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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濺花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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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南圃冷笑一声道:“那可就是全看你们的了——”
  说到这里,用剑身向着“瞽目阎罗”简兵肩上一拍道:“你可以走了!”
  简兵耸了一下肩膀,举步离开,可是桑南圃的剑尖又自指在他后背。
  奇怪的是,他剑尖上的光华随着简兵前进离开的身影渐次的递增,闪烁的光舌,足足吐出了尺把长短。
  在场各人,俱可说是武林中独当一面的高手,然而当他们目睹着桑南圃如此功力时,俱不禁惊吓得噤若寒蝉!
  原来桑南圃这种功夫是剑术中最为高奥的境界,功力表现全系依据本身内功、气功与剑术三者揉合为一的至高功能,一旦功成施展,可以在十步外出剑,仅以剑上光华,制人于死。
  是以桑南圃一经施展出这种功力时,在场中人无不大吃一惊!
  其实以目前桑南圃受伤情形,极不宜施展这种耗费精力的功夫。
  桑南圃之所以如此,显然是有其作用在内。
  果然他的用心没有白费。
  ——陶锦壁与谭贵芝相继步出大门之后,桑南圃才缓缓地收回了宝剑。
  他的一手“剑炁”功力,使得在场各人无不触目惊心。
  就连“鬼太岁”司徒火也自认无此能力,相形见绌。
  每一个人眼睛里都含着怒火。
  每一个人也都呆着木鸡。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现场。
  夜色沉沉。
  陶锦壁与谭贵芝仁立在树下,对于这次的死里逃生,奇怪的是两个人都不曾感觉到丝毫的快慰。
  谭贵芝一直伏在母亲身上哭。
  陶锦壁呆若木鸡。
  母女二人仁立在风中,情景异常的凄惨。
  陶氏轻轻拍着女儿道:“快别哭了,孩子,这全是桑相公的恩典……你应该今生一世感念着他的大恩大义……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眼泪汩汩地由她早已哭肿了的眼睛里淌出来——
  “……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来救我……”深深地垂下头,她真正仟悔了。
  “我当初太辜负他们梁家了,他爹……唉唉……他爹死得太可怜了!这全是我的罪……
  是我的罪……”
  “娘——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陶锦壁痴痴地道:“娘太对不起他们梁家了!”
  谭贵芝抽搐着道:“不——那不是娘的错,只怪爹……他老人家心太狠!”
  “你爹……”
  陶锦壁脸上挂着一丝惨笑:“你爹是有罪的……只是他也是为了我……报应!报应……”
  眼泪又涌了出来。
  “娘!”谭贵芝呜咽着道:“我们该怎么办?”
  陶锦壁喃喃道:“贵芝,你记着娘的话……无论桑南圃对你爹和我怎样,不许你报仇,不许你怀恨他……是我们欠人家太多了!”
  “不……不……”谭贵芝用力摇着头道:“他不会这样,他不会……”
  “他会的!”陶锦壁斩钉截铁地说道:“也许对于我……他还多少留点情,因为我是女人……可是,对于你爹,他是绝不会……”
  谭贵芝打了一个冷战。
  陶锦壁道:“你可曾留意到他的那双眼睛?不会的,他绝不会饶过你爹!”
  “那……可怎么办?”
  陶锦壁脸上带了一丝苦笑——
  “没有什么可怕的!”她凄凉地道:“我倒希望能死在他手里的好,反正我……我……”
  说到这里,她忽然吞住了正欲说出口的话。
  谭贵芝一惊道:“反正怎么样?娘!你说什么?”
  陶氏摇摇头苦笑道:“没什么……”
  她回过头来向着来路上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道:“他怎么还没来?”
  谭贵芝忽然一惊道:“啊——对了,桑大哥,他好像受伤了!”
  陶氏一怔道:“不错……我几乎忘了……你快看看去吧!”
  她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母亲。
  陶氏频频向她挥着手道:“去吧……我会回去的。”
  谭贵芝犹豫了一下,才又回过身来,循着来路急奔而去。
  她气息喘喘地跑了一程,忽然定住了身子,霍然吃了一惊——
  就在她面前不足三丈的距离,桑南圃仆伏在地上——
  他显然是由于伤势过重,挺受不住,跌倒在地上的。
  尽管是夜色之下,可是借着天上的月光,也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身上染满鲜血。
  谭贵芝大吃了一惊,猛扑过去,道:“桑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桑南圃用力挺起身子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贵芝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谭贵芝扑过去,双手用力搀住了他,热泪涟涟地道:“大哥……都是我害了你……
  大哥……你伤在哪里了?”
  桑南圃冷笑道:“不要你多管,你还是跟你母亲走吧。”
  “不!”谭贵芝摇着头道:“我不能撇下你不管!”
  桑南圃惨笑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知道了——”谭贵芝点了一下头,道:“我娘都告诉我了!”
  “她告诉你了?”
