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姑母神情冷淡了许多。
茵茵明白了,自己一个孤女,对这位姑母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有可能给她添麻烦,她不想和茵茵有交往的。她刚才的热情,茵茵还以为她是他乡遇故人的惊喜呢,原来是当错人了。
“那,姑母,你看戏吧,我走了啦。”既然话不投机,还是早走的好。
“你一个人怎么可以?”
“老妈子和丫鬟都跟着呢。”茵茵把绡纱挂好,只露出眼睛,她爬出车轿,苏君青已经站在地上了,茵茵没有理会他准备搀扶的姿势,身子一跃,就跳下了车。
“表哥,我走了。”茵茵一蹲身子,行过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茵表妹,你等会。”苏君青跟在后面,一直送到牛车跟前,看茵茵爬上去,坐好了,这才弯腰低声问:“茵表妹,你家在哪个村庄呀?我还有个礼物送你呢。”
“不用了,表哥。”茵茵不客气地拒绝,“这里是乡下,大城市里的奢侈品,在这里没地方用。”
“有用的,你见了就知道了。”苏君青对茵茵变脸不以为意,他扭头看见了鸭蛋,又问她去了。
鸭蛋一直对苏君青印象非常好,她不顾茵茵用眼瞪她,嘴巴痛快地蹦出:“南落村。”苏君卿扭头对茵茵一笑:“表妹,你看戏吧,明天,我把礼物给你送去。”他施礼,转身,姿态潇洒地走了。
“就你会说话。”茵茵很不高兴,鸭蛋脸红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表少爷明明对你最好,比对大小姐好多了,你就是不信。”
茵茵没说话,也无心看戏,硬挨到这场戏结束,出了戏院,回到旅店,她心情烦闷,任由她们收拾了东西回去。到了家,鲁妈和鸭蛋里里外外地打扫,她也不动弹,拿了一本书,坐南院看去了。
“小姐不愿说,你就别说吧,你看看你。”鲁妈埋怨鸭蛋。
“小姐什么时候都聪明伶俐,一碰上这表少爷,就犯别扭。别看她现在这样,表少爷东西送来,她比谁都喜欢。表少爷可会摸小姐心思了,每次送来的东西,都极是可心的。”鸭蛋很笃定地说。
茵茵听见她们的话,心里更烦,坐了半天,一字也没看进去,她把书从左手换到右手,才发现还颠倒着。家里人见她脸色不好,都躲开了,茵茵很少在家拉着脸儿,第一回,让家人对她束手无策。
“小姐,外面还是有点凉,咱们回去吧。”鸭蛋过来叫茵茵。
“小姐!”见茵茵不理她,鸭蛋红了脸,她挨过来拉着茵茵胳膊,想把她拉起来,桂枝一见,赶紧跑过来,拉着茵茵另一胳膊,两人驾着茵茵,回了房间。
刚才烧过炕了,现在热气散开了,屋里几天没住人的阴冷已经散去,两人拥着茵茵,坐在炕上。
“我困了。”茵茵昨晚看完戏,回去好久没睡着,现在困意上来,打了个哈欠。
桂枝扶她躺下,鸭蛋拉开被子帮她盖好。茵茵没多一会儿,呼吸就深沉起来。鸭蛋和桂枝悄悄退出去。
“每次见表少爷,小姐都可别扭。家里人都喜欢表少爷,就她冷冷的。其实,表少爷对她真的很好。”鸭蛋在外面给桂枝嘀咕。
“这个表少爷学问一定好吧?”
“那是当然,前年,就是我们来的那年,才十七岁就中了举人。”
“举人老爷?他是举人老爷?”桂枝非常惊讶,“我当举人老爷都像戏里唱的那样,胡子拉碴的。”
茵茵晚饭没吃,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饱睡过后,情绪果然好了许多,她前院后院转了几圈,最后站在自己住的屋子前面,发了一会儿呆。
“小姐,你想什么呢?”桂枝跑过来,给她披上披肩。鸭蛋嫁了之后,茵茵没事做,用驼毛线给自己织的。
“小姐,我一直不知道这披肩有什么好,你这么一披,马上就有一种富贵气,就像戏里那些贵妇人一样。”可怜的桂枝,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在戏里见过。
“桂枝,你想不想到大城市见识见识?”
“想——又怎样,我哪里能去呢?”
