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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把我当成一颗棋子?!”
“你住口!”萧璃被女儿戳道了痛处,失态地厉声喝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是!我恨你!恨有你这样的母亲!不,你不是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母亲!连自己的丈夫和女儿都害!父亲哪一点对不住你!你要这样背叛他……”
响亮的一巴掌,让正连声质问的染烟蓦地安静了下来。她抚着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生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萧璃:“你居然打我?!”
萧璃也是愣了一愣,错愕地看着自己挥出的手。从小到大,她跟白澈都没有打过女儿,甚至连严厉的斥责都是没有的,而刚刚,她竟失手打了她。
“我背叛了他?!哈哈哈哈……”萧璃一阵大笑,看得染烟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你知道什么!”萧璃苦笑一声,盯着染烟道:“你恨我是吗?我不配做你母亲是吗?那谁才配?!康宁殿的那个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染烟嫌恶的眼光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萧璃,隐隐听出她的话不对劲。
“你知道吗,”萧璃苦涩一笑,声音莫名地凄凉哀婉:“你父亲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都没有过……”
“怎么可能!”染烟这下真的被惊到了,她睁大了眼睛,语无伦次地道:“父亲他明明对你那么好,明明……”
“是啊,他是对我好,可是,那不是爱,不是那种从眼眸到心底的爱,只是责任,只有责任……”萧璃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后来,几乎都听不见了,若不是在这人声寂寂的夜半,根本就抓不到那几个零星的字眼。她的唇边漾着苦涩至极的微笑,她的眼角淌着悲辛无尽的泪痕,昏黄的油灯映着她的脸,染烟就这么仰头看着她,嘴里依然喃喃地道:“可是……”
“你已经十三岁了,这十三年来,你可曾见过他与我品茗论诗,谈书赏画?”萧璃反问了一句。
“父亲他那么忙……”
“嗬!再忙,也不会忙得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吧?他能比皇上还要忙吗?可是皇上却有时间每天跑一次康宁殿,可他呢?”萧璃看着女儿的眼睛,平和柔静地轻声道:“只要有心,就是再忙,也总能抽出时间的……”
染烟还想力辩着什么,可是却又找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看着萧璃。
“可是,他对她,就曾经有过……”
“谁?”染烟惊道,连蜷缩着的身子都猛地撑了起来。
“你说呢?”萧璃蓦地冷笑一声。
染烟心里模模糊糊已经有了答案,就好像是从幽深的湖底浮起什么,马上就要到水面了,已经看见头顶的光亮了,她突地出手将它死死地按住,不让它浮出来。
“你撒谎!你说的不是真的!”染烟大叫道。
“你都已经猜到了,为何不肯让自己相信呢?”萧璃又是一声苦笑。
染烟深深地低下头去,太乱了,她要想一想,静静地想一想。
“先吃饭吧……”萧璃刚想唤婢女进来,换上热的饭菜,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刚要起身出去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萧慕忽然一身甲胄进了来。
“怎么了?”萧璃一见他这幅装束,又眼露凶光,便知道定是前边出事了!
萧慕本是杀气腾腾地掀帘进来,一看到萧璃母女都安然在,凝重的脸色瞬间缓了下来。
“刚刚城里出来突袭。”萧慕道。
“突袭?哪面城门?”萧璃上前走了一步,惊道。
“四面!”
“四面?!怎么会这样?!”
萧慕鼻子里哼了一声:“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正好趁着我们吃饭的时候攻来,士兵们乱了手脚,有两面都成功突围了!”
“哪两面?!”萧璃忙问道。
“一面是往西南的官道,另一面是往武靖去的!”萧慕手握着腰间佩剑,恶狠狠地道。
“派人追了没有?”
“这还用说?!”
“追到了没有?”
“天色太暗,追出了十几里地,就没了踪影!我已派人继续追,一旦追上了,杀无赦!”
萧璃低头略一沉吟,道:“他想做什么?按理,他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啊,去西北,算算时日,根本来不及来搬救兵,更别说前面的情况也是步履维艰;去武靖就更想不通了,即使见到了张原平,没有虎符,也调不来救兵啊!”
“那,如果逃出去的是皇后和太子呢?!”萧慕道。
“嗬!不可能!他们不会离开京城的!”萧璃嗤笑一声,说得十分有把握。
“为何?!本来还在等救兵,一看张原平那边无望了,自然是弃城顾着自己性命了!”萧慕理所当然地道。
“或许,换一个人会这样做,但是,如果她是文沁雅,那就绝对不会!”
