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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不愿意揽下作画的功劳,不愿意告诉别人这画为何值得欣赏,这游戏就玩不成了。
“图画是因为人的特征而不是画的特征而流传于世的。”
我还继续说:“还有创作风格的问题。真正热爱绘画的人,可以说喜欢顺势而行,非常仔细地观看画的表面,观察意象是如何创造的。如果您不愿意说出您如何制作,这游戏又玩不成了。
“祝您好运。永远爱戴您。”我写道,并在信末签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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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人也在醋酸纤维纸上用印度墨作画。一个叫乔·佩特罗第三的艺术家用绢网印花法帮我印制这些画。他只有我一半年纪,居住在肯塔基的莱辛顿,也在那儿工作。乔的印刷过程中,我每用一种颜色,就必须在醋酸纤维纸上用不透光的黑色再画一张。我只用黑颜色画,所以直到乔每种颜色印一次完成全部工序,才能看到彩色的作品。
我是在为他的成品图制作底片。
也许有更方便、更迅速、更经济的制画方法。找到窍门后就会有更多的闲暇去打高尔夫球,去做飞机模型,去手淫。我们应该对此作一番研究。乔的作坊就好像中世纪残留下来的古董。
我脑袋中那台微型无线电接收器停止接收来自某处的高明主意之后,乔让我为他的成品图制作底片,对此我十分感激。艺术真是令人陶醉。
它是一种兴奋剂(sopper…upper)。听着:仅仅在三个星期以前,即一九九六年九月六日,乔和我的二十六幅作品在科罗拉多州丹佛市的一比一画廊展出了。当地一个叫温库帕的小酿酒商为此还灌制了一批特别的啤酒。商标是我的自画头像。啤酒名叫“库尔特酒鬼倒”。
你觉得这还不够滑稽?试试这个:根据我的提议,这啤酒里面加进了一点咖啡的味道。加入咖啡又有什么了不起?其一,啤酒的味道真还不错。另外,那又是为了对我的外公阿尔伯特·里埃伯表示敬意。他也是个酿酒商,一九二○年的禁酒令终于使他破产。印第安纳波利斯酿酒公司获得一八八九年巴黎博览会金奖,那酒的秘密配方就是咖啡!
叮儿——铃!
丹佛那边的这一切还不够滑稽?好,告诉你温库帕酿酒公司的老板和乔差不多年纪,名字叫约翰·希金鲁帕。又怎么样?五十六年以前我在康奈尔大学学习化学专业时,参加了大学生联谊会,同一个叫约翰·希金鲁帕的人结为联谊兄弟。
叮儿——铃?
此人是他的儿子!我的联谊兄弟在他儿子七岁时就去世了。对于老希金鲁帕,我比他的亲儿子了解得更多!我告诉这位年轻的丹佛酿酒公司老板,他的父亲同另一个德尔塔—阿普西隆会兄弟约翰·格克合伙,在联谊会会舍二楼楼梯转角利用一个大柜子出售糖果、饮料和香烟。
他们为小铺子正式命名为希金鲁帕洛克店。而我们称之为洛克鲁帕希金店,或者帕金洛克希鲁店,或者洛克希金鲁帕店,等等。
不知烦恼的日子!我们觉得好像可以永远活下去。
老啤酒装进新瓶子。老笑话讲给新人听。
我给小约翰·希金鲁帕讲了一个他老爸讲给我听的玩笑。是这样的: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他老爸都可以问我:“你是海龟俱乐部的会员吗?”凡听到这个问题,我必须用最大的嗓门喊,“他妈的我当然是!”
