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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线索没有?”田村钉住不放。
“你们有事找我,就是这事吗?”议员的脸色眼看涨红了。
“是的。”
“你听着,我每天见人都送几十张名片,我可不是帝国银行事件中的那个松井,
每张名片送给谁,都记得一清二楚。”
怒火冲天的岩尾议员瞪着田村,转过宽阔的后背,迈着大步走掉了。刚进来那
神气活现的劲儿,早已烟消云散,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显得格外重。
“喂,看样子有牵连。”田村目送他的背影,嘴角上露出微笑。龙雄也有同感,
从议员刚才的感情变化,以及前晚在红月亮酒吧的表现,都证实了他的直感。
当两人从宾馆大门走到太阳地时,龙雄猛然一惊,站住不动了。
——如果岩尾议员真有牵连,刚才的会面,岂不是给同伙通风报信吗
…
凶手
1
特快“鸽子号”,十二点三十分驶离东京站。
龙雄给乘这列火车赴大额的专务董事送行。小个子的专务在人群包围下,显得
更加小了。在发车前,周围的人说说笑笑,气氛好像很融洽,但觉得有些凄然。
专务会大胶任分店经理,其实是明升暗降。显然是为了三千万元支票被诈骗的
事。这对他也是一项处分。
不用说,送行的人全是昭和电器制造公司的职员。在这种场合,送行的人不会
兴冲冲的,人们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当事人不能不客气些。有的人还带着幸
灾乐祸的目光。虽然谈笑风生,部透着虚伪的成份。
龙雄离开那群人,站在后面,还没有机会跟专务说句话。与其站在人群里随便
打个招呼,不如站在远处默默送行。
列车开动了。众人挥着手。专务也从车窗中探出身子,从挥舞的手中渐渐离去。
专务也在挥手,这对他的视线突然停留在站在后面的龙雄身上。他尽力伸出手使劲
挥动。龙雄这才用力地向他频频招手。感情如同旋风般地起了波澜。
当列车红色的尾灯出现在眼前,送行的人们渐渐散去。站台上一片空虚。人们
三三两两,懒洋洋地踏上出口的楼梯。
龙雄打算今夜就写辞呈。休假的期限早已过了。靠着专务的力量,才把假期延
长到今日。龙雄事事都仰仗他的照顾。
他还像一开始那样,劲头十足,可是至今还没有一点头绪,始终是徒劳无益的
访任而已。什么时候能窥探到途径,此刻尚难预料。事到如今,他决不灰心丧气。
他考虑到辞职,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去寻找突破口。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家伙,逼得一
个人自杀,又把另一个人赶下台,不把他揪出来决不罢休。这想法很固执,他不能
容忍这种人在大街.上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当专务的孤寂身影从他视野中消失时,
他胸中的怒火更加燃烧起来了。
混口饭吃,他想总会有办法的。在这种时候,幸亏自己是独身。一个人,那点
退职金足可维持一年的生活。想到自己还年轻力壮,更促使他决心辞职。
龙雄往前走着,有人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一个穿戴整齐、上了年纪的人冲着他微笑。他一时没认出来,原来是公司法律
顾问濑沼。浙语律师常出入董事室,龙雄认识他,但从来没有说过话。见他亲密地
拍拍他的肩膀,一时不知所措,便向他一鞠躬。
“董事终于到西面去了。”濑沼和龙雄肩并肩走着,一边说道。他也是来送行
的。
“有劳您特意来送行,多谢了。”
龙雄以公司职员身份向他道谢,又行了一礼。濑沼也点头还礼,注视龙雄的脸,
没话找话似地说。
“近来没见你来上班。”
“是的,我休息了两个月。”
在行色匆匆的旅客的人流中,两人慢慢地走着。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濑沼问。
“不,我在休假。”
“晤。那就好。”
闲聊刚完,律师突然迸出一句话来。
“要保重身体呵。你还年轻,危险的事,尽可能避而远之。”
龙雄转过脸去看他,律师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再见。”
哈哈一笑,转身就走。身子朝前弯的濑沼三步并作两步从龙雄面前走掉了。他
的驼背转瞬间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接了他一下,律师的话闪烁其词,该如何解释呢?龙
雄迷惆不知所措,受到了冲击。未及去分析他的话,他首先有了直感。
—律师知道我的事了?
这是忠告,还是警告?
龙雄想知道,这句话出于善意,还是出于敌意?
