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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摆手请诸人落座。
无机真人不愧一派掌教,他心知虚幻此来,必有大事,适才只字不提,那也表示她不愿别人知道,是故,立即趁机稽首告退而去。
辛天风对虚幻道姑,一直是心存芥蒂,适才作陪,那是看南宫逸与古兰的面子;如今正主儿已到,无机真人也去,遂也继无机真人之后,告退出厅。
这两个一走,在座唯一“碍事”的,该是古兰了。自然,别说有南宫逸在座,冲着她跟这位相识虽不浅、交情却已深的虚幻姊姊多日不见,她也不会有走的意思。
这可难了!商和、司徒奇与南宫逸三个人,当然不好托个辞支开她,可是,他三个没办法,有人有办法。
虚幻道姑突向南宫逸三个一稽首:“三位原谅……”
拉着古兰行向大厅一角,不知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古兰脸一红,头一低,转身出了厅。
古兰一走,虚幻道姑也立即转身走了回来。
坐定,司徒奇禁不住张口要问。
南宫逸忙递眼色,拦了话头:“仙姑夜临‘华山’,是……”
虚幻道站嫣然一笑道:“虚幻特来复命。”
南宫逸忙道:“不敢当,仙姑适才所说……”
虚幻道姑“哦”了一声,笑道:“我说多亏了字文伯空那高傲自负的性情,不然我恐怕很难活着回来,向南宫大侠复命……”
接着,就将她那段惊险经历说了一遍,最后笑道:“南宫大侠看,这不是挺险么?”
南宫逸三兄弟静听之余,脸色连变,无限心惊,对这位智慧高绝的神秘人儿那不让须眉的胆识、机智,由衷地深深叹服。她话声方落,南宫逸便急急说道:“仙姑那伤势,如今虚幻道姑微笑道:”多谢关注,些微轻伤,并不妨事,经过几天调养,业已不药而愈;其实,为苍生,为武林,虚幻能受点伤,倒觉得心安哩。“她说来轻松,毫不当回事,南宫逸却无限歉疚地霍然说道:”一点轻伤南宫逸已至感愧歉,倘若万—……“顿了顿,接道:“南宫逸岂不负疚终生,引恨千古?支援之德,不敢言谢,南宫逸当永铭五内、没齿不忘。”
虚幻道姑目射异采,笑道:“南宫大侠何言之太重,我曾一再声明,我本出家人,一心慈悲,为的是天下苍生、字内武林,并不是为的南宫大侠与宇文伯空间的私人恩怨。”
南宫逸苦笑道:“随仙姑怎么说吧,反正南宫逸心中明白就是了。”
虚幻道姑笑道:“那么,也随南宫大侠怎么想吧,虚幻自己明白能不能承担南宫大侠所谓这重逾千斤的‘思’字。”
一句话说得商和与司徒奇都笑了。
笑声中,南宫逸改了话题,道:“果不其然,被我言中,字文伯空他真的有收录皇甫少青之心,这样一来,南宫逸就比较放心了。”
虚幻道姑看了他一眼,谈谈笑道:“我只怕若干年后,武林之中,又会多一个字文伯空。”
南宫逸摇头说道:“此子心性甚厚,尚不至……”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字文伯空他本来也不是个生性残暴的人,经过一段时期的熏陶,我以为后果堪虑。”
南宫逸心头一震,沉吟良久始道:“仙姑有何高明之策?”
虚幻道姑答得很客气:“‘此来也特为此事,请示南宫大侠。”
南宫逸苦笑说道:“南宫逸是诚恳求教。”
虚幻道姑淡淡一笑,道:“求教二字,我不敢当。不过,我愿略陈浅拙之见。
南宫大侠该知道,要是向字文伯空要人,那无异与虎谋皮,绝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请南宫大侠釜底抽薪,赶快想办法对付字文伯空。“南宫逸眉锋深皱,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虚幻道姑目光深注,笑了笑,又道:“兰妹妹不是来了么?
她来了,那表示‘归元真经’已然到手,既是如此,南宫大侠又何虑之有?“显然,她不知道南宫逸是不得其门而入。
更显然地,古兰、商和、司徒奇都还没有对她说。
对她,如今南宫逸自不再有所隐瞒。摇头苦笑,遂将三天两夜参研真经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罢,虚幻道姑那一双美目尽射惑然诧异之色,讶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归元真经’虽是一部旷古绝今、玄奥高深的奇绝武学,但只要稍具颖悟之人,便不难窥得门径,那宫寒冰他都能参透十之二三,何况南宫大侠奇才宇内第一?“看来,这虚幻道姑对“归元真经”了解得颇为清楚。
商和与司徒奇旁观者清,闻言亦面有异色,互相交换惊讶一瞥。
南宫逸当局者迷,却毫未在意地摇头苦笑:“那就非南宫逸所知了,有可能,南宫逸这所谓字内第一奇才,实际上是宇内第一等愚笨之人……”
自然那绝不可能,不过是聊以自嘲。
虚幻道姑略一沉吟,忽抬皓腕,伸出柔黄。“南宫大侠可曾把‘归元真经’带在身上?
