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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说,不会是劝你继续在打扒队干吧……”
一觉醒来已经五点半了,我慌忙穿了衣服赶往车站,按照张师傅的安排,我们今天要赶上班早高峰抓贼,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整整晚了一个小时。在到打扒队工作之前,我一直认为上班早高峰应该是八点左右,但工作后我才知道,真正乘车的第一个早高峰应该是在早晨五点左右,这时上班的人们基本还都处于似醒非醒的瞌睡中,是小偷下手的最佳时机之一,所以我们也经常会赶在五点钟左右上车抓贼,而今天我却耽误了时间。
“勇子,你再晚点,都快到八点的高峰了。”张师傅有些埋怨地说,“你小子怎么了?这几天老是迟到?”
“我?哎……”我叹了一口气说,“师傅啊,咱们这个月不是完成数儿了吗?干吗还这么早起啊。多抓了贼也没奖金……”我虽然发着牢骚地说,但最后几个字还是降低了音量。
“什么!”张师傅一听这话立马火了,“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咱们抓贼就是为了完成每月的那几个指标吗?咱们干的虽然是抓贼的苦活儿,但目的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合法财产和打击窃贼的不法行为,要都是你这种思想,那工作还怎么干好啊!”张师傅越说越激动,站在理论的高度对我开始了无情的批判。
“师傅师傅师傅……徒弟错了,错了行了吧。”我嬉皮笑脸地拢过张师傅的肩膀,“嘿嘿,我就是说着玩呢,瞧您当真了不是……”
“这种话以后少说!当我的徒弟就不能这么干活儿!”张师傅一把拨开我的手,异常严肃地说,看来真是为我说的话生气了。
但别看我嘴上服输,心里却依然有我自己的想法,本来嘛,打扒队干的就是抓贼的活儿,抓贼抓贼,抓的只是蟊贼,多抓几个少抓几个能怎么样啊?张师傅对工作的热爱和执着精神我暂不评论,但单纯从内心上讲,我对打扒这项工作是谈不到热爱和执着的。我向往的是飞车射击的刑警生活,刑警侦办动辄就是杀人抢劫的大案要案,案件侦办的结果常常会直接影响到社会的安宁与稳定,这哪里是打扒可以相提并论的。换句话说,就算公交车上多丢几个百八十元,又能影响到什么治安秩序啊。想到这里我便更加坚定了那个信念,一定要尽快离开打扒队。
早晨的公交车依然拥挤不堪,我躲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习惯性地左顾右盼上下观望,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人们的身上,显得安静而祥和,但这种气氛又随时会被涌动的人群搅乱打破,只能待下一次车门关上后才能恢复。我冷眼观望着这一切的循环重复,似乎与我毫不相干,我此时关心的,只是有没有出现不劳而获的黑手。
七点十分,新来的男售票员查我的票,我不耐烦地给他出示了我的乘车证,但他却还要亲自验证,烦得我够呛。
七点半,一个男人鬼祟地尾随一个女人上了车,同时用手伸向了女人的挎包。就在我和张师傅即将抓捕的时候,男子却出人意料地抱住了女人,这时我们才明白这是一对情侣在开玩笑,从而迅速收回了已握在手中的“银镯子”。
八点整,被我称为大嘴的人又来了,他每天会在这时上车,会在五站后下车,日复一日,今天他站在了我的前边,离车门仅仅一米远。他是我和张师傅的主要目标之一,别误会,他并不是我们要抓捕的目标,而是我们重点保护的目标而已。大嘴总习惯将他那个摩托罗拉大手机放在腰间,几次都险些被小偷摸去,但自己却从未发觉。我们管此类同志叫“鱼”,只要有“鱼”,就自然会有闻着荤腥味上手的贼,所以只要我们重点关注“鱼”,抓贼也就不难的,这可是张师傅教给我的“守株待兔”绝技。
但今天大嘴还是很幸运,随着五站路程的结束,他再一次没有遇到黑手。看他下了车,我也暂时休息了一会儿眼睛,等待着下一条“鱼”的来临。我的身边不断地变换着陌生人和熟悉的陌生人,陌生人见过几次便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而熟悉的陌生人即使再熟悉也很陌生,他们匆匆从某站出现,又匆匆从某站消失,有几次重复的便可以找到规律。时日久了,我几乎可以记清每一个人的乘车路线和时间,同时也可以历数他们身上钱包和手机的位置,以此估算着小偷会从他们身上哪个部分下手。之后这些陌生人便会暂时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去开始他们一天新的生活;而我仿佛只是在证明这一切而已,与他们的生活毫无交叉,只有在他们被窃时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而我宁愿他们都是幸运的。