仔细一想,濑沼知道龙雄所做的事,也并不奇怪。可能他是听董事说的。既然
如此,他为什么不用平常的口吻来说服自己,却让人猜谜一样,真不可思议。
龙雄转念又一想,也许这话不便正面谈,这也可以考虑。这话确实是不能公开
讲,律师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那样说的吧。
在出站口,龙雄下意识地递过车票,这才喉咙干渴得厉害。天气异常闷热。赤
日炎炎,火伞高张,照着广场和马路对面的丸之内大厦。从晦暗的车站里望过去,
此景宛如镶嵌在镜框里的风景园。
龙雄猛地停住脚步。方才他没注意,原来律师弓着腰的背影就在眼前,正向右
拐过去,龙雄还没看清,律师已推开一扇门,悠然地消失在里面。门上的字,龙雄
不看便知。那是头等、二等候车室。
龙雄听得自己的心在悸动。这难道是不期而合吗?
案子发生的前夜,他和关野科长来过这儿。科长要在这儿等一个人。对方在这
儿拉开序幕,逼迫科长走上自杀的绝路。现在,濑沼律师也弓着腰,走进这间有过
一段因缘的候车室。
既然是候车室,谁都可以进去,这不足为怪。走到门前的时候,觉得这不过是
巧合,但龙雄的心里仍然一阵子骚动。他掏出香烟点燃为的是稳住脚步,指尖在簌
簌发抖,说明自己内心不安。
他站了一二分钟,终于忍不住向门口踱去,几乎是紧贴着门,朝玻璃门内张望。
穿蓝军装的外国兵,有的结队站着,有的靠在沙发上。曾几何时,他和科长一
起来过。物是人非,车站毫无变化。不料,龙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律师颇有特征的背影站在那里,面对着律师那个人,遮着半边胜,却也是一
个见过的人。
不等看清那人的面貌,龙雄首先认出了那顶帽子——贝雷帽。没错,就是在红
月亮酒吧坐在他身旁的顾客。
律师的背驼得更圆了。他在听“贝雷帽”说话。
两人继续站着说话。龙雄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他们。
他朝里边凝视,一边陡然想起那晚的黑衣女人,也是这样隔着玻璃门往里张望,
此刻自己的姿势不也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吗?
—对,那个女人当时也是这样往里瞧的。
龙雄从切身的经验中得知,人得到某种启发,往往出于偶然。由此他产生了一
个直感。
—科长那时已被人瞄上了。
的确,这个推测不会错。说不出什么理由,恍惚之中,在他脑海里浮现出上崎
绘津子和红月亮酒吧老板娘的身影。
谈话好像结束了。律师吃力地靠在沙发上。“贝雷帽”则朝门口径直走了过来。
龙雄赶紧闪开。
突然跑走,会使别人觉得奇怪。龙雄便慢条斯及地朝月台方向走去。结果失算
了。
脚步一直追到背后。
“你好啊!”就在龙雄背后打招呼说。
龙雄意识到刚才一定被发现了,于是回过头来。“贝雷帽”严峻的脸孔上堆着
笑,依旧是在红月亮酒吧里坐在自己身旁的那张笑脸。
“‘哦,你好!”龙雄不得已应声道。
“对不起,我认得你这身西服,所以过来招呼你。”
原来如此。龙雄不禁苦笑了一声。平时总是穿这套西服,这也难怪。
“近来不常见你啊。我几乎每晚必去。”“贝雷帽”窥伺地说。他指的是晦涩
的红月亮酒吧。
“你常去,那不错啊。”龙雄笑道,“不过,小职员常去也去不起啊,太贵了。”
“是太贵。”“贝雷帽”应声道,“托您的福,终于也吊上个把女孩子了。哈
哈,要下本钱啊。”
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香烟熏黄的牙齿。龙雄提高警惕,但对方好像并无别的
意思。
“你不去玩玩赛马吗?”
问得很唐突,龙雄顿时想起他同红月亮酒吧的酒保谈过赛马的事。
“不,我是个外行。”
“那太遗憾了。”“贝雷帽”确是很遗憾的样子,注视着龙雄。
“我现在就去府中赛马场。”
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赛马表,拿在手中晃了晃说。
“今天下午的比赛挺有意思,怎么样?不跟我去看看热闹吗?”
“我实在没有兴趣的。”
“会有你感兴趣的,干脆一起去吧!”
他的话过于固执,“有你”似乎是故意说给龙雄听的。
“我确实有别的事。”龙雄嫌他太烦,使这样说道。
“是吗?那就没有法号罗。太遗憾了。”
好歹回绝了,举了举手,说声:“回见。”“贝雷帽”离开龙雄,急忙踏上二
号月台的楼梯。
从背后看,那身西装是便宜货,而且皱得没有样儿,但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这
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和濑沼认识。龙华感到其中有一条无形的线索。
在商店街的一家咖啡馆里,龙雄一口气喝下一瓶橘子水。喉咙里干渴得厉害。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唱片,一边吸着烟。各种各样的思绪在脑子里浮现。
专务董事临行前那孤寂的身影还在眼前晃动。他又想起关野科长自杀前在电话
里告诉家人“暂时不回家了”这句话,依稀看见科长在内汤河原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