反过来我也可以向他的老爸问同样的问题。有时在一些特别严肃、特别神圣的场合,如在新加盟的联谊兄弟的宣誓会上,我可以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是海龟俱乐部的会员吗?”他不得不用最大的嗓门吼着回答,“他妈的我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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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老笑话:“你好,我的名字是斯波尔丁①。你一定玩过我的球了。”②但现在这个笑话没什么效果,因为斯波尔丁已不再是体育用品的主要生产商,就像里埃伯金奖啤酒已不再是中西部受欢迎的消遣麻醉品,也就像冯内古特五金公司已不再是非常实用的耐用品生产、零售商一样。
一些更加充满活力的竞争对手将五金公司彻彻底底打垮了。一九一九年修订的美利坚合众国宪法第十八条,使印第安纳波利斯的酿酒业全部倒闭。这一条款规定,任何生产、销售、运输酒精饮料,都是违法行为。
谈到禁酒运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幽默家金·赫伯德③说,反正“比没酒喝好”。直到一九三三年,酒精饮料才开禁。到那个时候,做私酒生意的阿尔·卡波恩已经拥有了芝加哥。遭谋杀的未来总统的父亲,约瑟夫·肯尼迪,已经是个百万富翁。
展出我和乔·佩特罗第三作品的丹佛艺术展开幕后第二天是个星期天。一大早,我从那边最古老的一家名叫“牛津”的旅馆房间里醒来。我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何到达,就好像昨夜没被外公的啤酒灌得酩酊大醉似的。
我穿上衣服,朝外走去。人们还没有起床,四周无人,也没有移动的车辆。如果自由意志选择此时此地闯入,我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也不会有人从我身上踩过。
当自由意志闯入的时候,最好的处境也许是在非洲扎伊尔雨林当个姆布蒂人,或者俾格米人①。
离我旅馆二百码的地方,过去曾是这座城市跳荡的心脏,它的心房心室,而现在只剩下了躯壳。我指的是火车客车站。它建于一八八○年。现在每天只有两班火车在那儿停站。
我本人是个老古董,仍然记得蒸汽机车雷声般轰轰隆隆的音乐、哀鸣的汽笛、经过铁轨接缝处车轮有节奏的嗒嗒声,以及交岔道口由于多普勒②效应听上去有起有落的警报铃声。
我也记得劳工斗争史。为了提高工资,为了得到尊重,为了更安全的工作条件,美国工人阶级进行的第一次有效罢工,就是在铁路上搞起来的。再接着,是同煤矿、制铁厂、纺织厂等等产业的老板进行的斗争。工人们为这样的斗争付出了沉重的血的代价,但在我同一代的大多数作家看来,这样的战争,就如抗击来犯的敌人一样,是完全值得的。
我们有了大宪章,然后又有了独立宣言.然后又有了人权宣言,然后又有了废奴宣言,然后是一九二○年使妇女获得选举权的宪法第十九条,我们也总会有权衡经济利益的办法。那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正是基于这样的信仰,我们的作品中融进了那么多的乐观主义成分。
我甚至在一九九六年的讲演中,还提议在宪法中增补如下两条:第二十八条:每一个新生婴儿都应得到热诚欢迎,并得到关怀直至成年。
第二十九条:每一个需要工作的人都应该得到有意义的工作,得到能维持生活的工资。
然而,作为顾客、作为雇员、作为投资者,我们创造的是山一样的纸面财富,财富如此之巨,一小部分掌管财富者可以成百万、成亿地从中捞取而不会碍着任何人。显然如此。
我们这一代的很多人对此十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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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相信吗?到达离宫之前从来没有看过舞台剧的基尔戈·特劳特,从我们参加的那场战争,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回来之后,不仅写了一个剧本,而且还申请了版权!
我刚从国会图书馆的储存库里抽出这部作品,题名是《维护家庭的皱皮老汉》。
在离宫辛克莱·刘易斯套间里,这就像来自我电脑的生日礼物。嗬!昨天的日期是二○一○年十一月十一日,我刚刚八十八岁,或者如果把重播也算进去,刚刖九十八岁。
我的妻子莫妮卡·佩帕·冯内古特说,八十八是个非常幸运的数字,九十八也是。她非常相信数字占卦术。
《维护家庭的皱皮老汉》写的是关于一场婚礼的事。新娘是Mirabile Dictu①,一个处女。新郎是Flagrante Delic… to②,一个无情无义玩弄女性的家伙。
Sotto Voce①,站在参加婚礼庆典人群边上的一位男性来宾,从嘴角挤出声音对他旁边的一个人说:“我不会来这一套。我就简简单单地找一个恨我的女人,给她一幢房子。”
新郎正在亲吻新娘的时候,旁边那个家伙说:“所有女人都是神经病。所有男人都是傻瓜蛋。”
那位声名赫赫、皱纹密布的维护家庭的老者,用作成弧形的手掌遮着满是潮湿黏液的眼睛,正在伤心地哭泣。他的名字叫Scrotum②。
是谁在自由意志闯入前几分钟把正在燃烧的雪茄放在文学艺术院画廊烟雾警报器之下的?这一谜团仍然困扰着莫妮卡。那是九年以前的事了!谁还在意?搞清楚了又何益之有?那就好像要搞清楚鸟粪中白颜色的东西一样。
基尔戈·特劳特对雪茄采取的措施是将它研灭在烟灰缸中。他研了又研,研了又研,就好像这雪茄不仅引发了烟雾警报,而且也是造成外面一片嘈杂混乱的罪魁祸首。这是他自己对我和莫妮卡承认的。
“哭声最响的孩子有奶吃。”他说。
他从墙上摘下一幅画,想用框架的一角去砸警报器。
此时,警报器自动停止了嚎叫。此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荒唐可笑。
他把那幅画重新挂回墙上,小心地把它挂正挂直。“把这幅画挂正挂直似乎十分重要,”他说,“而且要与其他画间距相同。至少我可以把混乱世界中的这一小部分摆布得恰到好处。我非常荣幸有这样的机会。”
他回到了门厅,心想那位武装警卫应该已从蛰伏中醒来。但是达德雷·普林斯仍然是石雕一尊,仍然以为如果动弹一下,他将会被送回监狱。
特劳特又跑到他的面前,说:“醒醒!快醒了!你已经获得自由意志了,要你干活了!”他还说了些别的话。
毫无反应。
特劳特突然有了灵感!他自己也不相信自由意志,所以决定不再贩卖这类概念。他这么说:“你得了重病,现已康复。你得了重病,现已康复!”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