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度过残生。上天是何其得爱开玩笑啊!他明知道这样的日子对一名钢琴家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却不肯大发慈悲夺去她的性命。如此的生活不但对天希本人是种折磨,对她身边的亲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心碎的痛呢?
“妈,怎么样?高兴吗?”
虽然对方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张杨还是继续笑着,暗自掩去闪过眼中的几许苦涩。她从挂在轮椅侧面的布袋里掏出一把梳子,站到母亲身后,开始动作轻柔地替对方梳头。
“呵呵,爸爸真是粗心呀,怎么今天忘记给你扎头发了呢?他明明知道你最不喜欢披头散发了,对吧?”
边梳,她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此时的她一点都不像那个不懂照顾自己、也不懂照顾别人的受气包,却是显得相当成熟,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是一种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世故,还有压抑。
轻轻地为母亲挽起那已经夹杂进不少银丝的黑发,她赫然看见那块已然露到领子外面的腐烂褥疮。直觉地倒抽一口冷气,她却立刻反射性地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手上还是没能控制住地一抖,那一摞青丝便随即滑落。
深吸了几口气,她在心中默数过十秒之后,才又换上笑盈盈的口吻说道:“算了,今天就难得改变一下造型好啦!反正妈你这么美,怎么样都很好看!”
重新回到母亲面前,她轻轻拂开对方脸上的发丝,笑容显得有点儿走样。幸而杨天希根本没有搭理她,所以也没能看到这一幕。
“你来做什么?”
听到身后突来的那道熟悉的厚重男声,张杨心里一抖。她默数了十秒钟,才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左手无意识地伸进衣袋,拽住里面的啤酒瓶盖。
回头,她就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她一直很想爱却不被允许再爱着的人。
只见那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生了一张最普通不过的脸,眉宇间倒跟张杨有几分相似。他长着一头显眼的深栗色卷发,曾几何时也跟女孩一样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只是现在却杂乱无章、黯淡无光。他留着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有几分邋遢,脸上再也不复见曾经的红润和意气风发,更妄论什么艺术家的气息了。年方四十七的他,带着满脸的萎靡,一副标准的落魄中年人模样。
张杨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总是盛满了温柔,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复见了。他不会再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她;不会乐观地安慰她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更不会对她绽放出爽朗的笑容。没了,什么都没了,十年的光阴让这个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面目全非。
握紧手中的啤酒瓶盖,张杨抖着声挤出一个称谓:
“……爸……”
张文瀚没有说话,只是径自走到妻子身旁,轻声地在她耳边低语:“今天太阳晒够了没呀?乖啦,回去了好不好?”
终于,杨天希对这个男人所说的话做出了反应。她微微动了动脑袋,斜着瞥了丈夫一眼,嘴角抽搐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却不免因为这个动作而流下了更多的口水。
得到这样的回应,张文瀚宠溺地笑了笑,脸上依稀有着张杨记忆中的神韵。男人用围兜替杨天希擦了擦嘴,便站起身准备推着轮椅离开。
“等……等等!”
见状,张杨有些情急地冲上前抓住轮椅的把手制止,然后才发觉到了自己这过份失礼的态度,赶紧羞愧地低下头,没有勇气再看向面前这个被她唤作父亲的男人。
“今……今天是妈的生日,能不能……让我多陪她一会儿?”她唯唯诺诺地轻声祈求,语气显得很是卑微。
紧接着的,就是一阵沉默。没有人再说话,周围的一切显得异常喧闹。而这,就是专属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张杨终于承受不住地妥协了。她悄悄松开了手,却是继续沉默。得到放行,张文瀚便漠然地推着轮椅准备离开。
“受气包!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男声却突兀地闯入了这一片寂静之中。东方赤小跑着来到张杨身边,脸上带着一份重遇的欣喜。
“你看你怎么这么粗心,落了手机都没发觉!喏,还好我啊……”
然而,他却突然不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终于察觉到了女人那凝重的脸色,以及这有些异样的气氛。
张杨错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怔怔地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一时间竟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有那么一瞬,就在他先前向她跑来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她看到了来拯救她的骑士!
