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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李如掸了掸刚刚喂女儿吃糕点时掉下的饼屑,冷笑道:“柳家离没落不远了!”
“不会吧,皇上这不是才给了天大的恩典么?毕竟,那是皇上的亲舅父,而且……”锦儿刚想说还有皇长子在,可那是李如最不爱听的话,差点就犯了忌讳,住口得急了,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哼!如果他不是皇上的亲舅父,柳家早完了!光是安阳公主的事情,皇上就决放不过他们!”李如柳眉一挑,语调冰冷:“皇上这次让柳仲儒为相,中间少不了念着这一层情分!柳仲儒若是能学学当年文鸿绪的韬光养晦明哲保身,皇上说不定也就忍了不去动柳家,可是,看这一家子都一个嘴脸,不但不知收敛,还处处张牙舞爪,皇上的脸都丢尽了!光凭柳梦溪的这句话,足以让皇上对柳家厌恶殆尽。这次把相位给了他们,是皇上给柳家的最后一次机会,既是恩典,也是试探。可他柳家就是这么不争气!从今往后啊,柳家要是再遇上什么事儿,可就不好过咯!”李如阴恻一笑,双目一凛,看得锦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主子真是女中诸葛!高瞻远瞩,远见卓识!”趁她喝茶的当空,锦儿忙奉承着笑道。
俞妃历来是敛藏极深的一个人,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表露在面上。不然,沁雅也不会一开始的时候错以为她是个娴静温婉之人,直到太后病危那次,受其当众质问,才惊觉原来俞妃此人绝非善类。
其实早在思齐回到西北不久,俞伯常就上表朝廷,推说自己年迈体衰,请求‘乞骸骨’卸甲归田。当时正值风口浪尖,俞伯常此表的用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这一步,以自己对西北局势的影响力相要挟,既是险棋,也是狠棋。可最后终究是没能把自己儿子推上相位。
三个月后,萧彻为了抚慰一下俞家,晋封了俞妃的父兄,并加封其祖父俞伯常为广陵侯。至此,才算是了结了。
对于这一场政治变革中,相对于俞家和柳家的各得其所,文家却是什么都没得到,更甚者连白澈也还是任原职,没有得到任何提升。文氏内部皆颇有微词,惟有白澈处之泰然,淡泊宁静,澹远悠怡,一派宠辱不惊的样子,尽心竭力地办好自己的差事。
和泰十年注定了是不甚太平的一年,自柳仲儒上台以来,大肆提拔柳氏一门,几乎到了任人唯亲的地步,大有欲将其门生故吏广布朝野之势!同时,也竭尽所能地打压其他各派,尤其是文氏一脉,短短几个月,文氏派系中已有多人遭贬谪。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且不论柳仲儒的气量胸襟,但是身为宰辅,一上台便如此弄权跋扈,实在是太失人心。
文家人不服,誓要反击,可全被白澈压下。众人都在其背后道:“到底不是流的文家血,说来说去都叫‘忍’!到哪天文家被连根拔起了,看你还能忍不能?!”
面对渐渐混乱的朝局,白澈的处境越来越难。他虽不是使权弄谋的高手,但这些年的宦海生涯的磨砺,一本‘官经’他也早已烂熟于心!他知道萧彻也跟自己一样在忍,柳家不是他或者文家任何一个人能够轻易扳倒的,所以他在等,等萧彻来动手拔掉这个钉子!退一步来讲,连萧彻都可以忍,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入冬的时候,萧璃的父亲骤然去世,由其长兄萧慕承袭镇南王爵位。
丧事办得极其铺张,来吊唁的豪门亲贵,多得数不胜数。
白澈一下轿子,看着镇南王府大门前车水马龙的嘈杂景象,心底十分漠然。计较起来,他童年的不幸,与躺在灵堂的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命运牵绊,让他娶他的女儿,对他行翁婿礼,今天他死了,他还要来‘拜祭’。他父亲当年死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不知被掩在了黄沙的哪个角落,而今……人和人的命运,果真是天差地别的。
“如果你不舒服,就别进去了,我自己去就好了。”萧璃看着他的脸色,平淡无波,没有丝毫情绪。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她身为妻子,岂不知他越是脸色平淡,心底越是躁动难安。她是嫁到文家多年后才偶然间知道那段往事的,所以对白澈的‘冷淡’,她也毫无怨言,觉得是自己父亲对不起他在先。
“都到门口了,岂有却步之理!”白澈注意到了萧璃的两难,轻拍下她的肩,牵起女儿的手道:“进去吧!”
