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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走吧,忒伤自尊了。”明明夸张的倒在自家男人周晓君的肩头:“大姐这是拿我们姐妹当外人呢。”
“就你会挑理。”陈瑶夹了一块烤鱼放到明明面前的盘子里:“一个宿舍的姐妹,你能这么跟我较真么?何况我们也不是要瞒着大家——”
“奉子成婚?!”明明低呼一声,眼珠瞪的溜圆:“这么快?”
“你还能联想更丰富一点吗?”陈瑶拿她没辙。这家伙一直说话口无遮拦,想到就说,从十八岁一个宿舍认识至今,脾气就没改过。
明明煞有其事的掐着手指算了算:“上次咱们大伙儿吃饭是六月份,这才不到三个月。大姐,我实在想不到闪婚还有什么比这更充足的理由了。”
谢咏臻笑眯眯的喝酒抽烟,看着她们几个姐妹你来我往的,完全没有要插话的意图。
“谢咏臻。”陈瑶不是爱撒娇的性子,难得娇嗔的求助让了解她脾性的两个姐妹不由面面相觑,大感失常。
明明哆嗦了下,搓了搓胳膊喃喃自语:“我幻听了吧?大姐被撒娇妖怪附体了?”
被点名的小谢同志听话的举杯打圆场:“来,我敬大家一杯。这个是我不对,保密手册记得太牢,不自觉的就应用到生活里了。过会儿我自杀一瓶谢罪哈。”
“别打马虎眼。”明明还真是不好糊弄,典型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大姐是不是有了?”
“这我真不知道。”谢咏臻撂下酒杯,态度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过程我知道,结果不晓得。”
这样一顿相当于喜筵的聚餐,因为李明明的叽叽喳喳和陈瑶的配合而显得分外热闹。
诡异的是,一向喜欢起哄闹事的徐岩倒是破天荒的老实沉默,即使全程微笑着举止如常,还是被心细如发的郭颖瞧出了一二。
暗恋而不可得,算是这世上最疼的情伤之一吧。
“九寨沟的水超美,只是我去了就后悔,怎么就没买个单反带着照相?卡片机和手机拍出来的颜色弱爆了,不及实际的十分之一。”陈瑶拉着两个姐妹开心的聊着:“去若尔盖那天可把我累惨了。中午小唐师傅停车吃饭的地方是一户牧民家,牛肉都切这么大块的,豪爽到家了。还有,他们家院子后头养着藏獒和一头草原狼,我去摸狼的时候抖抖霍霍的,吓死了。”
陈瑶拿出手机调照片给明明看:“喏,就是这个。我还在这里骑马的,上到坡顶望下去,到处绿草茵茵还有五颜六色的野花,风很大,觉得自己要被吹飞了。帮我牵着马的藏族小帅哥十九岁,腼腆的要命……看,帅吧。”
明明点着头:“帅!可是没我姐夫帅。是吧,姐夫?”
谢咏臻拿下叼着的香烟伸手竖个大拇指:“有眼光!来,妹子,敬你一杯。”
趁着两人喝酒的功夫,陈瑶细眉一挑,转向右手边一直很安静的郭颖:“老四,要从咱俩这边关系论,你得称老谢一声姐夫,可是要从你家袁队那边说,他又得管你叫嫂子……”
郭颖笑弯了眉眼,真挚的祝福发自肺腑:“咱按咱的算,他们按他们的说,没那么多穷讲究。大姐,你们结婚,我特高兴。谢咏臻和袁杨跟亲兄弟似的,咱俩跟亲姐妹差不多,以后就跟一家人没什么二样。”
“我又成多余的了。”明明愤愤不平的哀嚎:“不行,内谁,周晓君我不要你了,回头我也找个姐夫他们的战友,我也要当他们一家人。”
陈瑶反手握住郭颖,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我得感谢你,真的。不管从哪方面说。”纤细的手指握住满杯的啤酒,兀自仰头一气干掉:“按你说的,以后就拿你姐夫当自个儿亲哥哥,妹夫忙他那摊子顾不上家,有事儿尽管使唤,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谢咏臻笑吟吟的半低着头像在聆听,夹在指端的香烟都要烧到指腹了。
“姐夫,你这高兴的也太忘乎所以了。”周晓君入乡随俗的跟着老婆一块儿叫,伸手敲敲桌子指着提醒:“要烧到手了。”
“哦。”谢咏臻恍然的将烟头摁熄在烟缸里:“皮厚,没察觉到。”
明明被他勇于自嘲的幽默逗得乐不可支:“姐夫你忒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电风扇呼呼的吹着,皮肤上出的汗干了,却依然粘腻腻的,不舒服。
谢咏臻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黑暗中,墙角被堵死的空调管道口四周有着泛黄的污渍,仿佛是梅雨季节沁进来的雨水,湿了,又慢慢干了,完事留下抹不去的印迹。
“想什么呢?”躺在旁边的女人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谢咏臻简洁的回答。
“新房交付住进去还得几天,你要是嫌我这儿住着不方便,还去徐岩家蹭几天好了。”她搬住进来的时候,房东有张七成新的席梦思床垫,是双人的,单人床边上垫了两张凳子,就那么对付着架在上面。单人床一下变身双人床了,省钱又方便。
如今距离搬新家进入倒计时,再买新床没必要,这招也就被陈瑶活学活用的拿来对付几天了。
“不用,挺好。”谢咏臻翻了个身,侧面朝外。身后的凉席上还留有滚热微湿的体温。
“谢咏臻。”陈瑶咬了咬下唇,慢慢吐出一口长气:“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过去那些事儿咱都不提了。我知道强求感情这种事很难,可是婚姻里,柴米油盐的磨下来,什么瑰丽动人的感情也得褪色成最朴实的亲情……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对兄弟和朋友掏心挖肺的真诚,对老母亲和家人十足十的体贴关怀。这样的男人我嫁了也安心,哪怕在咱家的模式里,我是爱的比较多的那一个。”
“你又胡思乱想了不是?”男人没回头,就那么背对着她:“我们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爱不爱的,都是你们女人,家长里短什么偶像剧看多了,中毒太深。”
陈瑶轻笑,不去揭穿男人的嘴硬:“女人更感性呗,要是不爱一个男人,凭什么在平淡的婚姻里坚持下去,用家务和孩子把自己熬成一个黄脸婆,还任劳任怨?”
