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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杨亦睿二话没说又是给了一巴掌，杨亦多也不落人后，嘴巴里不停吐出各式各样恶毒的话语：“不要脸！姑妈她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你不是我们杨家的人，根本没资格叫她‘妈妈’！快点滚出去啊！”
然而，这次的张杨早已铁了心，仍然坐在原地一动未动。杨氏姐妹见奈何不了她，便改以拳脚相向。她们毫不客气地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踹向自己的姐姐，根本不理力道的轻重，完全将丧失至亲的悲愤通通发泄到了这个无辜女孩的身上。
张杨只感到身上不断传来一阵阵的痛楚，却始终及不上她心里的疼痛。望着在病床前只顾着伤心流泪，丝毫不理会她死活的外公和父亲，她的心里又怎只是丧母之痛而已。
“够了！通通住手！”
手术室外的东方赤、君若寒和Denson见到这样的情形，赶紧冲进来阻止。他们用力拉住杨亦多和杨亦睿，Denson则将已经趴伏到地上的张杨扶起身来。
然而，杨氏姐妹却仍然不肯就此罢休，她们拼命地伸出手乱抓，见于事无补后，便继续用毒舌进行攻击：
“你这个祸精！自从有了你，我们家就没太平过！像你这种人根本没有人性！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残害！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活在世上！都是你！姑妈会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这些话杨亦多吼得声嘶力竭，更有心痛的泪水洒落她清秀的面庞。是！或许平时的她是嚣张跋扈的，但与天希姑妈之间的感情，却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珍视的一份亲情！
女孩这番无心的发泄话语却深深刺痛了张杨的心。她瞪大双眸，呼吸似乎在瞬间变得好困难。下一秒，当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迈开脚步转身离开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应儿（杨杨）？！”
伴着焦急的呼唤，三个男人同时追了出去。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很迅速了，可外面的走廊上却早已不见了张杨的踪影。
“分头去找！”
随着君若寒的一声令下，三人有默契地互点一下头便分散开去。
东方赤焦急地四处张望，心下禁不住开始咒骂起来：该死的！这受气包怎么溜得这么快！谁允许她在这种时候胡乱发挥跑步天赋的！
骂归骂，他还是积极地搜寻着女孩的身影，只是偌大的走廊上莫说人了，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难道她跑出去了？
想到这儿，他便举步准备朝外走，可才迈出步子，却又突然收住了。似是想到些什么，他突地转而跑上一旁的楼梯。
“砰”一声打开天台的门，东方赤果然就见到了那抹瘦弱的背影，放松的笑意因而浅浅爬上男人的嘴角。
他果然没有猜错，她真的上到天台来了！因为他还清楚地记得君若寒当日说过，每次应儿心情不好或是受到打击的时候，都喜欢跑到高处独自一个人伤心。
然而，寻获的欣喜只是一时的，当他望见那双不停抖动着的纤弱双肩，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要跟着碎了。虽然他站得离她那么近，却丝毫听不见她的哭声，他知道，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死命地克制自己。这般卑微的态度、这般得隐忍，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突然的，张杨好像发了疯似地冲上前摇晃围在天台四周的高高的铁丝网，脆弱的围栏因而发出“哗哗”的声响以示抗议，只是女孩却丝毫不予理会，继续着自己的这一番执着。
望着那样苍凉的背影，东方赤的心突然用力地缩紧，熟悉的疼痛感毫无预警地侵袭上来。于是，再也来不及细想些什么，他的脚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意识，早已迈开步子冲上前去。
“够了应儿！别这样！别再折磨自己了！”
他抓住张杨的手阻止她那毫无意义的行为。然而后者却充耳不闻，脸上除了痛苦，还有那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轻声追问着，用力将面前的围栏摇得更响，只因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不能再回给她任何的答案了。
“够了！住手吧！”
这一次，东方赤用力从铁丝网上扯下女孩的手，改以从背后紧紧地将她抱住，把这娇小的人儿牢牢地锁进怀里。不为别的，只是想把某些重要的讯息传递出去罢了。
“哭吧！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觉得难过，就尽情哭出来吧！”
男人温柔地在女孩耳边轻语，简短的几句话却好似有着犹如催眠一般的效果。因为下一秒，张杨终是放声大哭出来，激动到弯下腰胡乱挥舞着双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放肆地流泪，也或许会是最后一次。那哭声悲恸而又声嘶力竭，就好像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苦痛都一并奔涌而出了似的。
