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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头陀一听“神龙七绝”,猛然一怔,继之哈哈狂笑道:“老癫丐,真是名副其实,
满嘴疯言,神龙七绝已失踪一二百年,何来传人?”
癫丐道:“一言难尽,真假一试便知,你又何必和我罗嗦呢!”
野人头陀道:“我听说武当的鱼肠金剑是一绝,可以与我七杀飞刀相较否?”
野人头陀老奸巨滑,他明知鱼肠金剑再厉害亦不过一柄,而七杀飞刀他却一手可发七柄,
相较之下,他必然胜券在握。
一鸣道:“如果不才侥幸获胜,如何?”
野人头陀抢先道:“本教主立即释放被俘,退出弥勒城。”
癫丐道:“野头陀,你下小注,想赢大钱,你小心碰到郎中,专吃不赔。”
其实,癫丐对一鸣不过是一知半解,一鸣初出茅芦,也没有获胜的把握,同时以高手的
风度,亦不便讨价还价,一鸣点点头,随即拉开一个适当的距离,两人都在注意对方,看如
何出手相较。
野人头陀刚刚想伸手入怀,倏地又放下,道:“如果阁下败了,又当如何?”
癫丐抢接道:“我们输了我们跑,你赢了你就追,追到了再赌,追不到咱们下次再赌,
有赌不为输,咱们是赌定了,野头陀,你看如何?”
野人头陀心想:“你输了,这小子必然丧命在我的飞刀之下,你老叫化同这小丫头想跑
也跑不了。”
于是,他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点头示允。
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他袍袖一抖,不知何时,二柄银光耀眼的飞刀已经在握。
说时迟,那时快,看不出他有一点作势的准备,快如奔箭,飞刀化作一道银光,夹着嘶
嘶劲风,脱手而出!
一鸣镇定的精神,也足够惊人,野人头陀一连完成了几个动作,而他稳如泰山,一动也
不动。
其实,武林高手就靠眼明手快,一鸣早看清楚野人头陀的飞刀,并不是向他发射而来,
所以静立观变。
野人头陀当然知道一柄飞刀决伤不了一鸣,他想抛砖引玉,试探试探一鸣究竟武技如何?
飞刀出乎,似波浪起伏飞行,直向台上射去,“当”的一声,已钉在台柱正面,入木寸
余。
这种以内力控制飞刀,使飞刀不依直线进行,而仍能射中目标,当今中原武林中,能如
此者,寥寥可数。
但一鸣似乎无动于衷,既无惊奇之色,也没有蔑视的表情,微笑不语,峙立当地,只不
时看看莉娘。
野人头陀目睹此情,不禁冷笑连连,袍袖一抖,两柄飞刀就像螃蟹的一对大夹似地绕作
两道弧形,“当”的一声,同时插在台柱的两侧,与第一柄飞刀在同一圆周线上。
一鸣视若无睹,似乎已经忘了较技这回事。
野人头陀无名火怒高,他再也不理会一鸣,双袖一挥,每只手三柄飞刀在握,同时抖腕
发出,六柄飞刀分别插在先前的三柄之间,既整齐,又均匀,亮闪闪地构成半个圆圈。
紧接着两团耀眼刀光,划空而至,这次是十柄飞刀,每五柄一组,分别在刀圈之上,并
排插成两朵梅花形,看起来很惊人,亦很美观。
这种飞刀技术,不论古今中外,虽不能说是绝后,至少亦是空前,就是一鸣,乎心而论,
如果叫自己也用飞刀互相较技,的确没有把握能把飞刀使用得如此随心所欲,运用自如。
此时,所有的人几百只眼睛都注视着一鸣,看看他究竟如何较技,如何取胜。连癫丐亦
不由地替他捏一把汗。
一鸣缓缓从腰中抽出金剑,金剑较飞刀稍长,古雅精致,令人爱慕,但看起来远不如飞
刀有杀气。
一鸣金剑一挥,继之往上一托,只见金剑脱手而出,化作一条银蛇,在空中飞舞,时而
盘旋翱翔,时而闪电奔驰,时而似蛟龙出海,有时又像星丸跳掷,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就是野人头陀亦暗中赞赏不绝。
一鸣的金剑,越舞越绝,只见他手指急伸,金剑化作一条银龙,急射台前绕柱两匝,只
听一阵叮叮当当乱响,十九柄插在柱上的飞刀,全被齐尖削断,纷纷落地。
野人头陀的飞刀技术再高,不过是一种暗器而已,武当的鱼肠金剑之所以能成一绝,就
是它已经脱离了暗器的范畴,而是武林中相传的以气御剑相同,而一鸣不过只能在一定的距
离内,始可如此,再远他亦只有把金剑当暗器使用了。
野人头陀自有他聪明之处,他预先为自己安排了退路,他知一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所以他发射飞刀时,始终是以献技的方式,没有攻击或偷袭一鸣,如今一看一鸣的剑法惊人,
如果他要取野人头陀项上人头,真可以说易如探囊取物,所以他乐得慷慨认输道:“阁下剑
法超人,果然不虚,本教主自当履行诺言,咱们后会有期!”
