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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児颂依旧轻笑着,“这事不难证明,还请皇上宣尊王妃的长兄,自然就有分辨。”
皇帝铁青着脸,“宣。”
玉无言来了,向皇帝行了礼。
“玉无言,殿中跪的人,你可认识?”
玉无言看了一眼霍児颂,“无言识得,此人是玉家故交霍家长孙,霍児颂,字少阳。”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松绑。”
侍卫替霍児颂松了绑,霍児颂活动了活动手关节,又跪了下来,“草民无端被诬陷,请皇上为草民做主。”
云殊亦也跪了下来,“皇上,微臣误会霍公子,是微臣之失职。,微臣方才细细思量,此中另有阴谋啊皇上!”
皇帝皱眉,“怎么回事?好好说话。”
云殊亦叩头,“皇上,微臣派人探查谣言来源,却被这几人误导,误会霍公子,现在想来他们接头的地点实在选的太不缜密了,是臣一时求功心切,才致此误会,臣愿意领罚。”
爱呛声的颜侍郎又出来了,“这会是误会人了,谁知道另外几个也是被云大人误会的。”
“皇上,”水学士站了出来,“臣以为,此事有待商榷。尊王妃的谣言来的蹊跷,何不听云大人说完缘由再做定夺?”
皇帝点头。
云殊亦大气不敢出,又是一叩头,“皇上,臣斗胆请皇上亲自审问这几个逆贼,以免有人不服。”
“也罢,就朕亲审好了。殿上跪的几人,如实招来。”
侍卫拿开一个满脸胡子大汉的嘴里堵得破布,大汉呸了一声,“你们青瓷欺人太甚,什么劳什子牡丹花神,老子就是不喜欢。”
“你当真是北夋人?”
“哼,老子被你们捉到,算老子倒霉。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什么北夋青瓷的。老子不知道。”
皇帝面色极差,看向另外几人,“你们可有话要说?”
一个干瘦的男子止不住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们是收了钱才说这些胡话的,本想着说几句话还能落着钱很划算,皇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皇上。”其他几人也跟着磕头求饶。
“呸!”胡子大汉唾了一口干瘦的男子,“没胆的家伙。”
“是何人收买你们的?”
干瘦的男子颇为畏惧的看了一眼胡子大汉,“皇上,付钱给我们的人不怎么说话,还带着斗篷,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要你何用,”皇帝厌恶的挥了挥手,“拉下去,杖毙。”
“皇上皇上,还有一事。”干瘦的男子惊惧,跪着九龙阶爬去,被侍卫拦下,“皇上,跟着他的人称呼他克旗,这一定是他的名字啊皇上!”
“都拉下去,杖毙。”
侍卫领命拉着几个人人往殿外去,胡子大汉依旧骂骂咧咧的,话里夹着一些听不懂的词句,其他几个还是一味的求饶。殿外渐渐没了声音,皇帝看了一眼殿下。
“云卿,你做事浮躁了。”
“臣有罪。”
“云卿自己赔罪去吧。”
“是。”
水学士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事启奏。”
“说。”
“臣对各国语言颇有研究,方才那人所说的克旗,似乎是北夋话里的大人,还有那个大汉那些秽语里,夹杂的也是北夋的话,只是音调有些怪异。”
皇帝的脸色这会是乌云密布了,“尊王,你以为如何?”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宜过早下定断,只是儿臣的妻子无端被流言所伤,还请父皇下旨正名。”
皇帝不答,又问贤王,“贤王以为呢?”
“儿臣未见证据,不敢轻下断言。。”
“那你们对造谣之人是否出自北夋有什么看法?”
皇帝问出这句话,贤王脸色稍变,尊王目光沉静,答道,“儿臣以为,北夋与我青瓷乃是姻亲,不至于如此。儿臣早年四处征战,见方才那几人面貌言语倒有几分已亡千尹国的特征,儿臣大胆推测,亡国之奴,无力回天,才试图诋毁儿臣的妻子。实乃可笑可恨之举。”
皇帝颔首,“传旨,千尹逆贼,诋毁我青瓷福祉,牡丹花神。悬西市鞭尸三日,以儆效尤。”
百官跪下,“吾皇英明!”
☆、第 65 章
朝堂上风云变幻,暴风雨中太庙倒成了最安宁的地方。宋凉又拿着筝叮叮咚咚的弹,心是乱的,筝音也是乱的。在太庙收不到任何消息,玉无言没有露面,也不见传递消息的人,这到底是怎样了?