八点半,张师傅说的一句话又应验了,那就是“你找活儿的时候活儿不来,你不找活儿的时候活儿找你”。就在我们即将鸣金收兵等待中午以利再战的时候,活儿出现了,在520路公交车行至闹市区的时候,车后门上来两个中年人,他们一上车便开始左顾右盼上下观望,那样子同我和张师傅一样,我放松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对手来了。其实我们和贼确实有许多相同之处,最明显的就要属这个在车上的眼神了,一般乘客坐车时基本都是平视,而只有贼和抓贼的警察由于意不在乘车而左顾右盼上下张望。而且眼前这两位的鞋都很脏,又符合了贼的另一个标准,由于偷公交车的贼平时基本都在车上,为了偷窃又总在车上挤来挤去,所以脚上的鞋就不可避免地会被踩脏蹭脏,所以我们的行话里说“眼贼、鞋脏,看贼三分像”。看到中年人向这边靠拢过来,我和张师傅便立即收敛眼神侧过身体,以防止引起他们的注意。
八点半仍然处于上班高峰期,所以公交车内还很拥挤。两个中年人一前一后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同时用手轻轻地左推又摸,这是他们在“趟活儿”,以寻找要窃的目标。大约五分钟后,他们“趟”到了一个穿灰色衬衫的乘客身边,张师傅给我使了个眼色,自己贴了上去,而我则慢慢地在他身后靠近,以免引起目标的注意。看得出,这两个贼很老练,他们在接近目标后,并不急于动手,而是环顾四周观察是否被别人注意,就在这时他们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张师傅身上,而且煞有介事地相互对视了一下。直觉告诉我,他们“醒”了。
抓贼是个苦活儿,更是个考验心理素质的技术活儿,与人斗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更何况我们要斗的是这些时时刻刻如惊弓之鸟般警惕的窃贼,有时哪怕只是一个动作、一个声音、甚至一个眼神都有可能让任务前功尽弃。这两个贼就不知是因为什么怀疑起了张师傅的身份,但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看到张师傅之后已经立即停手了,其中一个竟然还露着黄牙冲张师傅笑了一下,那挑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与此同时,下一站到了,张师傅为了不让任务搁浅,没有回头看我径直走下了车。这时车上只剩下了我一个猎手。
张师傅虽然下了车,两个贼并未放松警惕,直至那个乘客下车都没有动手,他们在反复观察、琢磨着眼前的人群,分析、剥离着那里面潜在的危险,而我则深深隐藏在这片人群之中,等待着机会的到来。这时的几分钟很长,长到可以记清每一次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十分钟后,两个贼终于放弃了警惕开始自信起来,他们又一次地在人群中穿梭而过,细细地“趟”了一遍活儿,最后选中了一个接近中门靠窗户的目标。那是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乘客,穿着非常朴素,右肩背了一个绿色的土布挎包,这应该就是窃贼的目标。两个贼又环顾了一周,在公交车即将行至下一站的时候开始动手了。他们一个侧身站在了乘客的左侧以分散其注意力,一个紧紧贴在了乘客的后面。而此时我就也如同黄雀般地站在那个即将窃物的螳螂身后,就在他准备动手之前,我早已将左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右肘下,时刻准备以“托肘”的动作捕获螳螂。此刻这熙攘喧哗的车厢似乎突然安静了,我能听到的只是我和目标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心跳声,此时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似乎都是在为我开始动手的倒计时。就在我听到了三次心跳的时候,我耳边传来了书包被划开的“嗖”的声音,同时“螳螂”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啪”,我用左手迅速向前托去,一把攥住了贼手中夹着的布质硬物,同时猛地用右手甩出铐子,一下铐在了他的右手上。
“警察!”我大喝一声,立即成为了车厢内的焦点,而就在那个贼惊醒的时候,他的右手早就被我铐在了车顶的扶手上。
“干什么!塔里木,快帮我!”那个贼大叫一声,突然猛烈地摇晃右手,想要挣脱手铐,而另一个贼一下撞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双手就要推我。
姥姥的,还反了你们了。我堂堂的人民警察还能吃你们的亏不成,我迅速作出了反应,先隔挡住了贼来犯的双手,之后铆足了劲,一脚踢在了他的裆部。这招立即见了效,他随着“嗷”的一声轰然倒地,还连累摔倒了好几个围观的乘客。但就在我得意之际,另一个被铐住右手的贼突然用左手向我划来,我这才意识到,他的左手一定还拿着刀片呢。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来不及做过多反应了,虽然我努力向后倒身,但刀片还是划中了我的右手,只听“唰”的一声,鲜血溅出了一道红线。
“抓贼啊!抓贼啊!”周围的乘客似乎刚从惊讶中苏醒过来,他们虽然清晰地看到了这几秒钟发生的一切,但似乎都还无法将眼前看到的一切归结到现实生活中。但只要群众可以帮忙,事情也就简单许多了,随着几个乘客的呐喊和带头行动,两个贼立即就被众人制服了,而此时公交车正好到站,一直在出租车上跟随的张师傅也迅速跑了上来。
“哎哟,徒弟,又受伤了。”张师傅一把抬起我的右手,心疼地说。
“嗨,没事,让蚊子叮了一下。”妈的,又是右手,虽