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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议定的比武之日,玦儿便换了婢女穿的小簇花锦袍、白玉装腰带,打扮得和青萍虹岫一般,跟着季涟一起去了校场。
季涟正坐主位上,玦儿站在季涟的右侧,看见一队一队的侍卫上前点卯,又打量着下首几个随行的臣子。柳心瓴是她向来认识的,只是半年未见,似乎多了几分皱纹,算算今年也四十多了,余下的有些是在金陵见过的,又有好些新面孔。
右侧一个年轻人,身材比侍卫们矮小一些,皮肤微黑,眉目倒是分明,抿着薄唇,头上束着红缨,身着墨绿骑装,脚踏鹰皮靴,颇有几分少年将军的意味。玦儿再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的服饰,估摸着这便是那岭南的符葵心了,见他上前的步伐,不同于朝臣们的风度,而是朗朗有致,甚有锐气,听他自报家门,正是岭南符葵心。符葵心倒是并未理会旁边宫女们对他的打量,只是在跟季涟说选马和射箭的事情。
不多时便挑出八名侍卫,统一佩着皇帝侍卫特有的明黄缕带,身着白丝战袍,腰系双股鸦青,齐齐出列,和符葵心亮了一个起手,马上有人牵上来九匹蒙古小马。九人携了弓箭背囊,一齐上马,旁边负责裁决的教头打了个呼哨,九匹马便直从季涟面前奔过。
玦儿往日是不喜欢这些舞刀弄剑的事情的,老早以前也只是偶尔季涟跟着宫中的侍卫们练武或是出去学骑射的时候,跟着去看过一两次,倒没见过今日这种比武的阵势,低头小声的问季涟:“他们这是要比谁的马跑得快么?”
季涟侧头微笑:“不是,你没见他们都背着箭囊么,这是要考马上的骑射呢。”见玦儿要俯着身子才能跟她说话,便往后微侧,对着虹岫道:“虹岫青萍,你们俩过来给朕剥些瓜果吧。”
虹岫马上在主案两侧加了坐席,和玦儿坐在左右侧,案上呈着回疆贡上来的葡萄,季涟斜睨着玦儿,一副要她侍候的神气,在长生殿里两人常常亲昵的喂食,此时季涟自是抓紧了机会作大。玦儿瞪了他一眼,知道在今日这种场合又不能发作,只好伸手去剥那葡萄。
一旁虹岫见陛下和贵妃的神色,知道自己是清闲的,手向旁边那一碟荔枝伸过,这荔枝是从岭南快马运来的,平时难得有人能尝到,反正陛下平日对周遭的宫女太监们极是和气,这时又只顾着和贵妃娘娘眉目传情,自是没有自个儿的事情。
玦儿正不甘心的剥了一粒葡萄给季涟送过去,季涟犹不知死的故意咬了她指尖,玦儿正欲在案下偷偷掐他两下时,听到下首一片喝彩声。
只见前面一片白影奔腾而过,中间夹杂着一个被日光映出荧色的墨绿影子,箭靶上似已有几支羽箭,季涟忙问:“这是谁的箭?”
前面一个教头奔过来回道:“回陛下,这是凌四的箭,已射出三支,都是红心。”
季涟微微一笑,他的亲随侍卫是按数字排了号的,凌四的箭术在其中并不能算是拔尖的,仍能在马上正中红心,看来这些日子他们倒都没闲着,心中自有些得意。自登基以后,季涟便无日不惦记着北方突厥,自己没法亲自去操兵,却逼着身边的侍卫把马上功夫练好了,只当是在宫里过过干瘾,日日提醒自己尚有北方之患。
就在这片刻寻思之间,下面又连连有喝彩声,那个教头拿着简易的瞭望镜,边看边给各位大人报告战况。
“李八双箭齐发,红心。”
“赵十三三箭齐发,两支红心,一中八环。”
吆喝了半天,大约那八个侍卫各人都射了有七八箭的样子,季涟拿起瞭望镜,看到十个箭靶上都有羽箭,除了少数在红心边侧,大多都是正中红心,那羽箭都是做了记号的,季涟瞧了半天,也没看见符葵心的淡黄尾翼的白羽箭,想起刚才教头也没有报符葵心有射箭出去,不由得嘀咕道:“这个符二公子,怎么还不发箭。”
第三十九章 偏坐金鞍调白羽
玦儿接过瞭望镜,只看到前面白影夹着墨点扬起阵阵黄土,又过了半晌,才听到下面的教头上来回禀:“陛下,除了符二公子,其余人的箭都射完了。”
季涟正自诧异,看到前面八人已策马慢慢回转,只有符葵心仍在前方,问道:“符二公子怎么回事?”