白澈对几个围上来奉承的官员略点了点头,率先入中门去了。
“啊!清礼来了!”萧慕一听妹子妹夫来了,忙迎了出来。
“哥哥!”萧璃一身丧服,一见萧慕便悲从中来,止不住地落泪。
“好了好了,且节哀便是,不然,父亲走的也不放心!母亲在后堂,她老人家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哭着,你快去劝劝吧!她见了你啊,肯定宽慰许多!”萧慕拍拍妹子的背,让丫鬟引她和染烟去了内堂。
“我先去上柱香吧!”白澈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看灵堂内,各色人等忙进忙出,对萧慕点头道。
萧慕点点头,亲自陪他上了香后,便与他一起站在垂花门外叙话。
“我还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对于那边再三的挑衅,居然熟视无睹!现在,连文家的人都在背地里骂你了!”萧慕看着白澈道。
“我们身为人臣,克尽本分就好,其他的,就随他去吧!”白澈双手覆于身后,淡淡地道。
“嗬!别瞒我了!亏咱们还是自家人,你说话啊,老师那个调调,听的人心里不痛快!”萧慕不耐烦地一甩手,直截了当地道:“皇上可是不会轻易动他家的,要知道,皇上当太子时,柳家可算是他的根基!你想等他动手,呵呵,可早着呢!”
白澈听完,转过脸来仔仔细细地盯着萧慕瞧,什么时候这个向来鲁莽无谋的萧慕也这么有心思了?当年文鸿绪临走之时,曾私下嘱咐他两件事,其一便是与沁雅的往事,切小心被人做了文章;其二便是提防镇南王家,虽说是亲家,可是官家古来皆是政治联姻的多,今日亲家明日仇家的多的是。虽说老王爷年事已高,早把俗世交给了子孙,自己退居享清福,可事实上,整个大权依然握在那老匹夫手里!
白澈淡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萧慕的话,反而一转话锋,询问道:“老爷子还好吧?”
“啊?”萧慕不料他有此一问,微愣了下,忙点头道:“嗯!在封邑清闲度日,身子尚算健朗。”
“这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定不好受吧!”白澈轻轻一叹,道。
萧慕脸色多了三分凝重,唏嘘道:“是啊!他老本想亲自来京,但好歹被叔父们劝住了,古稀之年,怎经得起如此长途奔波!我是个不孝的孙儿,不能侍奉他老人家左右!”
“话可不是这么说,慕兄如今袭了王位,今后整个镇南府都唯你马首是瞻,身上的担子这么重,老爷子必定也能理解你这份心的。”
萧慕蓦地笑起来,指着白澈道:“怎么许久不见,说起话来一股腐儒味!”笑过又问:“文相有消息吗?”
虽然文鸿绪挂冠而去已多时,但是诸人还是没改口,习惯称其为‘文相’。
“没有。”白澈摇了摇头。
“说起来,文相是着实令人敬重的汉子!真是拿得起又放得下啊!”萧慕刚喟叹一声,几个来吊唁的宗亲又围了过来。他也实在跟这帮人耗得累了,略寒暄几句便推说要带着白澈去见王妃,抽身离开。
“哎?我听说,思齐又打胜仗了?”萧慕与白澈两人并肩走在回廊里,状似无意地问起。
“小打小闹而已。”白澈仍旧淡淡的回道。
“上千人的战役可不小了吧!”萧慕心底泛过丝冷笑。穿过了耳房,丫鬟们便进去通报了。萧慕也不便再问,住了口。
注:
‘乞骸骨’就是告老还乡的意思。
无即是有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子曰……”
康宁殿里,萧逸和染烟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起背诵着《论语》。正如其所言‘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光阴荏苒,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两个孩子已经八岁了。
“姑姑,姑姑,你说,说背的好?”染烟原本比萧逸就大了几个月,但是这个年纪的女孩似乎往往长得比男孩快,所以二人站在一起,染烟要高小半个头。
“呵呵。”沁雅与坐在下首的萧璃相视一笑,道:“都好都好!姑姑分不出高下呢!”
“嗯~不依不依!”染烟鼻子一皱,扑到沁雅怀里,小脸一个劲地蹭着,撒娇道:“姑母每回都这样说!”
“那是因为本来就是啊!”沁雅宠溺地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
“哼!您又哄人家!”小染烟颇不买账,小脸一皱看着一直站在一边含笑旁观的萧逸。虽然二人同年,但毕竟萧逸是男孩子,身份又如此特殊,这几年渐渐长大,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爱粘着沁雅,日常的点点滴滴都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来。沁雅知道萧彻心里已属意他当太子,所以对儿子的要求也比平常孩子严格许多。
“烟儿!不得无礼!”萧璃看女儿骄纵地过了头,脸一沉,说道。
染烟从小就十分怕萧璃,听见母亲发话,立刻就噤声了。按说女孩子都跟母亲比较亲,而她就恰恰相反,与白澈亲密的很,与萧璃倒显得生疏,甚至还比不上与沁雅亲热。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与自己始终不亲,萧璃有时也很费解原因,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想不通也没办法。
就像此刻,看女儿像只乖巧的小猫儿一样依偎在沁雅怀里,沁雅轻轻拍抚着她,她忽然有那么一瞬的错觉,似乎染烟是她的女儿,而不是自己的。
“郡主!看!您最爱吃的玫瑰酥来了哦!”殿中的气氛正有些尴尬,恰好宁馨端了点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