东方赤蹙紧眉头，心下因为那声声惨烈的哭泣而心痛。他伸手紧紧锁住女孩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抚住她的额头，同时不忘用具有镇定作用的语调不断地安抚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没事了！没事的，有我在，你不会是一个人！所以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虽然耳边有着这世上最温暖的声音，张杨的心里却还是凄惨一片的冰凉，除了绝望，再也感觉不到其它。忽地，她猛然转回身，双手紧紧捉住身后人儿的衣襟，垂首抵住对方宽阔的胸口，略带歇斯底里地大声忏悔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妈——我要怎么跟你说再见？我不想跟你分开啊！求求你们原谅我吧，求求你们！妈——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那无助颤抖的肩头，东方赤轻柔地将对方搂进怀中，规律地拍着她的背。
“嘘——嘘——别怕，丫头！没有人会怪你的，没有人！嘘——”男人的音量十分温和，就好像在对待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那带有磁性的温暖嗓音终是起了效果，张杨不再呓语，只留下无法克制的痛哭声，身体无力地慢慢下滑。
东方赤揽着她，缓缓跪坐于地，体贴地将女孩的头放上自己的肩膀，任凭她不停落下的泪珠打湿自己的衣衫，也打湿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没有任何暧昧的因素，只因这一刻，他们真正彼此需要！
第三十一章 白色谎言（上）
东方赤和张杨一起盘腿坐在天台的地板上。经过先前那一番宣泄，女孩的情绪终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沉默地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任由湿粘粘的夏日暖风吹干脸上的泪痕。
望着女孩忧伤的侧影，东方赤忍不住自责起来：
“应儿，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会搞成这样！如果不是我硬要来这里骚扰杨伯母，还逼她看你的海选，或许伯母她就不会……”
“算了，别说了。”
张杨出声打断，语气很淡很淡，亦很不像她自己。
“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想帮我而已，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真要找个人来责怪的话，那个人也是我，不是你。”说完，她深深地低下了头，脸上的那份愧疚就好像已经潜入进了她的骨髓。
“应儿……”
“亦多她们说得没错，我是害人精、扫把星，我给这个家带来的始终只有痛苦。这次也是。如果不是我自己经不起诱惑又开始跳舞，妈妈她……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不是的！当然不是这样了！”
闻言，东方赤激动地侧过身抓住女孩的手臂：“你给我听好了，杨伯母这次的事只是一场意外！意外！懂吗？谁都不想意外发生的，根本都不关你的事！”
“谢谢你。”
张杨转头淡淡一笑，轻轻扯开对方的手。
“不过，你别再说些无谓的话来安慰我了。其实你跟我都很清楚这不是真相。事实就是，我为了追求那所谓的梦想而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我是这世上最糟糕也最自私的女儿！”
望着那张黯淡的小脸，东方赤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一把掰过对方的身体，这次索性改成了跪姿：
“不是的！每个人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啊，你这样做根本没错！今天在电视上的你让我清楚看到了某种喜悦和坚定！难道这些你都感觉不到吗？不要再放弃了可以吗？你母亲的死根本都不关……”
“不要再说了！”
张杨轻吼一声，随即甩开男人的手站起身走到一边背对他。不可以！她不要再听他说些动摇人心的话！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再也不配得到任何的快乐！
“跳舞，让我失去了父亲的关怀，还有家族里所有人的爱，现在更让我失去母亲！所以请你告诉我，除了痛苦，舞蹈还带给了我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这次，张杨大声打断了对方还想继续争辩的话语，“以后，请你再也不要跟我提关于街舞的事了！不要再逼我！”
“我做不到！”
东方赤猛地也跟着站起身，双拳紧握，表情是坚持的。听到这样的回答，张杨略带诧异地回身，望向这个有些不可理喻的男人。
“不止我做不到，就连杨伯母都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你说什么？”
“没错！因为你母亲在发病前亲口对我说，她原谅你了！”几乎来不及细想，为了挽救女孩跌至谷底的情绪，东方赤不假思索地撒下了这个弥天大谎。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直到被张杨反问，男人似乎才意识到了此刻的自己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但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于是，他抬起眼，口齿清晰地回答道：
“我说，杨伯母她已经原谅你了！”
听到这样的话，对张杨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她错愕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回望向东方赤，好久好久，才终于有了动作，只是突地笑着摇头否定了所有的一切：
“呵，就算是想安慰我，你也不该编出这种谎话来骗人吧！我妈她病得有多严重我又不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