那教头也不知为何符二公子尚未发箭,前面八人已勒了马下来,季涟夸赞了几句,又去看那符葵心,见他一手提缰,另一手反手取了羽箭,在马场跑了一圈,在马跑到季涟跟前十丈远时回转身子挽弓搭箭,三箭齐出,在空中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众人尚不及叫好,符葵心又是三箭齐出,之后又是三箭,然后是最后一支箭,射完之后符葵心也不看结果,径自回转马身奔至台前,下了马上前覆命。
众人见符葵心刚才发箭的气势,均有些发愣,等箭上了靶,才响起一阵喝彩声,连本来与符葵心比试的那些侍卫,也都禁不住低声叫好。
那教头上了马去亲验十个箭靶,不多时便回来禀报:“陛下,符二公子的头三箭,正中红心;中三箭,劈破了先前侍卫们射上去的羽箭;后三箭没入箭靶;最后一箭——射穿了箭靶,脱空而去。”说着声音还在抖动,显是心情激越一时不可抑制。
季涟听了有些默然,想起以前学骑射之时,最为人称道的皖王也未有如此劲道,见符葵心面色平静的立在下面,畅快笑道:“符二公子果然好箭法,朕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如此身手了,赏!”旁边小王公公马上端上一个红木盘,中间盛着一柄玳瑁镶金如意铛,符葵心接了赏赐后谢了恩,置于一旁后伏首问道:“陛下,不知与草民比试枪法的是哪一位大人。”
旁边的侍卫们见识了符葵心方才的箭法,半是惭愧半是钦佩,左侧一个侍卫上前道:“符二公子,在下孙五,请符二公子赐教。”
玦儿尚沉浸在刚才符葵心的惊世箭法中,拿着瞭望镜不停的找那几个箭靶,季涟在旁看了她东张西望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低声道:“看什么,我也会,哼。”马上又抬头对符葵心笑道:“只是随意一场校场比试,符二公子可要手下留情。”
玦儿见他脸上还带着一点酸意,偷笑道:“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你射箭,十次也有七八次射中红心,不过比起符二公子来还是差了些呢。”季涟被她说破,脸上恨恨的,手伸到案下去掐了她一把,一边还看着下面两人正在选枪。
符葵心选中的是一柄精钢蛇矛,却把枪头卸了下来,以示点到即止之意,那蛇矛去了精钢头,更显得平淡无奇,孙五挑中一柄雁翎枪,二人稍微试了一下枪,便分立校台两侧,等候教头发令。
季涟挥了挥手,小王公公又捧出此次的赏赐,乃是西域进贡的上等葡萄佳酿,正用冰镇着。那教头得了令,擂起战鼓。
孙五的枪法,走的是平稳的路子,开场只是一个朴实的横枪式,守住门户;符葵心则偏于轻灵一路,起手便直刺孙五的小腹;孙五一味的守势,符葵心却不管招式,只是寻着要害处连刺。
旁边的侍卫们看着便有些皱眉,心道这符葵心不是之前说十八般武艺最擅枪法的么,怎么此时的打法却和泼妇闹街一般,毫无章法,只是步子还有些痕迹可循。
二人在校台上缠斗半刻,符葵心的步子便显得虚浮起来。孙五守了半晌,终于等到符葵心自乱阵脚,挑枪做一个拔草寻蛇式,符葵心在孙五雁翎枪进逼之下,只得转为守势,他身材本来就相对矮小,比起孙五可算是矮了一个头,孙五此时见符葵心边守边退,攻势又凌厉起来;符葵心退至校台边缘,退无可退;孙五凌空跃起,雁翎枪直刺下来,符葵心突然就地打滚,从孙五跃起的身下滚过,反手直刺孙五后心。
孙五不及回防,被符葵心抵住后背,苦笑道:“符二公子,原来你刚才都是故意示弱的。”
符葵心在后面笑道:“孙兄可别见怪,我见孙兄下盘守的甚紧,一时半会可胜不了孙兄,只好让孙兄出击才能想到办法,不然以孙兄的功夫,恐怕打到各位大人肚子饿了也分不出胜负,或者——我先给累死了。”
季涟在上面只是拍手叫好,小王公公把冰镇葡萄酒端上来,本是两杯,一杯季涟自饮,一杯赏给胜者的,季涟见孙五虽落败,也是符葵心智取之故,且孙五初次见符葵心,并不知他虚实,便把两杯酒赏了比枪的二人。
下面的侍卫虽知符葵心耍了一点诈,但是想着这符二公子是在岭南和蛮夷常年作战的,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哪里讲得什么规矩道义,且今日之前也见识了他的马术箭法,同时练好这许多样功夫并非易事,心中的敬佩之情更增,纷纷上前向他道贺。
这些侍卫也都听说了符葵心准备今秋的武举,见他今年才十八,不由得感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虽然这些侍卫也大都二十出头,又询问符葵心几时有空再切磋过,符葵心一下子连订了好几日的比试。季涟在上面看着符葵心和众侍卫不打不相识,已无前些日子刚刚觐见时的拘谨,心中也是欢喜,想着这符葵心若是好好历练一二,将来也是一栋梁之材。
柳心瓴在一侧观战良久,见季涟今日气色颇为不错,便寻思着是否该给符葵心先安排个一官半职,开口向符葵心试探了一下,符葵心却道:“草民这些日子还是在府中安心练武,等待秋试之后再议此事吧,不然——怕不知道的人说草民只是沾了父亲余荫罢了。”
季涟见符葵心倒有几分傲气,微微一笑,也只随了他。
等侍卫们和符葵心互相介绍认识了,季涟又将刚才符葵心用的那一柄精钢蛇矛赏给他——虽不是什么罕见之物,到底是御赐,将来拿到哪里,那也是一个身份象征了。
这样闹腾了半晌,已到了午膳的时间,季涟见今日大家心情都不错,便叫校场备下膳食,说是要君臣同欢。季涟寻思着这符葵心今日的表现,倒也担得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