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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铁手靠在柜台边上,无奈地看着追命正攀着戚少商的肩膀道:“戚大哥,你和惜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是谁先……”然后戚少商就呛了一口酒,呛得直咳嗽,呛得脸红红的,他甚至可以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很久没有过的爽快笑容了。
雨越下越大了,客店中的人也越挤越多,追命皱眉道:“吵死了,喝酒都喝不安生,戚大哥,我们回房里去继续喝。”戚少商说了声“好”,与铁手先回房去,追命又到柜台上要了几坛酒,吩咐小二送到房中。
走上木板楼梯,就听见客店门口一阵喧哗,几个相貌奇特十分惹眼的人鱼贯进店,一叠连声的吩咐道:“快切牛肉,下面,吃饱了好睡觉,这什么鬼天气,雨下个没完!”那声音就像鸡被踩住了脖子,十分刺耳难听,然后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扭着腰走进来,娇嗔道:“我说孤狐悲,你嚷什么,我刚给小哥哥喂了药,你这么大嗓门,把他吓醒了怎么办?”孤狐悲嘿嘿笑道:“英子,你整天给那小子灌迷|药,就不怕他变成个傻子?”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追命也懒得再听,捧了酒坛自行回房,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正有两个人,半拖半架着一个俊秀的卷发少年进来,如果追命能够看到,便可认出那是顾惜朝。
铁手要的是天字一号房,进门之前,他注意到隔壁的号牌上写的是地字一号房,正有小二洒扫整理,看来是要有新房客入住。他约略观察了一下,那间屋子的格局与天字一号完全相反,比如,天字一号的床铺是在靠左边墙壁,而地字一号则是靠着右边墙壁,也就是说,隔壁房间的两张床,仅隔了一道墙。这种格局不免显得混乱,但这里只是一家小小的客店,又不是京城里的大客栈,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铁手进去和追命他们喝酒,大概一柱香之后,地字一号房里就住进了五六个客人,其中一名红衣女子既美且媚,分外显眼。
此时,天字一号房内,铁手、追命、戚少商都盘膝坐在床上,就着炕桌喝酒,佐酒的酱牛肉很有嚼劲,口感不佳,倒也别有风味。野店自酿的粗酒,喝进嘴里没什么余味,只是一股冲劲,倒有点炮打灯的意思。戚少商端着酒碗,望着窗外哗啦哗啦的大雨,便想起旗亭那夜,也是这样的大雨,也是这样的粗酒,却因为那些琴声剑影,因为那个人的笑,那么人的蹙眉,变得旖旎了,绮丽了,让人难忘了。看着他沉默而深邃的面容,追命知道他是在想谁,于是他看向铁手,师兄弟之间不用说话,眼神的交流也可以互相明白心意。
“其实我们一直没有惜朝的消息,真的要瞒着戚大哥么?”追命的眼睛看过去,
“不要告诉他。我们也不知道顾惜朝到底怎么样,你也知道顾惜朝那么聪明机警,也许他根本就没事,反而让戚少商乱了心神。”铁手的眼睛看回来。
“可是,如果惜朝有事呢?戚大哥知道我们瞒了他,一定气死了。”追命皱着眉回看铁手。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送到六扇门,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铁手点点头,以这个动作终止了交流。
戚少商倒没注意这两人在做什么,只是将酒一碗一碗的倒入口中,酒入愁肠化做相思,也化做一声声深埋于心底的呼唤:“惜朝。”
也就在此时,地字一号房内,躺在床上的顾惜朝忽然动了一下,英子放下牛肉面,连忙跳过去查看,见他其实并未清醒,松了口气,却坐在床边不走,伸手整整顾惜朝的衣领袖口,手指触到他肌肤的时候,轻轻一颤,脸上就红了一红。
她并不是没接触过男人的女子,应该说,她的经验是相当丰富的,以前也曾多次引诱了俊秀的少年,带他们共赴云雨,但一夜之后,不是杀了,就是交给师兄们做成药人。她和龙涉虚、孤狐悲、铁蒺藜、泡泡等人都是九幽神君的弟子,终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鱼池子”中。她一直以为,自己虽然活着,心却已经死了,已经臭了烂了,然而在看到顾惜朝的时候,那颗心,又活泼泼的跳动了起来,这一路上,顾惜朝一直是昏迷的,就算她想做点什么事,自然也可以做,可是,她却不想、不敢,只是看看他,坐在他身边,她就感觉到喜悦和满足。
昏迷中的顾惜朝微微皱着眉,口中极低极轻的念着什么,她俯耳过去听,半晌,才听出那不断重复的两个字是:“少商。”
少商?戚少商?他们不是仇敌死对头么?为什么顾惜朝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那么的低柔那么的缱绻,就像是念着最爱之人的名字?她呆呆看着他,蓦然明白了什么,心里一阵酸楚的痛。