请拿过来让虚幻看看,也许虚幻可以看出点端倪。”
南宫逸毫不犹豫,探怀取出“归元真经”,以双手递了过去。当然,他并没有抱任何希望,因为三天两夜他的苦研失败,已使他绝望了。
虚幻道姑接过“归元真经”,只一翻阅,美目中立现逼人的寒芒:“南宫大侠,这‘归元真经’兰妹妹她是在何处找到的?”
南宫逸一愣,道:“在古家堡那钟楼之上,怎么?”
虚幻道姑黛眉一挑,冷笑道:“怪不得宫寒冰那么放心,把它留在‘古家堡’。
南宫大侠,这本‘归元真经’不但是假的,而且对练武之人有害无益。“此语惊人,闻言之下,南宫逸、商和、司徒奇颜色齐变,俱皆愣住。良久,南宫逸方定过神来,双眉一挑,震声说道:“仙姑,这话当真……”
他心神震撼,已然失去了那超人的冷静,这不该问的一句话,竟也脱口而出。
虚幻道姑她自然不会在意,冷冷一笑,道:“事关重大,虚幻又不是外人,焉敢欺骗南宫大侠……”
随手揭开了“归元真经”首页,接口道:“南宫大侠请看,这首页之上的八字口诀是‘须弥芥子,九九归元’;据我所知,那真本首页之上的八字口诀,是‘须弥芥子,万流归一’,数字之差,途径迥殊,首页便错,其他不想可知……”
至此,南宫逸方才恍悟为什么三天两夜中毫无所得,为什么三天两夜中,屡觉真气循环不畅了。
他暗感寒栗之余,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宫寒冰他洞烛机先,料事如神,足智多谋,深谋远虑,令我南宫选自叹不如,只可惜……”
唇边骤起一阵轻微抽搐,往口不言。
他没有丝毫震怒,没有丝毫愤恨,有的,只是由他口中说出的那由衷的佩服、由衷的惋惜。
虚幻道姑美目中异采闪动,淡淡道:“南宫大侠只想到了他那好的一面,所幸南宫大侠功力深厚,武学高绝,一误便收,否则换个人必然会走火入魔、肢体尽僵。
南宫大侠怎不想想他那心肠歹毒阴狠的一面?“南宫逸淡笑道:“防盗之心,人人有之,何况这种武林重宝?那怪不得他,要怪只怪我南宫逸不告而取,自找祸害。”
虚幻道姑美目凝注,再闪异采,突然一叹道:“真正值得敬佩的,是南宫大侠而不是他宫寒冰。南宫大侠这宽宏气度、超人胸襟,该令任何人自叹不如、深感惭愧,尤其是宫寒冰……”
“他何止该惭愧!他宫寒冰简直该死!”
主座上,霍然站起了司徒奇,他目射威棱,须发暴张,往外便走!但,却被商和眼明手快地一手拉住:“二弟,哪儿去?”
“找那匹夫论理……”
“论什么?”商和截口说道:“咱们在‘理序上站不住脚,倘若他反过来指咱们偷窃,我问你,咱们能怎么说?”
司徒奇冷哼说道:“他敢!那是他‘古家堡’自己的人拿出来的。”
商和道:“他要问你是谁呢?”
司徒奇不假思索,脱口说道:“是他那小师妹古兰卢商和笑了,是冷笑。”二弟,人家是怎么对咱们的,咱们能这么说么产司徒奇一震,默然不语。
南宫逸叹了口气,道:“二哥,大哥说得对,你熄熄火吧!”
司徒奇恨恨地坐回原位,根恨说道:“便宜了这匹夫!”
他自说自话,没人理他;商和一双凤目中神光炯炯,投向了虚幻道姑,座上抱拳,突然道:“恕商和心直口快,憋不住话,要大胆访问一句……”
虚幻道姑连忙欠身笑道:“商大侠请只管垂询,虚幻知无不言。”
商和道:“不敢当,多谢了……”
顿了顿,接道:“敢问仙姑怎么对‘归元真经’了解得这般清楚,莫非……”
虚幻道姑身形微震,笑道:“还是商大侠细心。实不相瞒,那‘归元真经’原本是虚幻之物。”
有这一句话,一切都明白了。
南宫逸三兄弟惊然动容,商和挑眉说道:“这么说来,是‘古家堡’强抢掠夺……”
虚幻道姑淡淡一笑道:“差不多。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为这’归元真经‘,虚幻差点赔上了这条命。“商和脸色一变,凤目放光,震声地说道:”怪不得仙姑一直不离’古家堡‘的左近,是古啸天?“
虚幻道姑摇头笑说道:“到目前为止,虚幻只知道是‘古家堡’中人,却不知是‘古家堡’中何人。三位不见我一直黑纱蒙面么?这便是那凶手所赐,他背后出手,攻我不备,趁我昏迷中夺去‘归元真经’,而我却无巧不巧仆伏在一株毒草之上,以至自双目以下,容颜全毁,形如厉鬼,由是不敢以面目示人……”
她说来毫无悲愤凄楚色,却听得南宫逸三兄弟义愤填膺目眺欲裂,并暗暗寄予无限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