中暗沉星河翻涌。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每一个音节都叩着她的心:“毓儿,我要你。”
她的心霎时化作一池春水。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窗外,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天地之间,变得茫茫一片,万物失色。暮冬的雪,肆意的散开去,充斥了整个世界,在空中,尽情地缠绵飘舞。忽然就安静了。此刻,窗寒帐暖,外面是肃杀戒严的暮冬,而帐内,她与他,一夜极尽缠绵,将爱融为刻骨般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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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打开窗,发现皑皑的雪已经铺满了街道。寒风挟卷着雪子往屋里送。她顾不上冷,望着银装素裹的街道楼阁,忍不住赞叹:“好大的雪!”
陈晋轩自后替她披上斗篷:“天冷。”
她回眸,想起昨夜,不由得双颊微红:“晋轩,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离开我。”
此刻,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想要与自己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她不是公主,他亦不是靖宁王,他和她,可以只是尘世中的一双人。
他吻去她眼角眉梢的几粒雪珠:“嗯。毓儿,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他的眼神,看起来真诚而清澈。
并肩看了一会儿雪,陈晋轩忽然说:“这么大的雪,消息都隔绝了。也不知宫中状况如何了。”
她的心蓦地一沉。不知宫中如何了?那里皆是她的亲人啊。
他宽慰道:“没事的。待雪化后,我们回宫去。”
她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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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她与他在小小的客栈内耳鬓厮磨了三天。三日后,雪终于停了。清亮的雪水在街道上漾着。
她望着窗外,晨光熹微,带来一种春天即将来临的温暖。她怅然若失:“雪化了。”春天要到了。她要回去了。
陈晋轩正在翻阅一叠文书,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皇兄,他成功了。”
这有点在他意料之外。
“如今你皇兄登基,你父皇做了太上皇。公主失踪三天,他正派人满城寻找。毓儿,我真是留不住你。”
她心情沉重,但只是回头报以一笑:“我知道。只要你心头有我便足矣。”生在帝王家,男子多薄情,她过早的知晓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不甘心她身为女子的命运,她想要把握她自己的幸福。
她还是被皇兄派来的人带走了。临走时,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陈晋轩动了动口型,说的是:等我娶你。
她安心而又不舍的回到了宫中。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一回宫,将铸成她一生的错,创下她一生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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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皇兄软禁了。
她提着繁重的裙摆,跑到御书房,大声地质问:“皇兄,你为何不让我出宫?”
皇兄埋首批阅奏章,又厌恶地抬眼看她:“你贵为公主,行为却如此不检点!整日与男子厮混,何配做朕的皇妹!”
她不知所措,极力辩解:“不,皇兄!晋轩他——”
话未说完,皇兄已不耐烦地挥一挥手:“来人,将她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
她惊愕地望着皇兄,一时竟忘记了挣扎。那真是她所熟悉的皇兄吗?她清楚地看见,皇兄眼中的厌恶与冷漠,就好像,她不是他的妹妹,而是街头那等下九流的人物。
她被锁进庭院深深的月华宫内。宫内昏黑,照不到日光,也照不到月光,不知为何取了“月华”之名。环境总能改变人的心境,皇兄将她软禁,与外界隔绝,她一天天地消沉清减,逐渐变得沉默寡言。
然而她很快发现一件严重的事。
她怀孕了。
宫中女子与外人私通,是死罪,哪怕她是公主。然而,她决定,要将这个未婚先孕的孩子生下来。
她假称受了风寒,身边只留下了最亲近的宫女和太医。她不再见任何人。
她双手抚着日益沉重的肚腹,心中的不安也日益加深。晋轩,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们有孩子了知道吗,我就要做母亲了,你说让我等你,可是你又在哪里?晋轩,若你再不来,这个孩子只怕要保不住。
然而无论她如何祈祷,陈晋轩却再没有出现。日子一天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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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她蓦地从噩梦中惊醒。却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息。点灯起来看,只看见粘稠的鲜血混在雨水中流进屋里。就像三年前的那场宴会,她不敢回忆起的她的十五岁,那个血腥杀戮、堆尸如山、地狱之门打开的夜晚。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门,一切都如当年记忆重演。她推开一扇又一扇宫门,放眼却尽是尸体横陈。宫人、侍卫、嫔妃,无一幸免,包括她的父母和弟妹们。她被巨大的悲痛冲击。
是谁!究竟是谁!非要置我南氏于死地!
