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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向夏蕙微微一笑,这才注意到纱窗之前光线晦黯,已是到了该掌灯的黄昏时分了。
夏蕙羞怯地站起,对着台上铜镜轻抚云鬓,又整了整衣裳,悄然道:“哥,我们出去?”
江青颔首一洒,轻挽夏蕙推门而出──那间雅致的厅房中,已是灯火齐明,坐了满屋子人,邪神含笑注视着二人,长离一枭欣悦的坐在一傍,红面韦陀战千羽慈祥可亲地来搀扶夏蕙,大旋风白孤却一手拉着祝颐,一面向二人挤眉弄眼。
夏蕙在战千羽的搀扶,一一拜见了室中各人,又轻轻向战千羽裣衽道:“大哥……都是我不好,请大哥和诸位叔叔们原谅……”
战千羽呵呵笑道:“罢了,你能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加怪于你于夏姑娘,假如万一你出了什么差错,不但四弟承受不起,我们也再没有愉快的日子过了,夏姑娘,以后可万万再不能如此……”“夏蕙愧疚的点头,江青却又将挺立门外的绝斧客陆海及飞闪二雷请进,与夏蕙见了,绝斧客陆海豪迈的笑道:“夏姑娘,真是万幸之至,你总算回来了,呵呵,江大侠在这些日子里,几乎为你失掉了魂魄…”
夏蕙那姣好的脸蛋儿又是一红,羞溜的垂下颤项,低低的道:“夏蕙不好,有劳陆旗主奔忙……”
绝斧客双手乱摆,忙道:“不敢,不敢,姑娘能回来,本旗主已感到莫大欣愉……”
镑人又客套了一番,红面韦陀战千羽回头向邪神道:“仁伯大人,这里的厢房也可以退了,请仁伯大人移玉舍下盘桓一段日子,未知仁伯大人意下如何?”
邪神笑道:“当然……”
他又同江青道:“青儿,你陪着蕙儿,咱们这就走……”
遍鸿楼豪华的大门外,早已备有坐骑相候,由邪神前导,出门上马,一行人兴高彩烈的转回庆春门后街战府而去。
包鼓三响。
傍晚的接风宴,一直吃到二鼓才算告终,场面自是热烈无比,每个人的心头都是如此愉快,情绪是这般兴奋,谁说不是呢?那只云山的雁儿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那大家都敬爱的人身边,更使这多月来为她而弥漫的愁云一扫而空。
现在,人们都去歇息了,都去寻梦了,在裴敏的绣房里,却坐着神绪欣愉的江青、祝颐与正在低声谈笑的云山孤雁夏蕙及那天星麻姑。
依在夏党身傍的裴敏,这时悄细的道:“蕙姐,你就不知道呀,江哥哥为了你愁得茶饭不思,神魂难安的,除了战大哥及长离一枭卫前辈,谁也不敢和他多说什么,那模样去是可怜兮兮的……”
夏蕙妩媚的一笑,撇撇声,道:“哼,他害得我也够糁了,饥寒受苦,忍气吞声,什么罪也挨过了,幸亏我记得他平常向我提过义父的居处,要不呀,还不知死在那儿呢……”
裴敏忽然低笑道:“蕙姐………”
夏蕙瞧看她,迷惑的道:“干吗?有什么不对么?”
裴敏忍住笑,道:“蕙姐,你可是存心要邪神厉老前辈来好好教训江哥哥一顿?”
夏蕙也有趣的笑了,道:“这倒不是,不过,我当时实在又气又恨、真想一辈子不见他,永远去侍候义父算了,可是……可是”裴敏轻轻的接道:“可是又抛不下,忘不了,是不?”
夏蕙娇羞的红着脸,却毫不隐讳的点点头。
天星麻姑钱素在一傍拍手笑道:“哈,这才是两情相悦呀,假如忘得去,抛得下,又不成为情感了。夏姑娘,我看呀,就快些订日子吧,别把公子急坏了……”
夏蕙脉脉的望了一眼正在与祝颐谈笑的心上人儿,低低的道:“不,现在还不行…………”
天星麻姑诧异的道:“怎么不行?适才在席上,厉老爷子不是说过要择定一个好日子为你们成亲吗?难道又有什么节外之枝么?”
夏蕙欲语还休,迟疑半晌,始呐呐的道:“我……我已与青哥讲好了,要等三年之后,一起……”
天星麻姑怪叫道:“什么,还要再等三年?干吗要等三年?”
裴敏亦出乎意外的怔了一怔,却又在刹那间恍然大悟,她钦服而真挚的握住夏蕙的双手,深刻的道:“蕙姐,是不是等全姑娘?”
夏蕙红着脸点点头,裴敏吁了口气,道:“蕙姐,我真佩服你,你太伟大了,胸襟太宽了,你爱江哥哥如此之深,却能退让一步,把江哥哥对你的感情分出一部份给全姑娘……”
夏蕙轻轻感叹了一声,道:“不,我算什么伟大?更说不上宽怀,拿我与全姑娘比,她的对人容事,所作所为,都比我强得多,我这算什么呢,及不上她那坚贞的情操与高洁的风范于万一,而且,她为青哥牺牲得太多,我却献出得太少了……”
裴敏知道全玲玲与江青之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经过,她叹息一声,没有讲话,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天星麻姑虽他大半知道,却为夏蕙不平的道:“这怎么可以嘛?夏姑娘不是太吃亏了?哼,男人哪,就是没有几个好心眼的,得陇望蜀,好高骛远………”
江青忽然朗朗一笑,道:、。
“钱姑娘,你这利嘴就饶了在下一遭可好?任何事情、在下都会向你解释的,先别生气,行么?”
