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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配?”沁雅轻蔑地睨了她一眼,幽幽渺渺地笑起来,“那谁配?你吗?”
“若不是当年文氏当权,这个位子,哪里轮得到你来做!”李如觉得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就好像这么多年心头一直压着一块巨石,日日夜夜,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而今天,这块石头终于不在了,感觉松快无比!
“如果当年,不是文鸿绪的野心,怎么可能成就你的今天!你们父女真是从骨子里的相似,全是野心家,阴谋家!这萧氏江山,迟早要断送在你们姓文的手里!”李如近似疯狂地直指这沁雅,歇斯底里地喊道。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尖瘦的手指在那里张舞着,似乎时刻都要朝沁雅扑过去一样。
沁雅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错了!”声音平静沉和,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极普通的事。
“只有我当皇后,我的儿子当太子,才可以保住这萧氏江山!”沁雅撇过头看了李如一眼,缓缓地朝凤椅走过去:“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压制得了我父亲的野心!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文家效忠朝廷,让天下太平!”
“好冠冕堂皇的借口!”李如不屑地一哼:“你就是一直这样来粉饰你险恶的用心,来让皇上相信你的谬论?!”
沁雅高高地站在弥式高台之上,伸手细细地婆娑着金光灿然的‘后座’,从飞凤的头到尾,冰冷坚硬的金属质感,一点一点在指尖蔓延开来。
“皇上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哪里,要别人去告诉?去提醒?”沁雅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浅浅一笑,转进屏风里去。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李如望着她隔着屏面的绫纱而绰约袅袅的朦胧的身影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你能听懂我的话吧……”沁雅的声音低低柔柔,轻得如她隔着屏风望去的身影一般,烟霭一样,隐隐约约,幻灭在了风里,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主子!”一直守在屏风后小门边的宁馨,怕她累了,赶紧上来扶住她。
“我没事。”沁雅朝她一摆手,示意不用扶她,让她自己走。
从正殿到后寝殿,隔着一个小花园。沁雅在前,宁馨在后,两个人都寂寂无声地走着。
看着道旁红衰绿减,绿篱上,草丛里,皆是昨夜春雨打落的点点残瓣。仿佛昨日,还是姹紫嫣红开遍,而今天,就已是零落成泥了。陡然一种苍凉感袭来,心口闷闷的。四月人间,芳菲已尽,山寺桃花,可还依旧闲笑春风?
沁雅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当不了皇后,她的儿子当不了太子,文鸿绪会做出什么来,这一点,在那一夜,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她就明明白白地看出来了。
不管她愿意相信也好,不愿意相信也罢,权利,确实是可怕的东西,只要你触碰到了他,就休想全身而退!就像那个晚上,半轮上弦月下的窗前,她分明从父亲的眼里读到了那危险而可怕的野心,一种欲将天下纳入囊中的野心!
是啊,父亲他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又不是圣人,何以非要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自古权臣,谋逆犯上之前,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精忠报国的贤臣?!可是,后来呢,在权利的泥淖中,终究是没有能全身而退!
所以,真正不为名利权位所动者,自古以来能有几人?庄周之豁达,不是每个人都学得来的……
但是,父亲毕竟是父亲,沁雅知道,他一直竭力地压制着那权欲熏诱下的野心,她知道父亲是真心欣赏萧彻,自萧彻被册立为太子之后,他就一直是太子太傅,不管课业还是品行,他都亲自督导,这么多年的培养,萧彻在他的眼里,就如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有时候,沁雅也有一种感觉,他把自己嫁给萧彻,是不是也因为在萧白二人之间,他更偏爱前者多一点呢?
有不忍也有顾忌,所以,他才迟迟难下决心!毕竟谋朝篡位,成也好,败也好,都难逃后世的悠悠众口,他终究也是惧怕千秋万代之后,史官的那支笔!虽然,他曾经作为这江山幕后的决策者长达十多年,他立正泰殿的那张龙椅那么那么地近,近到只有一步,不!或许只有半步,他也终究是没有迈过去,那是一道槛,一道要舍弃许许多多才能迈过去的槛!而他,最终还是舍不下那些……
所以,在这么多年的天人交战中,他一直在找一个平衡点,一个可以保住权位,又可以不必走那最后一步的平衡点!而她,恰恰就是那个平衡点,只要她在那里,父亲就不会谋反,文氏会尽每一份力量拱卫皇家,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有力量,在那么艰险重重的境地里,在这帷幕深深的后宫里,让人阴郁地几乎绝望的后宫里一次次地撑下来,一直一直撑到了今日!