东方赤看了看受气包,又看了看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妇人和站在她旁边的中年男子,笑容终于僵在了脸上。他尴尬地甩甩手,故作轻松地开口:“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都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哈啰,我的嘻哈公主!…
岚岚有话要说~~
原本哦,岚岚都没想给张杨的父亲取什么名字,还想像第一本书一样,只是让父母出来过个场,但在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岚岚却发现,这两位父母的戏份还是挺重的,呵呵~~所以就取了个名字,通俗是通俗了点啦,不过应该看起来还蛮有艺术家气质的吧~~哇哈哈哈~~
这边东方赤的出现貌似跟整个气氛有点格格不入嘛~~不过这就是岚岚想达到的效果啦~嘿嘿~~
第三十五章 破碎的家庭(四)
听到这话,张杨仿似如梦初醒,才急急忙忙地开口:“呃……哦,这位……这位是我妈妈,杨天希……”
显然女人的话带给东方赤不小的震惊,他看着这位明显脑筋不怎么清楚的中年妇女,怎么都不敢相信在受气包的背后居然会隐藏着这样一个家庭。
他转头看向那位留着一头深栗色卷发的男子,心下多出一份了然,便突地出声打断,嬉皮笑脸地向面前的男人伸出手,不怎么搞得清楚状况的他妄想借着这样的行为打破这就快令人窒息的僵局。
“噢——那这位一定就是伯父了吧!您好!您好!我叫东方赤,是……呃……张杨的朋友!”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刻意隐瞒下了改造受气包的事,因为他想她应该不会希望家里人知道这些事吧!
然而,张文瀚却丝毫不领情,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径自推着轮椅离开了。
“呃……诶?”
东方赤显然没料到会遇上这样的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瞬间尴尬极了。敢情这受气包一家都是些这么没礼貌的人呐?真是气煞他了!
“喂!喂,你……”
就在他有些冲动地想要上前阻拦对方的时候,却被张杨一把拉住。不满地回过头,就看到身后的女人对自己摇了摇头,略有些哀怨的小脸上挂着难得的恳求,眼眶中隐隐含着点点泪光。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张文瀚感应到了身后所发生的一切,竟奇迹般地停下了脚步。张杨欣喜地望着父亲的背影,眼中充满希冀。
然而,奇迹毕竟只是人类想象出来的一个词而已。
只见,张文瀚拿起摆在杨天希腿上的那一束剑兰,将它们无情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之后,便继续推着轮椅离开了。
“喂!那可是……”那可是受气包精心挑选的花啊!
忆及先前女人在花店里是多么细心地挑选出这些花朵,还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大为不悦,东方赤就激动地大叫出声,却看见身边的女人突地背过身蹲了下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一只手还是习惯性地捂住嘴,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
他看了看一边伤心哭泣的女人,又看了看另一边毫无所觉的背影,怎么都不敢相信所谓的一家人居然也可以有如此形同陌路的一天。
心疼地蹲下身,他轻柔地将张杨的身体搂进怀中,希望可以把自己的体温传进她已然冰凉了的内心。
“别哭了!没事的,没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轻声安抚着对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突地,女人捉紧了他的手,握得他生生的疼。他没有挣扎,因为他的心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竟比他的手疼上了千百倍。
他随之把女人搂得更紧了些,那就好像是在说:“没事的,就算遇到再大的事都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东方赤握住方向盘,无奈地看向身边好像失去了生气的女人。
“好吧!看来还是先把你送回OR好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启动引擎的时候,一只手却突地搭上了他的胳膊。
“随便带我去哪儿都可以,我还不想回去!求求你……”
张杨虚弱地说出请求,或许是因为哭得太久了,声音略显嘶哑。望着她哭肿的双眼,东方赤轻叹一口气,只得妥协地点点头。
于是,他们便出发了。顾及到女人的状况,男人刻意把车子驶得很慢。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张杨沉默地望着窗外不断流逝而去的风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泪在不停地流下。东方赤一面默默关心着对方的情绪,一面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没有明确的方向。他知道,对于此刻的受气包来说,最重要的只是车身那规律的震动而已。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清楚地了解,她已经离“阳光疗养院”越来越远,也离她的噩梦越来越远……
日夜变幻,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眨眼,已是冗长而又深沉的夜晚,东方赤终是把车子停在了OR的门口。
“好吧!今天就……”
熄了火,他想就今天这场沉闷的旅程说些什么,可才一转头,就有个黑咕隆咚的东西倒向他的肩头。他于是不再说话了,因为他不想吵醒这个好不容易平静下心绪、沉睡过去的女人。
伸手捋开她脸上的发丝,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就近在眼前,还有那片饱满的唇瓣……
思及此,东方赤竟突然觉得喷上他颈间的呼吸是那样得躁动。他轻轻用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