钱素咧开嘴巴一笑道:“哈,公子一定做了亏心事了,嘻嘻,今日也向小婢求起饶来了?也罢,待小婢一观全姑娘之后再做定夺!”
江青奇道:“定夺什么?”
钱素哼了一声,道:“看看小婢是否为夏姑娘作后盾,向公子你捣蛋!”
江青与祝颐大笑起来,祝颐道:“钱姑娘,你倒真利害,竟帮着夏姑娘与四弟作对起来了,只是,恐怕你虽有心,夏姑娘却难舍呢…”
钱素呆了一呆,回头瞧瞧脸蛋上正漾溢着甜蜜微笑的夏蕙,无可奈何的舐舐嘴唇,道:“唉,既是两厢情愿,我也不做那恶人,其实哪,在双飞岛那遭瞧过了全姑娘,可也真美着呢,像小葱似的白净………”
走时裴敏“噗哧”笑了出来,道:“钱姑娘,你真会见风转舵啊……”
钱素伸伸舌头,道:“这也不是,我只是免得驼子摔跟斗──两边不够头,要是双方都讨不了好,我可惨了哪!”
夏蕙又想起在傍晚的席上,邪神笑眯眯的讲话:“老夫看,青儿与蕙丫头就选个日子成了亲吧,呵呵,老夫早就想抱孙子了,活到如今这把年纪,还没抱过自已的亲孙子哩……”
想到这里,夏蕙只觉得脸上一热,伦偷睨了江青一眼,恰巧碰上江青也向她这边瞧来,夏蕙朝江青浅浅一笑,含羞的别过头去。
江青柔和的道:“蕙,你在想什么?”
夏蕙轻轻摇头,道:“没想什么呀!”
祝颐一拍手,笑道:“想煞,想煞,就是坐在眼前,偎在身边,依旧想得心疼,还是爱得难舍啊,对么?”
夏蕙啐了一声,将脸儿藏在裴敏怀中,不依的道:“敏妹妹,你看,你那位竟敢当着你的面前这般调侃人家,妹妹,还不为姐姐出气?”
裴敏紧搂着夏蕙,瞪着杏眼道:“喂,你胆子倒不小嘛,真敢这么碎声嚼舌的?”
江青笑着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现在咱们谈正经的,我与蕙妹妹的婚期,订在三年之后,什么原因,也用不着再讲了,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我已在散席后禀明了义父老人家,他也同意了,这还是蕙妹妹要我向义父请求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半月之内,我计划赴滇境一行,这件事,是我的一个心愿主要是回去拜谒恩师,顺便也看看昔日生长的老家………”
天星麻姑忽然气不过的道。:“公子,小婢反对,你那老鬼师父害得你惨透了,还看他干什么?假如是我,不找他麻烦已算对得起他了!”
江青闻言之下,依旧毫不以为忤的道:“钱姑娘,别这样说,有道一日为师,终生若父,虽然在下不会这么古板,但是八个响头的拜师礼叩了,总不能一脸不认,流水寻源。树高有根,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忘本的,是么?”
钱素眨了一会睛睛,终于沉默着不讲话了,照她的脾气,不讲话就是没有意见了,服了。
这时,祝颐却道:“那么,四弟准备和那些人到滇境去呢?”
江青笑道:“义父他老人家要和在下一起去,长离一枭卫老前辈也决定去,还有大哥,二哥……自然,要带着蕙丫头。”
夏蕙哼了一声,气道:“哼,你越来越欺悔人家,蕙丫头是你叫得的么?…”
江青急忙作个揖,祝颐已慌着道:“四弟,我呢?我也要去呀,难道叫我一个人在这里守房子不成?”
江青笑嘻嘻的道:“不,两个人守房子,三哥与裴姑娘。”
祝颐叫道:“这成什么话?不行,我一定要去,留敏妹妹在这里也一样……”
裴敏气得嘟起小嘴道:“好呀,你倒推得一乾二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真大方,自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江青忙道:“不,就算三哥也去,还有钱……。”
天星麻姑立时怪叫道:“公子,你别作梦,小婢是一定要去的,别朝小婢身上计算,我看呀,乾脆一起去得了。”
江青笑着摇摇头,却正色道:“三哥,你与裴姑娘一定不能离开,府内须人留住不说,关于三哥及裴姑娘的婚事,只怕也快到日子了。”
祝颐一怔,随即道:“这话怎说?”
江青道:“记得在三月之前,愚弟救治了裴姑娘令尊之后,他已亲允婚事……”
祝颐颔首道:“这个我已知道,你回来时已经说了。”
江青又道:“当时,裴教主并言回坛整顿安抚一番后,即时前来杭州,言下大有亲自主持裴姑娘婚礼之意,这个机会是十分难得的。三哥,这几个月裴教主皆未莅临,可见他一定为了教中诸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