说毕,他指挥将俘虏释绑,然后率众教徒转眼间逃走一空。
十几个俘虏,眼看就将死在七杀碑前,如今为一鸣搭救,都跪在一鸣面前,谢过再生之
恩,始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鸣知道如果这件事要被弥勒城的老百姓知道了,保险三天也走不了。
他为了怕执意挽留,纠缠不清,于是,他们趁夜深人静时,由癫丐领头,悄悄地出了西
门,顺官道而行。
他们走了十余里,癫丐不耐沉寂,脱口问道:“小老弟,你往何处去?”
—鸣道:“我想找庄主旱天一鹞胡奎,找到他,就可以知道丽娘的生死,也可以知道我
的身世,不知老前辈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
癫丐道:“小老弟?你真会收账,老叫化今天输了你一个要求,你现在就来了,好吧,
这件事老叫化算答应了!”
一鸣道:“老前辈你们先走,我到林中方便一下就来。”
其实一鸣那里是方便,他听到身后远远有极轻微的足音,他想知道是何人追踪?于是,
进得林中,顺着林隙,回身往来路奔去。
不过里许,一鸣远远看见路上有一黑衣人影,即蹑手蹑足,不使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往
那黑影接近。
相隔不过数丈,黑影头戴仅露双眼的黑面罩,身着黑色劲装,背插宝剑,显然是一个女
子,正在犹疑不前。
一鸣仔细端详,这女子极像弥勒城客栈偷窥的黑影,他暗忖:“她跟踪为何?”
那女子既不前进,一鸣也就不便出林,此时远远听莉娘在呼叫道:“哥哥!哥哥……”
声音自远而近,那女子化作一股青烟,立时跑得无影无踪。
一鸣只好由林中出来迎着莉娘,双双奔回,追赶癫丐。
莉娘一路埋怨一鸣,为何偷偷单独行动,惹得人担心挂念,经一鸣再三解释,才算平息
了莉娘的气。
二人顺路前进,不一会儿,已经看到癫丐笑盈盈地在驴背上等着他俩,癫丐看到他俩手
牵手高高兴兴地奔来,似乎亦感到开怀极了,拍着手道:“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只一下工
夫不见,说什么她亦要去找你,以后你们最好形影不离,小老弟,如果你要丢了,小妹子可
把老哥哥这老骨头也会折断!”
莉娘走过癫丐身边,顺手小拳头在他腰眼捶了一下,道:“老不正经的老哥哥,你小心
我拔你的胡子!”
癫丐乐得哈哈大笑道:“你们还往哪里跑,我们找地方休息一晚吧。”
一鸣同莉娘停步回望,癫丐指指一条岔道,顺岔道不远是一座绿树紫竹环绕的小庙,小
庙后山耸立一尊七级古塔。癫丐道:“夜深入静,我们不用打扰别人,干脆到那塔上去休息
吧。”
此时大约已是子时以后,下弦月刚刚升起,春天的原野,虫鸣花香,一切都显得生气勃
勃,他三人走到林沿,癫丐舍驴步行,三人几个起落,已经到达古塔之下,古塔周围围着栏
杆,铁门深锁,油漆犹新,三人微觉惊异。
莉娘首先跃过栏杆,一鸣、癫丐随后跃进,他们三人飞身进入古塔第四层,塔内显然经
常有人进出,十分清洁,他们三人迎着下弦新月,席地而坐,欣赏这原野的夜景。
一鸣刚坐下来,便想起一个耿耿于怀的问题,乃道:“老前辈,何为神龙七绝?”
癫丐点头微笑,讲出一段武林掌故:
在一百多年前,当时为中原六大门派的鼎盛时期,六大门派侠义是向,仁爱为先,当时
武林中屑小绝迹,一片升平气象。
当时六大门派中,少林的掌门是“弘一大师”,昆仑的掌门人是“燃灯大师”,华山的
掌门是“梅山姥姥”,峨嵋派是“居正禅师”,武当派是“一航道人”,青城派是“笑面神
尼”。
他们六大门派的掌门信物,正如一鸣在洞中所看到的对联:
“古佛银灯玉如意,金鼎鱼肠铁拂尘。”
代表少林掌门的信物是一尊拳大的古玉佛,昆仑是一盏雕缕精绝的银灯,华山梅三姥姥
是一柄玉如意,峨嵋是一具极精小的古鼎,武当是一鸣所持有的鱼肠金剑,青城则是一把铁
拂尘。
这六位掌门为人正直好义,而且私交极好,和当时的东海神龙岛主海浮生七人,为武林
中顶尖儿人物,故当时人称之曰:“神龙七绝。”
“神龙七绝”不但名扬四海,而且威震蛮夷,相传至今,数百年来武林中人,鲜有不知
者。
据传说,当时“神龙七绝”约会中原,为了安定武林,使武林中永远不再冤冤相报,自
相残杀,乃决定两项方法:一是共同找一个七绝传人;一是以各派掌门信物合组成“神龙七
绝令牌”。
由各派掌门晓谕本派子孙,永远尊崇七绝传人——即“神龙七绝令主”,代代相传,永
远统一武林,尊为盟主,使武林中获得安定和统一。
当时“神龙七绝”的约会地点,没人知道,不久即告失踪,至今从来没有发现过七绝传
人,亦没有看见过“神龙七绝令”,以致成了道听途说。
殊不知,当时“神龙七绝”就是约会在五峰山之阴的古刹丛林,适逢火山爆发,被埋葬
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