谢咏臻给堵得没话说,只能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闭嘴不言。
陈瑶想了想,咽下了那些过于敏感的话:“以后我会好好操持这个家,你放心去做事。要是不想给人打工,做生意我也支持。买房子没用那么多钱,你给我的存款还有大半……”
“不早了,睡吧。”谢咏臻烦躁的翻个身依然不得劲,索性单手一撑坐了起来:“都几月份了,这操蛋天气!”
趿拉着拖鞋下了地,就手拿着烟盒晃晃:“我去放水,顺便抽烟。你先睡,我一会儿铺席子睡地上,太热了。”
男人真贱。谢咏臻坐在马桶上不无自嘲的想。
上赶着就不是买卖,非要人家女人摆出爱理不理的高冷样子才能吊足男人胃口,死皮赖脸魂不守舍吗?
结婚过日子,本就该找这种一门心思顾家爱老公的本分女人,为什么他一听到她试图往灵魂深处掏的谈论剖析感情,就烦躁的想逃窜?
脚边的香烟屁股苟延残喘的冒着最后的青烟。狭小的空间闷热潮湿,只是他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环境再恶劣也对他构不成影响。
其实他刚刚多想说。哪怕只是混蛋男人才有的混蛋逻辑。
陈瑶,咱就柴米油盐的这么过下去不行吗?别给我上政治思想课,也别成天的琢磨那些情啊爱的。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性子起了就脱裤子来一炮。
坦坦荡荡简简单单,不好吗?
看穿了,说穿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
上班第一天,小谢同志言而有信的提出请聂老板在食堂吃午饭,除了加块大肉,还大方的同意多份糖醋小排。
聂老板哭笑不得,摇头感叹粗人就是粗人,什么都指望不上。
到最后还是聂庆北做主,两人到厂门口斜对面的小饭店搓了一顿。
“厂规中午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谢助理?”聂庆北看着对面的男人利落了启开两瓶冰镇啤酒递过来一瓶:“还是明知故犯?”
谢咏臻一句话顶的他没脾气:“那你别喝。”
“怎么说,这也是你的喜酒,不喝白不喝。”跟他在一块儿混久了,聂庆北感慨自己也有点二皮脸了。
服务员过来上菜,是谢咏臻点的水煮鱼。
“来,先敬新郎一杯酒。”容颜清俊的男人斯文的端起酒杯:“虽然我这不招人待见的主儿连顿像样的喜酒都没喝到。”
谢咏臻跟他碰了下杯子,玻璃清脆的响声伴着酒入喉咙咕嘟嘟的吞咽声,畅快淋漓。
“结婚有什么感觉?”聂庆北自然的拿酒瓶把空杯注满:“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是啊,”谢咏臻漫不经心的,唇边还沾着星点的酒沫:“你也找一个不就知道了。”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禁忌,聪明人不去翻那些不能触碰的底线。聂庆北笑笑,扔了根烟给他:“陈瑶人不错,上学的时候跟谁都处的挺好,性子温和。”
“是吗?”男人耷拉着眼皮,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我怎么就觉得你没那个新婚的热乎劲?”聂庆北皱眉:“李明明结婚的时候,她家周晓君一直笑的合不拢嘴。说来听听,陈瑶怎么看上你的?”
“聪明。”谢咏臻点上烟,青灰色的烟气从鼻孔呼出,表情很拽:“聂老板真聪明,知道是我老婆追我。”
聂庆北愕然:“不是吧,那么一明事理有分寸的姑娘,得瞎到什么程度才会主动追你?”
谢咏臻也不跟他掰扯,懒洋洋的喝酒吃辣椒:“聂老板口误了,陈瑶现在不是姑娘喽。”
“你个——”聂庆北寻思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气馁的摇头:“谁跟你比脸皮厚,得寻个墙根撞死。”
“也不一定。”谢咏臻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聂庆北给他看的发毛,不明所以的问:“我哪儿说错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