入夜时,大雨仍未停止,窗户关不严,风透进来,也带进来一丝丝的潮气,弄得被褥也潮湿得极不舒服。顾惜朝居然被这种潮气和雨点敲在窗子上的声音弄醒了,黑暗中,只觉得靠在身边的是个香香软软的身体。他浑身酸软,过了半天才艰难的转过头去观察周遭情景,这里是一处简陋客房,除了简单家具,只设了一条大炕,龙涉虚、孤狐悲等人一溜排开,都睡在炕上,呼噜声此起彼伏,扰人清眠。
躺在他旁边的英子在他轻轻一动的时候也跟着醒了,凑过来轻声问道:“你要什么?”她身上一阵阵的甜香,就像她的人一样,带三分媚气,三分妖娆,三分冶艳,以及一分洗不去的沉重死气。顾惜朝一阵厌恶,眉头深深皱起,努力将身体移开了点,紧紧贴靠在墙壁上,离她有了一点距离。
英子也不跟过来,重新躺下,什么话也没说,顾惜朝侧过身不看她,手指无意识地在墙面上划着,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墙面就越有安定的感觉,就像是,戚少商给他的感觉。他无奈地笑了笑,此时困于他人之手,前路茫茫未卜,或许和戚少商就再也见不着了。
墙的另一面,戚少商也与追命、铁手同榻而眠。窗外的雨声叮叮东东,就像是琴弦拨动,他想起顾惜朝的修长手指,在三弦上一拨一划,就发出一连串激越的声响。明明已经醉了,却无法睡去,他侧过身,手指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的描画,这是他的眉,这是他的眼,这是他的唇,这是他卷曲的发,然后就他对着墙壁轻轻抚摩着,就像是顾惜朝就躺在他对面,正对着他微笑。
夜渐深,睡意渐浓,淅淅沥沥的雨声慢慢停止,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月亮出来了,雨后的月色格外皎洁,月的清辉,能照见相邻的两间屋子里,有两个人,正隔了一道墙壁相对而卧。一个有着一头卷发,另一个有着圆圆的酒窝,他们的身体和手掌,都紧紧贴着那面墙,却不知道墙的另一边,就是他们睡梦中思念和盼望着的人。
清晨的阳光升起来的时候,铁手开始准备车驾,追命和戚少商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有几个相貌奇特的人在客堂中吃饭,其中一名红衣女子说道:“泡泡,你吃完了送点东西上去给他吃。”另一个眼睛像金鱼的人就说道:“你一时一刻都忘不了那个小子,不会真是喜欢上他了吧!”
陌路相逢的人,本来就不必多理会,戚少商就从楼梯上走下去了,临出门时,他回了一下头,就看见泡泡端了一碗面上去,进了地字一号房,清晨的光线只漏了一点出来,就被门扉隔断了。他摇了摇头,有点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伤感。
顾惜朝仍是被孤狐悲、铁蒺藜半拖半架着走下楼梯的,被迫服了药物的身体仍是酸软的,难以动弹。出了客店,就看到一驾马车正向着京城方向远去,留下滚滚尘烟。
第十三章:幽囚(上)
马车进了京城,熟悉的繁华景象扑面而来,铁手深深吸了口气,紧握住的缰绳也放松了许多,任马车缓行在街道上。
追命笑嘻嘻地打起车帘,贪看车外景色,一副就要回家的欢快样子,戚少商看着他,不觉也笑了笑。追命和顾惜朝长得很像,有时候戚少商想,如果顾惜朝也像追命一样,每天都开心快乐地笑着,会是怎样的呢?虽然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但是,这也许就是他有生之年要努力的事情了。
见他不说话,追命以为他在担心案子,于是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戚大哥你放心,有我和二师兄在,就没人能难为你。我师傅和大师兄、四师弟也都是很好的人,我们四大名捕邪魔无阻,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你这样的好人的!”
戚少商回过头来对他笑笑,刚想告诉他,自己并无这种担心,目光转侧之际,忽然看见两个人正架着一名卷发少年从马车上下来。“惜朝!是惜朝!”他拍着车厢道:“停车,铁手,停车!”
追命被他吓了一跳,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诧异道:“戚大哥,你眼花了吧?”戚少商肯定地说道:“不会,那是惜朝。”说着话,他一把抓住追命的手腕道:“追命,你们不是说,惜朝平安无事情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追命眨眨眼,一时也懵了,讷讷地不知道如何应对。戚少商见他这样,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他在追命耳边说了声“得罪”,出指如电,点了他的|穴道,抄起手边的逆水寒,飞一般从车中掠出。
没走两步,一道黑衣人影就挡住去路,戚少商道:“铁手,你不要拦我,惜朝出事了,我要去救他!之后我自会去六扇门投案,你放心!”铁手站在那里没动,戚少商不觉大急,沉声道:“难道非要动手不可么!”他话未说完,铁手左手一挽,右掌就直抵过去,戚少商亦懒得玩什么花巧,结结实实地与他掌力相对。双掌一接,便有一股浑厚内力传递过来,戚少商一惊,铁手已道:“这是我的浑元一气神功,对你,或许有帮助。”
戚少商心头一热,当下不再说话,用心接纳,铁手与他都是当世高手,内功又都是浑厚刚猛的路子,工夫不大,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