“你这么有把握?!”萧慕斜眉看她。
“哥哥,你还是不了解你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人啊!”萧璃一叹,转身越过他,走到帘门前,掀起了往外看,星星点点的红,都是松明火把通亮的火光,从这里可以隐约望见那高高的城楼,隐在苍茫的夜里,一座孤城。
“哼!打仗的事,不劳你操心!好好看住你的女儿,要是她敢跑,那就休怪为兄六亲不认!”萧慕丢下了狠话,怒气冲冲地去了。
正泰殿
“母后,您怎么来了?”午后歇晌的时辰,萧逸听张次仪一头一脸的汗,跑了进来,说沁雅来了,就忙搁了笔,疾步迎了出来。
“出来随便走走,可是走着走着就到崇正门了,索性就来看看你。”沁雅拿帕子轻轻为萧逸拭了拭汗,温柔地笑着。
“孩儿不孝,多日没去请安,让您担心了!您这么重的身子,还是多歇着,万一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萧逸与宁馨一左一右扶着她,到殿里坐了下来。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太医都说了,就该时常走动的。”沁雅笑着说了,眼尖地看到耳房门后露出一角袍服,心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方才定是有外臣在,听她忽然来,便退避到了耳房。按礼制,不是大典节庆,外臣是不能随意见宫眷的,今日这样的尴尬,却是沁雅的不是。
“这是谁在那里。”沁雅索性叫道。这个时辰来觐见,必定是要紧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来了而耽误了正事,如今非常时期,也管不了那套繁文缛节了。
“是京畿关防总督,现在总领城防军务的曹二虎将军。”萧逸在沁雅耳边低低提点了一句后,便高声将其唤了出来。
“臣曹二虎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曹二虎第一次与沁雅这么近,心里十分局促不安,但还不至于慌了手脚,行礼依旧如仪。
“将军请起!”沁雅客气地虚抬了下手。这个曹二虎她自然是知道的,白澈临去前,特意提到过他,既是白澈信任的人,她自然另眼相待。
“谢娘娘!”曹二虎谢恩起身,躬身肃立。
“将军可是有事要参奏太子?不必因本宫而拘束了,政事要紧,但奏无妨。”
“回娘娘,臣是来回禀太子这几日敌军来攻城的情况,已经回禀完了。”
“哦,这几日前边如何?”沁雅略一点头,问道。
“回娘娘,自从白丞相成功突围以后,连日来,敌军攻城越来越频繁,有时候甚至一天持续攻城,前边将士折损不少!”曹二虎依旧低着头,如实答道。
沁雅听了,沉默着低下头去。
曹二虎忽听她没了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她。
眼前的女子,一袭极浅极浅的水绿色衣衫,绾着一个同心双鬟髻,简单而清爽,寥寥几根素簪子斜斜地倚在发间,惟有正髻中央那枝硕大的展翅金凤,彰显了无上高贵的身份,凤尾遥遥横到脑后,五股尾羽,各垂着一串十二颗东珠,正面金凤嘴里亦衔着一串珠滴,最上面的一颗,足有猫眼大!一溜的赤金小链,环环相扣,最末端的一颗,正好悬垂在眉心。
他忽然想起了那年,在西北,那个草原上满天星子的夜晚,那时候还是个小统领的白澈,说的那番话。
“皇帝老子的媳妇,那肯定就是天下顶漂亮的姑娘啊!哎,那得漂亮到啥份上啊?”他还记得,自己曾那样问他。
“美到让人心醉,美到让人心痛,美到让人心碎的人……”他清楚地记得他是这样答他的,后面,还有一串文绉绉的话,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依稀记得那最后一句——‘生死为谁一掷轻’。
为谁?为谁……他跟着白澈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对于沁雅与白澈之间的纠葛,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再加上白澈为了她们母子,连命都不要了,他就是再傻再笨,也看出来不寻常了。要说为国,也不假,可这私情,总也是有的!可是,也只是在心底瞎猜几下,不敢真往深里想,这些年的宦海沉浮,他还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
今天,此刻,他猛然间看到了这个‘久仰大名’的皇后,脑子里就忽然冒出了这个多年前的场景,他瞬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惊,蓦地醒悟过来自己正无礼地盯着她看,忙低头头去。
“母后,您无需担心,儿臣会办好一切的,您只要安心静养便可!”萧逸看着母亲深蹙娥眉,忙出言宽慰。
沁雅闻言,抬起头来对萧逸一笑,转过头去,对曹二虎道:“将军辛苦了!本宫和太子,还有千里之外的皇上,都会记着你和将士们为国的忠心!”
“娘娘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