最后她推开了御书房的门。不敢置信,她的皇兄也已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她扑通跪了下来,悲痛欲绝。
皇兄!是何人灭我南氏一组!
皇兄!为何你们都离我而去!
皇兄,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未怪过你,哪怕天下人都说你昏庸残暴,你也是我的好哥哥,你是一个好皇帝……
腹中忽然剧痛。她挣扎起身,又冲进雨里。满地的鲜血,不知是她身上流下还是来自于那些尸体。痛,好痛啊,生命从她的腹中在流逝,晋轩,你在哪里?
为什么此刻,她如此孤独,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离她那么遥远?她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她一定要保住!
血色的汪洋淹没了她的幸福,她自己亦在垂死挣扎。
孩子终究还是降生了。她想了想,今日是九月二十,孩子只八个月零五天,是个男孩,因为早产而皱巴巴的,不停的哭闹。她脸上浮现出一点苍白的笑容,苦涩至极。
她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强撑了一夜几近昏迷。黎明时分,房门忽然被打开。
她惊喜的看见陈晋轩的身影,一时百味杂陈,不知说什么了。
迎接她的,却是他残忍的笑容:“闵朝余孽南毓秀,你果真在这里,真是叫朕好找。”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晋轩,你——”
怎么会!为什么是他!
陈晋轩一身帝王冠服,居高临下:“江山之壮美,英雄竞逐之。你是觉得,朕不配做这皇帝?还是觉得,这天下只属于你们南氏?”
她太过震惊,苍白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晋轩,我还没有死,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已经陷入疯狂。
陈晋轩一剑挑起襁褓,掷在地上,眉眼之间满是戾气:“前朝余孽,要之何用!”
早产的婴孩哪里经得起这样猛烈的撞击。
她扑在那小小的身体上,凄厉的嚎啕:“我的孩子!陈晋轩,你是他的父亲,你怎么如此狠心!你还我孩子!”
她发疯地撕扯着他的衣袖。她忘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满腔的凄凉化作愤恨。
陈晋轩,你亡我国,灭我族,杀我子,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她抱着那小婴孩的冰凉的身体,呜呜地哀泣,直到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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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她人已在月满香楼。
从月娘那里,她得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将她送到这里。
月娘不知如何治好了她的伤,命她好好休养,养好了就去接客。
她学会了顺从,学会了做小伏低。因为,南毓秀已亡,她只不过是雨袖姑娘。她不得不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她的心已腐朽。从她成为雨袖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不再握在她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肆·念奴娇
顾卿然不敢相信,她已经有了陈晋轩的孩子。
雨袖的脸上浮起一点虚幻的笑容:“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小小的,可惜只活了四个时辰。”
顾卿然感受得到,她心底绝望的凄凉,他握住她的手:“我们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陈晋轩。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此事。包括你,毓儿,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逃脱过沦为棋子的命运。”
他苦笑,他顾卿然又何尝不是棋子?
他松开她的手,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表情。他从袖中抽出圣旨:“毓儿,对不起。接旨吧。这些恩怨,终究应当做一个了结。”
雨袖顺从地跪下。
“……南氏之女,册为婕妤,封号玉。”
顾卿然并没有宣读诏书的全部内容。不过几十字,字字诛心。他只读了十一个字,已是心如刀绞。
“哪个玉?”
“玉石之玉。”
“原来是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