沁雅低低一叹,伸手轻轻抚着肚子,道:“真希望你是一个女孩……”
虽说,生在皇家,便半点由不得自己,但是,皇家的女儿,毕竟要比男儿活得轻松地多了……她的逸儿已经这样了,她不希望这个孩子,也跟他一样,而且,在他们长大之后,又会有那些不安于室的阴谋家,野心家,来利用他们,离间他们,同室操戈,骨肉相残,这些在皇家,在这个权利的中心,实在是太平常了,也太频繁了……她真的怕,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
西北前线
“启禀圣上!文将军战报!”张全掀了帐帘进来,双手奉上。
萧彻忙从卷牍堆里抬起头来,一把从张全手里抽了,拆开来看。
“下去吧!”萧彻颓丧地将军报搁在桌案上,无力地挥挥手。文思齐走了已经半个多月了,带走了半数精锐骑兵,深入西戎腹地去找寻敌军主力,可是找了这些日子,还是一无所获!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草原上的风季,到时候狂风携着砂石而来,弄不好这些人都得被埋在黄沙里!他实在是耗费不起这时间啊!
萧彻忽觉浑身疲惫,右手空握成拳,支着额头,身子前倾着,虚趴在桌上。左手顺势松下来垂在腰间,正巧触到悬在腰带上的‘琉璃珠缀的平安结’。
他伸手轻轻地将其解了下来,拿在手里,盯着它发起呆来。
他走了这么久,朝中诸事诸人,不知是个怎样情形,还有,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身子,可还好?她可会惦记自己?可有话要问自己?应该是没有吧……不然,太子的请安折子里,为何没有她的只言片语?
想着想着,头又疼起来,萧彻顺手把平安结揣进了怀里,朝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备马!”
俞伯常听闻萧彻又要骑马出去巡视,带着次子俞胜及属从急忙赶来相劝。
“皇上!天都快暗下去了,风也大起来了,您现在出去跑马,实在是很危险!”俞伯常望着辕门外的标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身铠甲,只行了个简单的军礼,担忧地道。
“朕就在营寨外围跑一圈,将军不必挂心!”萧彻一点也不理会,一个翻身上马,带了近身亲卫出了去。
“成天就知道干些没用的!根本就不会打仗,非要弄什么御驾亲征!他当这边塞跟京城的围场一样么?还是以为胡蛮子都跟宫里的太监似的!”俞胜没好气地低低咒骂着。
“住嘴!”俞伯常一个狠厉的目光瞥过去,低声道:“下次再让我听见任何对圣上不尊的话,拖出去打一百军棍!”
“哼!”俞胜不敢再顶撞,只冷哼了一声。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 ˇ瞬息万变ˇ
天气一天一天地热起来,沁雅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足足九个月的身孕,眼看就快要临盆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李如和俞妃一直很安分,而柳妃更是长久以来都没有惹过事,所以和泰十七年的夏天,后宫平静地就像无风时的‘瀛洲’的水面,一丝波澜也无。
前线的战报仍旧每天按时送到她手里,虽然字里行间都是极委婉的措辞,尽量地粉饰太平,但从白澈日渐深沉的脸上,她知道情况一点也不乐观。上一次思齐率军深入,并没有找到敌军主力,而如今,草原上的牧草都长了出来,西戎兵强马壮,洛努亲自率了大军出来,两军对阵,天时地利人和,皆没有占到上风,可以说,萧彻现在的处境是十分艰难的!
“哎……”沁雅一声叹息,尾音还未出全,就被腹中的一阵疼痛咽住了声。
“主子!没事吧!”守在她旁边的宁馨忙放了手中针线,焦急地问道。
“没事!”沁雅轻轻地摇头。
宁馨笑道:“依奴婢看啊,定是位皇子,这般顽皮,比您怀太子爷的时候还厉害!”
“我倒希望是个女儿……”沁雅轻轻地把手覆在肚子上,幽幽道。
宁馨看了看她的神情,低下头,浅笑说道:“是啊,如果是位小公主的话,那定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内阁值房
“白相又没回府啊!”俞晋并二位辅政亲王一同进了来,见白澈又在书桌前看折子,一旁的烛灯都还亮着,未顾得上吹熄。
“哦!二位王爷!俞大人!”白澈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道:“昨儿个传膳的时候,前头又来了八百里加急,所以白某赶紧递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了,就索性在此歇一晚,也省的来回麻烦!”
“呵呵!白相果然是忧国忧民啊,乃为百官表率!”年过六旬的礼亲王拈着白了大半的胡须,呵呵笑着。
“王爷过奖了,清礼惶恐!”白澈躬身笑着答道。
没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