  “都告诉我了……”
  “桑大哥——不!梁大哥……”谭贵芝微微泣道:“我爹……和娘……他们太对不起你了!”
  “对不起?”一丝冷峻的笑,浮现在他脸上:“你以为一声对不起,就能够完事了?”
  “我没有这么想!”
  谭贵芝倒抽了一口冷气,满腔的热情激动,顿时凉了下来。
  她冷静了一下,用力搀起桑南圃,道:“不管怎么样,你的伤要紧!”
  桑南圃闷咳了一声,咳出了一些血沫子。
  他冷冷地道:“是你要救我的,我并没有要求你!”
  “是我——是我要救你的!”谭贵芝哭泣着道。
  “你不后悔?”
  “我……”谭贵芝咬着牙,用力点点头道:“我不后悔!来,我背着你,这样走是不行的!”
  说着她蹲下身子来。
  桑南圃迟疑了一下,终于把身子俯上去,谭贵芝背起来就走。
  她足下如飞,一路奔腾翻越,翻下了眼前这片山岭。
  “大哥……你千万要挺一挺!你看看是这条路不是?”
  桑南圃说道:“不错……姑娘,你尽力吧,天亮以前如赶不到,只怕就来不及了!”
  谭贵芝道:“大哥放心,我一定能赶到!”
  这完这句话她遂即展开身法,循着这条荒凉的驿道,一径疾驰下去!
  半个时辰,谭贵芝浑身汗下如雨,她实在需要歇下来喘喘气,尤其是两只手早已麻软不堪。
  道边是一片荒草地。
  贵芝试着把桑南圃放下来。
  “大哥……让我……喘一口气……马上就走!”
  月光下,桑南圃面如金锭。
  他紧紧地咬着牙齿,似乎强自支持着,坐在草地上勉强点了点头。
  谭贵芝喘得像一头牛。
  有生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她早先在水牢里浸泡了半夜,本已是疲倦不堪,此刻一心救人,更不曾顾虑到自己身子支持不支持得住。
  先头是一鼓作气,这时一停下来,只觉得两眼金星直冒。
  她实在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跌倒在草地里。
  大声地喘了几口气,她又爬起来,道:“大哥……我们走!”
  桑南圃虽不曾开口说话,可是他眼睛里却表露出感恩知情的意思,并且微微摇了一下头。
  谭贵芝看看天,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哥,我要借你大衣用用!”
  说着遂即把桑南圃身上长衣脱下,双手抡着扭了几扭,即成为一根布索,当下匆匆把对方身子捆在自己身上。
  想不到平素那么轻巧的身子,这时竟然变得这么重。
  谭贵芝脑子里只记着桑南圃方才的关照——天明以前如赶不到他居住之处,命即不保!
  这句话的压力太大了。
  她来不及多喘一口气,遂即又继续奔驰下去。
  这一次又足足地跑了半个时辰,远远地可就看见了冰河集的那片冰河。
  “这下子……可好了……”
  她兴奋得眼睛里淌出了泪,全身上下简直就像个汗人儿似的……
  她蹒跚地站住了脚步,频频喘息着道:“大哥……到了……到了!”
  脚下一软身子向前一跄,跪倒在地。
  “大哥……大哥……”
  她嘴里一阵阵地发甜,眼前更是一片的黝黑。
  眼看着“迎春坊”已将在望,她却心力耗尽,再也走不动了。
  勉强爬着站起来,她伏在一棵大树上狗也似地喘着。
  “大哥……快到了!”
  回头一看,顿时吃了一大惊!
  却只见桑南圃垂着头,口鼻之间一片模糊的鲜血,映着即将破晓前的天光,他那张脸,已现出淤黑之色——分明是死前的征兆!
  谭贵芝这一惊,只吓得她机伶伶打了个寒战。
  痛呼了一声:“大哥!”汪汪泪水倾眶而出。
  ——这份感情不知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从来也不曾感觉过有这么深。
  直到此刻这一刹那,她忽然觉出来,忽然觉出来身上背的这个人,竟然对于自己这么重要……
  觉出自己对于他的感情这般深,这般切——
  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没时间再多想,她恍惚地向前走着,脑子里所能想到的,只是“救人”!
  她不能让他死!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她几乎要跪倒地上向苍天祈祷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声清晰的马嘶之声。
  谭贵芝顿时精神一振,倏地转过了身来——
  一个全身黑衣的生客。
  那个人穿着一袭蓝色的缎质的长衣,长衣上是一溜黄色的大铜扣子,年岁在三十左右,头上戴着一顶高冠。
  这种服饰很怪,似乎只有青康一带边地人士才如此穿着。
  那汉子一径策马来到眼前,突地勒住马缰,探身下望道:“噢——这位大姑娘,你们是……怎么回事?”
  谭贵芝确定这个人不认识,心里可就有了一番见地。
  就在那汉子方欲翻身下马的当儿,谭贵芝轻轻骈指如刀,猛力地一下插中在这人背后“志堂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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