“到时候,我带你去。咱们挣了钱,坐马车,到西京城里去。”茵茵挥了一下手,似乎想要挥掉阴霾的心情。
“好!小姐,你肯定行的。我们今年,一下子就是那么多钱呢。明年,枣树、杏树都挂果了,小姐一定能收更多钱。”桂枝高兴起来,她现在正是成长高峰期,去年的竹竿样已经不见了,少女的风韵越发明显,丹凤眼黑亮有神,皮肤也极是红润。
“桂枝长大了,过几年,跟鸭蛋一样,要嫁人了。”
“小姐,我不嫁人,我还要跟着你去西京呢。到时,你在西京买个大宅子,我给你当管家,把家里家外收拾地干干净净。”桂枝满眼憧憬地望着西边,似乎,那里就是西京。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礼物
吃过早饭,茵茵依然蔫蔫的坐在房间,无情无绪。桂枝一阵风地跑进来“小姐,那个表少爷来了。”
茵茵忽然有点后悔今天穿戴太邋遢了。她匆匆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摸摸身上的衣服都穿周正着呢,这才迎出屋门,苏君青在鸭蛋的带领下,已经走到主院门口了,他一如茵茵印象里的一样,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茵茵觉得,面对他时,心情永远都出奇的好。
“茵茵妹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苏君青像献宝一样,把手里一个藤编的小箱子举了一下。
茵茵用手撑着帘子,想把人迎进来,无奈自己个子太低,倒是苏君青替她打着帘子,示意她先进来了。
“听小红说,这叫荒宅,我怎么看不到荒凉样?挺不错的嘛,茵茵妹妹,你竟然还是理家好手。”
“哪里,表哥你过奖了。”茵茵嘴里敷衍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打开手里的箱子,一只毛茸茸的小黑狗卧在里面。
“哎,我喜欢。”茵茵忘记这么些天的忧郁,也没了刚才的矜持,苏君青就像温暖的阳光,把她心里的阴冷都赶跑了。茵茵急不可待地伸手想去抱小狗。
“等一下。”苏君青赶紧挡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手轻轻握着茵茵的,一阵温暖传过来,茵茵的心,没来由地咚咚急跳。
“小狗大概饿了,等会吃饱再抱。它可厉害了,会咬人的。”苏君青温和地说。
“还没长牙呢。”茵茵又一次伸出手,满心怜爱地把狗抱进怀里。
“哎哎,先放下啦,它还要便便呢。”苏君青似乎担心会弄脏茵茵衣服,说话有点急切。
茵茵一下红了脸,她起身把小狗抱出去,放到葡萄架下,那小狗果然开始撒尿,把茵茵逗笑了:“它还挺爱干净的。”
“是的。它长牙了,会咬人的。大概看你是好人,让你抱呢,除了主人、我,还就只让你抱。那天母亲想抱它,它都咬呢。”
“这么厉害?”
“嗯,你还以为我哄你呢?这是从蒙古带过来的牧羊犬。本来打算带给蜀州一个朋友的。先给你吧,我写信让人再送一个过来。”
鲁妈端了一盘肉汤,小黑狗嗅了嗅,却并不喝。苏君青用手推推盘子,它才可爱地伸着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喝起来。
“你养过狗吗?我看你还挺老练的。”苏君青有点意外。
“小姐去年冬天养了一只,来了一个贼人,把狗踢死了。小姐可伤心了,一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呢。”鸭蛋插话。
苏君青有点诧异茵茵的下人可以随便说话,他愣了一下,大概想到那时她们主仆相依为命,想必感情上跟姐妹一样了,就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茵茵:“来了贼人?进了家了?”
“都进了这屋了,鲁妈拼命拦住。我雇的那人,听见声音,踹开院门进来,才把我们救了。那晚,狗狗就不肯睡,使劲叫唤,都怪我,太不警惕了,我把狗狗打了,它才不敢叫了。”茵茵想到可爱的四眼小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声音也哽咽了,“四眼儿听见贼人进来,使劲叫起来,鲁妈起来,还没来得及点灯,四眼就咬住了贼人,那贼狠踢了四眼一脚,四眼就死了,呜呜,它才这么大点儿。”苏君青忍不住轻轻拍拍茵茵的头:“别难受了,事情都过去了。”
茵茵哭了会儿,压在心里这么久的抑郁才算消散,她见小狗已经把盘子舔地很干净,脸上忍不住涌出笑意,她用椅子背上的布巾,帮小黑擦干净嘴巴,伸手把它抱进怀里。
“表哥,我叫它黑虎,好不好?”
“好!它是你的。”苏君青见茵茵情绪恢复,脸上又笑容满面:“昨天,母亲不知道我今天要来,她派人给你送了一些衣料,下人回去说,没见到你,怎么回事?”
“昨天?没——”茵茵的脸色沉下去,心里猜想,大概送到张焦氏那里去了。这个老燮婆,不论是不是她的东西,她都敢接呢。
“肯定送姨娘那里了。”茵茵淡淡地说,但她表情迅速地变化,还是没有瞒过苏君青的眼睛。
“你那婆婆,没有给你说吗?”
“那女人,不可以常人论。”茵茵厌烦地摇头。
“那走吧,我帮你要回来啦。”苏君青明白,自己不出面,茵茵要起来势必麻烦。他尽管不知道茵茵已经被休,但当婆婆的,竟然不给说一声,看来表妹日子也的确不好过。
“不用啦。”
“那不行,毕竟是母亲的心意,你要孝顺婆婆另是一回事,她怎能扣住不给你说呢?”茵茵心里挺高兴,在这个世界的亲人里,肯为她出头的,就这位表哥了。她戴上帷帽,用绡纱遮了面,起身往外走,心里涌出一种幸福感,鸭蛋、鲁妈、陈长庚他们,对她忠诚、爱护,但和这种亲情,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表哥,姑母不知道我在南落住的呀。”
“是我说的。你走之后,母亲才想起来,她很自责,想让老妈子在戏园子里找你呢。”他俩并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