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王妃,奴婢香覃,是芷贵妃派来照顾您的。”
宋凉心里一动,“你的声音很耳熟,站起来我瞧瞧。”
香覃怯生生的站起来,宋凉看了看,是个面貌平常的侍女,除去眼睛太小,倒还算清秀。
“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一个人,我这里不用伺候,你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吧。”
“奴婢不敢。”
宋凉无奈,“那你随意吧。”说罢又胡乱拨弄了几下琴弦。
香覃打开香炉拨了拨香灰,依旧怯生生的模样,“王妃,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宋凉放下蹂躏古筝的手,轻笑,“没有,能有什么烦心事。”
香覃把香炉端到宋凉放筝的桌案上,“王妃,这香凝神静气的。”
“嗯。”宋凉漫不经心的应,突然觉得这香味莫名的熟悉,再看香覃,拿绢子捂着口鼻,宋凉低呼,“梦乡!”神智开始败退,眼前人的变得模糊不清,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是那时是在一片水波荡漾中。。。
宋凉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还未清明的视线里,香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香覃身后重重的纱帐里,斜斜的躺着一人。宋凉暗暗掐自己的手心,手心的刺痛让宋凉彻底清醒了过来,宋凉也不站起来顺势就盘腿坐在地上。
找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宋凉换上满脸微笑,抬头,“慕言,好久不见。”
香覃,不,慕言也笑,走到一盆水面前,沾湿帕子,一点点擦去脸上盖着的厚厚脂粉和眼角粘着的胶,一张姣好的面容出现在了宋凉的眼前,眼下一点滴血的朱砂痣,妖娆而凉薄的风情,除却慕言,还会有谁?
“你一向聪慧,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宋凉自嘲的一笑,“你的声音,还有小怪独门的‘梦乡’,要再猜不出来是你,我三十几年的饭白吃了。”宋凉打量了两眼慕言,“不过,你皮肤差了些,最近没睡好吧?”
慕言没有反应,倒是纱帐后的人轻笑出声。
宋凉翻了个白眼,“躲在后面的那位同志,咱有话敞开说,不带这么搞神秘主义的。”
纱帐后的人还是轻笑,看动作确实站了起来,“若论称呼,你得叫本宫一声婆婆。”
宋凉心念电转,心下一沉,“芷贵妃。”
“外人道你无礼,今日看来倒是不假。”一只保养良好的手拨开重重纱帐,芷贵妃嘴角噙着一丝点到即止的微笑出现在宋凉的面前,“真不知道,除了这张脸,本宫的皇儿还喜欢你什么。”
宋凉笑得无赖,“您想知道,我还也想知道呢。赶明您倒是替我问问,我改还不成吗?”
芷贵妃想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掩着嘴笑得欢快,宋凉正准备腹诽点什么,芷贵妃却沉下了脸,“不识好歹!”
宋凉笑得更无赖了,“您别生气,生气长皱纹。”
芷贵妃算略知道宋凉的脾气了,这会也不生气了,慕言拢起了纱帐,芷贵妃坐回凉塌,拿着茶慢慢的喝。
宋凉叹了一口气,“你们两走到一起了,是要做什么,好歹透个底啊。”宋凉这会了还不忘贫嘴,心里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遗漏了什么。
说话的是慕言,“贵妃娘娘希望你可以安分做尊王的妻子,而这,也是我期望的。”
“我宋凉,很少为别人的期望而活。”
慕言也不恼,“我知道你脊梁硬,所以还有第二条一了百了的路,那就是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宋凉嘲讽一笑,“慕言,你从阮红苕到慕言,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创意没有,来来去去就只会说永远消失。”
“你什么意思?”
“八年前,凉州的那处水塘,溺死在里头的宋莲生你忘了吗?两年前我在乾州醒来,什么事都不知道,当我自称宋芳菲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吗?”
慕言大骇,倒退了一步,“你怎么会知道?你。。。那个人是你?!”慕言几乎失声。
宋凉轻笑,“对,是我。”
慕言跌坐在了地上,潸然泪下,又哭又笑,“对,是你,一直是你,一直是你。”
宋凉皱着眉不明所以,干脆放弃探究,又看向芷贵妃,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漫上心头,宋凉一惊,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双喜!”
芷贵妃手中茶盏滚落,砸开了记忆的大门——
还在武陵镇的时候宋凉在双喜家借给他们的房子里发现一卷人物画轴,恰巧双喜来,便问她这画轴的事。
双喜神色黯淡,“这是姑姑的画像,是当年爷爷奶奶要找媒人帮姑姑说媒的时候画的,姑姑后来不见了,画就留在了老房子里。”
宋凉了然,又看向画轴上的人,穿着粗染的蓝底白花的衣裙,头上包着同色的头巾,眉眼秀丽,宋凉还赞了一句,“是个美人。”宋凉看向落款是‘双喜’二字。
“双喜,这落的怎么是你的名字啊?”
双喜伤感的一笑,“爷爷奶奶替我取姑姑的名字,就好像姑姑还在他们身边一般。”
宋凉几乎不敢置信,“你真的是双喜,武陵镇的双喜!”
“住嘴!”芷贵妃面色难看,喝止了宋凉,却让宋凉更加确信。
宋凉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活得好好地,为什么不回到两位老人身边?”
芷贵妃凄凄一笑,“因为本宫是曲侍郎的独女,曲熏。”
宋凉摇头,“荣华富贵就这样好?竟比不上承欢膝下?”
芷贵妃收敛哀容,冷冷一笑,“这些不是你可以操心的,你只记住你有两种选择,要么是尊王的妻子,要么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